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坐在沙发上,又重新翻起书本。回到公司的时候,部门里的赵依然也在。短暂的周末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三个花了整整两天,在周日的晚上,才终于把报告赶了出来。我关上电脑的时候,时钟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回到家里,客厅亮着一小盏灯,沈廷的房门紧闭,早就已经睡着了。
我伸手揉了揉肩,瘫坐在沙发上,只感觉每一个毛细孔里都涌出疲惫。
落地窗外,不远处的高楼依旧有不少楼层亮着灯。在这个城市生活就是这样,表面光鲜亮丽,其实是牺牲无数的时间和健康透支出来的短暂繁华。
我明显感觉到精神越来越疲惫,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仿佛装在一个罐子里,闷得透不过气来。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掏出手机,看着那条银行短信,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了个大早,沈廷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扯散了睡袍的衣带,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你能帮我洗个枣吗?」
「噗——」
沈廷刚好拿杯子喝水,呛了一下,勉强压着把水咽下。
「什么?」
第一次当着沈教授的面擦边,我也很紧张,垂着头,不敢看沈廷的脸。
「你——你能不能帮我洗个枣?」
很久以后,头顶传来一道喑哑的嗓音。
「好。」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我扫了一眼,看见了银行的入账短信。
我松口气,抬起头正要说话,一只苍劲白皙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腰带。
我脑袋一空。
「你干吗?」
残夏刚过,天气依旧炎热,只早晚的时候空气中略有一丝冷意。
我还穿着夏季的真丝吊带睡裙,外头披了件棉质的米色睡袍。睡袍的腰带本来就被我扯得很松,现在沈廷的手搭在上面,稍一用力,整件袍子花瓣一样从我肩头散落。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脸蛋瞬间爆红。完蛋,我没穿内衣啊。
头顶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沈廷伸手抚上了我肩头,大拇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几下,我背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新婚夜不愉快的经历让我本能地有些害怕。
我慌乱地伸手推开沈廷。
「那个,我说的是洗枣啦,冰箱里有我昨天刚买的青枣。」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洗吧。」
我捡起睡袍套上,掩紧领口,很没出息地跑了。
站在厨房里,打开水龙头时,我的小腿还在不自觉地颤抖。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把青枣冲洗干净了,装进玻璃果盘里,我又打开手机,认真地看了两遍短信,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赚钱突然好容易啊。
沈廷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除了新婚夜那天,他喝醉了酒。我们都没谈过恋爱,毫无经验,他横冲直撞,对我们两个都是灾难。
我特别怕疼,沈廷自己也不好过。从那天之后,我们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平衡,很少提这件事。
所以我偶尔言语放肆一下,也还是很安全的。
我拿起一颗青枣,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清甜香脆,就像春天的味道。
我满意地点点头,端起果盘拿到客厅,放到茶几上。
沈廷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我有些讨好地递给他一个枣子。
「吃吗?很甜。」
沈廷没接枣子,而是伸手推了推眼镜,眼神晦涩不明,就好像平静的深海,底下却掩藏着汹涌的风浪。
我被他看得发毛。
「你干吗这样看我?」
「林欣,你这两天——」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忙打开手机。
「欣姐,我要死了,昨天那个报告老徐说今天必须要交,快来救救我啊。」
「什么?」
我有些吃惊。
「不是说好的下周交吗,怎么又变今天了?」
我站起身,一边接电话一边回卧室手忙脚乱地换衣服。谢时南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苦,嗓音疲惫,口气耍无赖似的。
「我凌晨两点刚到的家,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哎,我在你楼下了,姐姐,快点。」
谢时南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名牌大学,个子高大,年轻力壮,用老徐的话说,这年轻人一看就肝好,适合我们公司。
他也确实能干,任劳任怨,让加班到几点就几点,一句怨言都没有。
我换好衣服,动作飞快地提着包出门。
「沈廷,我不回来吃午饭了。」
「嗯,好。」
沈廷坐在沙发上,又重新翻起书本。
回到公司的时候,部门里的赵依然也在。短暂的周末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三个花了整整两天,在周日的晚上,才终于把报告赶了出来。我关上电脑的时候,时钟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谢时南伸个懒腰,趴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我的腰——」
我看他一眼,谢时南立刻挺直脊背。
「我的腰很好,再通宵两个晚上都没有问题。」
「欣姐,我一个人孤家寡人也就算了,你们新婚宴尔的,你每天这样加班,你们家沈教授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
谢时南踹一脚卡座,椅子滑到我旁边,冲我挤眉弄眼的。
我淡定地把文件塞进包里,站起身。
「他已经睡了。」
「啊?他都不担心你吗?看来赵姐说得没错,你们——」
「咳咳咳,小谢,你去把那边灯关了。」
赵依然干咳一声,谢时南忙识趣地止住话头。
赵依然和沈廷是大学同学,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是以沈廷朋友的身份出席的婚宴。
她对我们的了解比其他人多,有时候在公司私下说些什么,我也不当回事,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我和沈廷确实感情一般。
我们这一层,就我们办公室还亮着灯。谢时南关了灯出来,我们一起走到电梯口,三个人都没再说话。
电梯平稳地下降,我把背靠在电梯上,半闭着眼睛,感觉困得随时都能睡着。
就在这时,电梯忽然猛地一震,然后停住了。我立马伸手握紧扶手。
「怎么了?」
「靠,出故障了。」
谢时南飞快地把所有楼层都按了一遍,然后按下紧急报警按钮。
办公楼的物业晚上是有人值班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按了好几遍,却一直都没有人回应,谢时南开始慌了。
「欣姐,打电话叫你老公来救我们啊。」
「这不好吧,半夜打扰人睡觉。」
我很犹豫,我从小到大都是比较独立的性格,能自己做的绝不麻烦别人。何况沈廷又不会修电梯,这种情况,打 119 也比叫他合适啊。
我掏出手机,准备拨打 119,赵欣然却伸手阻止了我。
「不用那么麻烦,我朋友就住在这附近,物业肯定有人值班的。我叫他现在过来,去把物业的人喊来。」
「行,那就拜托你朋友了。」
我收回手机。
赵依然打了个电话,语气轻柔。
「麻烦你了,我在这边也没有其他朋友。」
「嗯,这就来。」
电话那头的嗓音不疾不徐,听着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挂完电话,谢时南又朝赵依然挤眉弄眼。
「男朋友呀?」
我笑笑,抿着唇不说话。小谢这人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太八卦了,什么事都要凑上一嘴,活泼得不像男孩子。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电梯外头就响起了谈话声和脚步声。
电梯门被拉开,值夜的保安和我们道歉。
「不好意思啊一直闹肚子,在厕所待得久了点。」
我却愣愣地看着旁边那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赵依然叫的朋友,是沈廷。
谢时南不认识沈廷,还搞不清状况,在那边夸张地叫。
「赵姐,我靠你男朋友好帅啊,兄弟,我叫谢时南,今晚多谢你了,怎么称呼?」
沈廷没理他,只皱着眉头看我。
他出来得有些急,套着件米色的风衣,几缕额发乱七八糟地竖起来,看着有几分好笑,我却笑不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他这样冷淡的性格,也会在半夜因为一个电话,就能随叫随到。
心里忽然就涌上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绞在一起。
赵依然勾了勾唇角。
「沈廷,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赵依然越过我朝前走去,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声,谢时南被她扯着胳膊,还一脸迷茫。
「赵姐,你咋不叫你男朋友送一下?」
「走吧。」
沈廷沉着脸,脸色看起来比我还难看。
坐进车里,我们俩谁都没说话。
车内仿佛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我嗓子发紧,内心除了愤怒,还有委屈。
沈廷是来接赵依然的,看见我也在,是不是既尴尬又失望,他居然还有脸生气。
车子到了小区地下车库,沈廷也不下车,而是反锁了车门,转头看着我。
「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板起脸,直视他的眼睛。
「什么意思?」
沈廷一顿,黑眸中冒出怒火。
「今晚的情况,你没有想说的?」
我更火。
「你想我说什么?」
沈廷冷笑一声,转动钥匙把车子熄火,然后看着前方,只留给我一个冷峻的侧脸。
「林欣,不说清楚你今天别回家了。」
我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辛辛苦苦工作两天,我累得都不行了,他半夜三更跑来接其他女人,还要我解释?
我伸手去他手里抢钥匙。
「沈廷,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平常很少发火,也不会跟人吵架。可今天实在太累,沈廷又那么莫名其妙,和平常翩翩君子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一抢钥匙,他就把手举高,我去掰他的手,沈廷居然侧过来把我压在椅子上,然后把我的双手举高在头顶,一只手轻松就制住了我。
「你再不松开我真的生气了!」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沈廷,胸腔起伏,完全失去了理智。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