江茉转过身,沉声解释:“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每次提起,我妈态度都很激烈,后䧇璍来就没再提过,我也习惯隐瞒,再说你也没有问过不是么?”“那你不该和我说一声吗?身为妻子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望着那愠怒的眉眼,江茉反问:“对你来说,这个家不就是个束缚吗?”闻言,陆昭珩眼神一怔,陷入了沉默。江茉见他不说话,心底空落落的,只是无力地扯着嘴角:“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也会来的对吧?”
江茉转过身,沉声解释:“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每次提起,我妈态度都很激烈,后䧇璍来就没再提过,我也习惯隐瞒,再说你也没有问过不是么?”
“那你不该和我说一声吗?身为妻子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望着那愠怒的眉眼,江茉反问:“对你来说,这个家不就是个束缚吗?”
闻言,陆昭珩眼神一怔,陷入了沉默。
江茉见他不说话,心底空落落的,只是无力地扯着嘴角:“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也会来的对吧?”
“是,这是我身为医生应尽的责任。”
陆昭珩毫不犹豫地回答,江茉也不意外,她一字字道:“那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空气好像都因为她这一句话凝固了,只剩下周遭悉索的脚步声。
突然远处又是一阵喧闹,其他医疗队连忙赶了过去。
江茉和陆昭珩相视一眼,而后转身。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离的身影渐渐淹没在夕阳的最后余晖中。
来援助的女医生很少,叶知薇又突然过来,只能和江茉睡在一个安全房里。
入夜。
江茉躺在睡袋里,怎么都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她就能看见那些被瘟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人,还有陆昭珩那清冷的眉目。
在她心烦意乱时,身旁的叶明薇忽然开口:“江茉,你说少御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听到这个问题,江茉手不觉一紧,却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又觉得根本回答不了。
下一秒,叶知薇的脸突然出现在视线中,她皱眉抱怨道:“你没睡怎么不说话?”
江茉眼底闪过一丝烦意:“我不知道。”
叶知薇坐在一旁,滔滔不绝:“他救过我,叮嘱我复查,哪怕我偷偷跑到这儿来也没骂过我,还任由我跟着他……”
她一件件数着,说到激动时还攥住江茉的胳膊。
“对了你看到了吧?我下直升机的时候没穿防护服,他那么担心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他一定喜欢我!”
江茉看着叶知薇脸上幸福的笑容,一颗心酸苦无比。
其实这些都是身为医生该做的,可不知为何,当这一切落在叶知薇一个人身上时,就成了偏爱。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已经结婚了?”江茉左手摩挲着右手空荡荡的无名指,眼神怅然。
叶知薇眼眸一闪,笑着否定:“不会的,少御那么好的人如果真的和心爱的人结婚了,一定会告诉身边所有人,可我问过安和医院的人,他们都说少御没结婚。”
说着有意,听者有心。
江茉摸着自己结婚两年却连戒指印都没留下的手指,竟然认同了她的话。
是啊,陆昭珩只是不爱她而已。
“时间不早了,少御答应明天早上陪我去看日出,我得睡了。”
叶知薇打了个哈欠,钻回了睡袋。
安全房中寂静无声,只有江茉孤零零地躺了一夜。
次日一早。
听着旁边窸窸窣窣起床的动静,江茉装作没听见,等一切安静了,她才睁开眼坐起身。
她没有跟过去,只是默默地穿戴好防护装备,去了化验室。
接下来的几天,这里的疫情越来越严重,甚至逐渐失控,感染的人也越来越多。
化验室。
江茉看着依旧没什么气色的疫苗培育皿,满心焦急。
这时,和她同一批过来负责小语种翻译的同事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这个消息你知道就好,我刚听主任和别人说话,情况是真的控制不住了,他在思考全员撤离的事情,这里已经开始进行高空管制,明天是最后一批物资过来,我们只能跟着那架直升机回去。”
闻言,江茉一愣:“我们走了,这里该怎么办?”
同事叹了口气:“走了还能通知外面来支援,不走就真的……倒是叶知薇,她是自己来的,没有撤离资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化验室里陷入了沉默。
江茉听完这番话终于明白,这里的疫情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但是他们一走,这里的人可能就失去最后的希望了……
江茉心不在焉地走了出去,却看见跟着陆昭珩身旁的叶知薇慢慢走远。
她看着,沉思了不知道多久,而后扭身去找了主任。
“主任,你们放心撤离,我留下来。”
主任一愣,疑惑江茉怎么知道撤离一事,他担心地问道:“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救人要紧,只有你们出去告诉外面这里有多严重,才会有新的医护人员和设备过来,我会一直坚持,等待他们的到来。”
江茉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神比以往更要坚毅。
每一个医护人员都是病患眼中名叫“生”的光亮,所以她不能走。
这一番话似是撼动了主任的心,他红着眼拍了拍江茉的肩:“你是一名好医生!”
江茉笑了笑:“这是医生的天职,还有一件事,请把我的名额给叶知薇,她不在支援名单上,回不去。”
从主任那儿出来,江茉肩膀一松,沉叹了口气。
抬眼间,却撞上了不远处陆昭珩那深邃的墨眸中。
安全房内,临时会议。
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分外凝重。
“……所以我们决定先转移医生和轻度感染患者,当然我们也不会放弃这里,会有人留下,也会有新的医务人员过来。”
主任的话并没有打破房中沉重的寂静。
他们都知道多留下一天,就代表着多一份感染的危险。
但没有任何人知道,留下的只有江茉一人。
陆昭珩望向了对面的江茉,深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询问。
江茉却紧抿着唇挪开了视线。
主任看大家都不想放弃的眼神,鼓励道:“就这样吧,陆昭珩带人撤离,大家要相信,都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他站起身,指着胸口,声音拔高:“漫天星辰,微光不灭,救死扶伤,千万人吾往矣!”
见此,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声坚定跟着念。
“漫天星辰,微光不灭,救死扶伤,千万人吾往矣!”
这是他们在学医毕业时学校教他们的最后一课,也是他们身为医生该有的精神!
江茉坐在黄沙坡上,望着远方晕红地平线的暖阳,沉默出神。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身旁缓缓坐下一人。
“你这么做陆昭珩知道吗?”孟云凯看着她,沉声问。
他刚刚去问主任可不可以留下来,却被拒绝。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才被告知具体情况以及江茉的决定。
江茉扭过头,莫名反问:“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孟云凯抿唇一笑:“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你们是在谈恋爱吧?”
闻言,江茉眼眸一暗。
有些事无论她怎么瞒还是瞒不住,她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我们是夫妻。”
她将自己和陆昭珩的事说了出来。
看着江茉的侧脸,孟云凯一阵出神,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很多事没办法两全其美,想要一个就得放弃另外一个。”
他的语气带着无尽的怅惘,江茉望向他,却听他又开口:“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很亲切,因为你和她很像,她是个欢乐果,看上去大大咧咧却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甚至连以后的婚后生活都想好了,可最后我却来做了无国界医生……”
说到这儿,孟云凯沉默了,眼底淌出了点点悲戚。
江茉好像猜到了什么,她张了张嘴:“你和她……”
“她结婚了,我放手了。”
说完,孟云凯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了身:“她这辈子不可能再是我的新娘,但我很开心除了我还有人能给她幸福,放手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成全。”
话落,他转身离开。
江茉出神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耳边却还回荡着他的话。
放手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成全……
是啊,这次分别后怕是很难再见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干脆的放手!
另一边,正在检查撤离名单的陆昭珩却发现上面不见江茉的名字。
他眉心一拧,找到正在收拾医疗器械的江茉。
“为什么撤离名单上没有你?”
江茉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回道:“离婚吧。”
闻言,陆昭珩面色骤冷:“你说什么?”
江茉将手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塞进他的手里,那单薄的一张纸,简短的几行字,还有左下角“江茉”三字好像就彻底交代了这段两年的婚姻。
一瞬,陆昭珩眸色渐深,更觉手中的离婚协议又烫又沉。
“结婚前你告诉我娶我是为了躲避家里的催婚,我同意了,因为我以为相处下来总能改变,可我错了。”
江茉不舍地收回目光,将一枚戒指放在陆昭珩的掌心。
看着那枚崭新没有任何破损的戒指,点点痛意在她心底漫延开来。
陆昭珩心头微窒:“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在名单上。”
忍着心口的抽痛,江茉闷声回道:“我在第二批名单里。”
说着,她俯身将收拾好的医疗器械抱起:“一路平安。”也祝你幸福。
她越过眼前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昭珩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离婚协议书和戒指,目光紧锁将将走远的江茉,眼神晦暗难明。
“我在基地等你,你回来之后我们好好聊聊。”
江茉脚步一滞,依旧继续前行。
撤离当晚。
陆昭珩站在直升机舱门前,在迈进去的那一刻倏然回头,撞上了江茉的目光。
她眼中好像什么都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舱门慢慢合上,江茉的脸一点点消失,直至完全被冰冷的舱门阻隔。
陆昭珩呼吸一窒,想要说些什么,但直升机已经起飞。
他靠着舱壁坐着,手不由伸进口袋中摩挲着那张离婚协议书,上面有江茉的签名,可他的那处还空着。
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紧缩,痛意促使着陆昭珩不断地去回想他和江茉的事。
他娶她是因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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