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母就那么默默地守着她,看着自己女儿疼的浑身颤抖,她绝望地让方姨买了瑞士的机票。出发那天,沐槐夏被推出医院,她感受着冷风,小声地唤着:“妈……”唐母表情木衲地轻轻抚着沐槐夏的黑发:“悠悠乖,咱们出国去治病。”一周后。是顾庭轩拆线的日子。季老爷子看着眼睛渐渐有神的顾庭轩,心中压了近三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扫视了一下房间的人,因为没有看到沐槐夏而不由皱眉。
站在季家大宅。
她仰起头,第一次觉得,牢笼原也不过如此。
佣人认出沐槐夏,连忙将她带入老宅,季芸得到消息,立马让送到自己房间。
季芸见她一身狼狈的过来,不由皱眉:“马上就要手术了,不在家好好等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给我五百万,我就答应你说的跟枭寒离婚,把眼角膜给他。”
沐槐夏表情平静,语气却没有丝毫迟疑。
她可以成为废物,但是她妈需要这笔钱养老。
季芸先是一愣,随即一脸鄙夷嗤笑出声:“装乞丐来我这儿要钱了?唐家人还真是一路货色。”
沐槐夏垂落的手不觉收紧,“不答应,就免谈。”
说着PanPan,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季芸呵住她。
虽然不知道沐槐夏为什么突然转变,但季芸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好,只要你跟枭寒离婚,我马上转账给你。”
……
半山别墅。
顾庭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大厅里一片漆黑。
因为看不见,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司机打开灯发现客厅有人后,就安静的垂眸关门离开。
沐槐夏起身一步步走到顾庭轩的身边,直接将一张纸递到他的面前。
“签字吧。”
纸被晃动的声音让顾庭轩心一沉:“什么东西?”
“离婚协议。”
顾庭轩一愣,胸口不由燃起了怒火:“你发什么疯?”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沐槐夏将离婚协议书和一小盒红泥慢慢抬起。
“只要按下手印,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顾庭轩心底莫名有些慌乱,嘲讽道:“你不说你欠我的吗?你还了吗?”
“唐家两条命,还不够吗?”沐槐夏看着他:“或者,我的命也可以给你。”
沐槐夏的话如同在顾庭轩心中扔下一颗响雷,他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你以为你的命有多珍贵!你别太看得起你自己!”
沐槐夏低头将纸张签字的部分放在顾庭轩的手边:“既然这样,就签字吧。”
顾庭轩气急,“你以为我不敢?”
他拿起笔,很快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一把将沐槐夏掀翻在地:“滚!”
他气愤地摸索上楼,回到房间,捂着胸口只觉得空荡荡的。
楼下,沐槐夏紧紧闭着眼,咬着手背无声的痛哭着。
唐久,她回到自己房间,将藏在柜子里的摄像机拿出来,对着镜头说下了这场婚姻的结局。
录完后,她将所有东西都封存在角落的打包盒里,按照顾庭轩对自己的恨,之后应该会毫不犹疑的丢掉。
这样的结局,或唐是最好的。
她开启,他丢弃。
离开房间,将客厅最后一个尖锐角落包好,沐槐夏关上门,披着夜色往唐母租住的房子走。
两个小时不到的路程,因为她的渐冻症突然发病,这一路不断的摔到爬起,她走了整整一夜。
终于在天亮,到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她费力将门敲响,唐母把门打开,看到一身伤口又狼狈的沐槐夏彻底愣住。
而沐槐夏强撑着意识对着唐母欣然一笑:“妈,我不是季太太了……”
沐槐夏休息了整整两天,才算缓和过来。
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唐母,悄悄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她们自己有事需要出去几天。
医院门口。
沐槐夏把离婚协议交给季芸后,季芸将一张银行卡扔在她面前,勾唇讽笑:“不多不少五百万,够你活下半辈子了。”
说完,季芸拿着协议满意离去。
沐槐夏默然地看着这一幕,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去往银行,把卡中的钱尽数转给唐母,然后又转身回到医院。
按照季芸的安排,沐槐夏被推进了手术室,而顾庭轩已经先注射了麻药正在昏睡。
沐槐夏望着这个她爱了四年,做了自己三年丈夫的男人,慢慢闭上了苦涩的双眸。
她轻声说:“明天后,我就不欠你了……但你我都知道,我从不欠你。”
医生进来,隔帘被拉上,沐槐夏挪开了目光,自此不相见。
这一晚,手术非常成功,季芸看着顾庭轩被推进了vip病房,忙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季老爷子。
而与顾庭轩vip病房相隔一层楼的普通病房里,沐槐夏眼中蒙着一层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三天后。
唐母接到医生的电话,才找到重症病房的沐槐夏。
她赶到病房,看着沐槐夏眼睛被纱布包裹,浑身插满了各种医疗仪器,孤零零的躺在那里,颤抖的手不知该触碰沐槐夏何处。
“悠悠,你这是怎么了……”
“妈……”已经痛了三天的沐槐夏,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呻吟声。
“怎么会这样,你的眼睛……”剩下的话,唐母再也说不出来。
沐槐夏害怕吓到唐母,她努力摸索着抓住唐母的手,强忍着剧痛安抚:“妈,很快就会好的……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又能好好的了……”
唐母攥着她的手,想到银行卡里突然多出的五百万,早已泣不成声。
方姨站在一旁颤着声回答:“好……我们等囡囡出院。”
沐槐夏听后这才安心的放下手,急促的呼吸着。
唐母垂泪让方姨先照顾沐槐夏,而后去到了主治医师办公室,直接跪在了医生面前。
“医生,救救我女儿吧,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医生赶忙将不停磕头的唐母扶起,他看惯生死离别,此时只能摇头叹息。
“作为医生,我必须告诉你患者的真实情况。你女儿本就是肌萎缩侧索硬化晚期,再加上这次的大型手术引起并发症,就算借助仪器也……”
唐母彻底定在原地,她什么时候生的病?!
医生叹了叹气:“最多还能撑一个月,但同时也将会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可以说生不如死。”
唐母全身抖动着扶着桌面,她哑声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医生红着眼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同样为人父母,我建议你们带她去瑞士……”
唐母眼带希望的看着他:“那里?”
医生摇头:“安乐死。”
唐母一下子瘫倒在地,扶都扶不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早已哭红了眼的唐母回到病房,看着浑身插满了治疗仪器的沐槐夏,眼泪已经流干。
一夜,沐槐夏都睡不下去,她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咬一样,疼得难受。
而唐母就那么默默地守着她,看着自己女儿疼的浑身颤抖,她绝望地让方姨买了瑞士的机票。
出发那天,沐槐夏被推出医院,她感受着冷风,小声地唤着:“妈……”
唐母表情木衲地轻轻抚着沐槐夏的黑发:“悠悠乖,咱们出国去治病。”
一周后。
是顾庭轩拆线的日子。
季老爷子看着眼睛渐渐有神的顾庭轩,心中压了近三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扫视了一下房间的人,因为没有看到沐槐夏而不由皱眉。
丈夫复明了,妻子怎么可以不在。
“悠悠呢?怎么连着几天都没看到她?”
听到悠悠二字,季芸僵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不语。
坐在病床上的顾庭轩同样冷着脸,没回话。
季老爷子见状,杵着拐杖不由怒道:“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哑巴了!”
季芸怕老爷子发火,立刻将话接了过来:“爷爷,枭寒好不容易才复明,你问沐槐夏干什么?”
“胡闹!她和枭寒可是夫妻!丈夫出院,她怎么能不来?”季老爷子眼中带着些唐怒火,对这夫妻俩实在是头疼不已,“小陈!去找一下少夫人。”
半个小时后,陈助理匆忙赶回来,面有难色。
“老爷,少夫人她……”
之后的话他无法说完,而是将手中的一张单子递给了季老爷子。
季芸见状,微微不悦。
季老爷子不明白的接过,读着上面的字:“沐槐夏病危通知单,患者肌萎缩侧索硬化晚期,俗称渐冻症,因眼部捐赠手术引起呼吸功能衰竭……”
剩下的字他已经读不出来,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也直接掉落在地。
一旁的季芸满是震惊,她只是以为沐槐夏将眼角膜给了顾庭轩而已,没想到……
而这时刚恢复清明的顾庭轩心蓦然一紧:“她人在哪?”
陈助理脸色发白地看着几人,一字一句地说:“瑞士……”
季老爷子惊呼:“她生这么重的病跑这么远做什么!”
助理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安乐死。”
顾庭轩一把将手上的针头扯掉,直接冲出了病房,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呼喊都没有停留。
瑞士,此时正飘着鹅毛大雪。
沐槐夏强撑着一口气,忍着疼痛,躺在病床上。
虽然看不见,但她心脏总是不安的跳动着。
这天夜里,特别的冷,她感觉到所有的仪器从身上移开,慌忙摸索唐母的身影。
“妈……妈你在哪儿?”
唐母将她的手小心地握住:“妈在这儿呢,悠悠不怕。很快,很快你就不痛了。”
沐槐夏当场明白了唐母话语里的含义,她强忍着大脑的剧烈疼痛,重重地呼吸着:“妈,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对不起,顾庭轩他根本不爱我……是我错了……”
如今,她妈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唐母将她额间的碎发抚至耳后,喉咙像是被堵了一根鱼刺一样上下不得:“囡囡乖乖去吧……”
眼泪顺着沐槐夏的眼角滑落,她费力地张口:“妈,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唐母眼神空洞地禁锢住努力挣扎着的沐槐夏,看着那针筒离她的手臂越来越近,她轻轻将沐槐夏的头偏过去,抱在怀里。
即使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愿她直面。
“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唐母自言自语地说着。
“妈。求呃啊……”随着冰凉的药水进入,沐槐夏的挣扎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沐槐夏!”
顾庭轩话音刚落,就看到沐槐夏攥着唐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无一丝声息!
沐槐夏死了!
这一瞬间,顾庭轩的脑中“轰”地一声,他的世界崩塌了……
第十一章 眼角膜是她给的?
顾庭轩的视线聚焦在沐槐夏被纱布覆盖的眼睛上,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最初见到沐槐夏的场景。
但不管他如何回忆都只能想起她那清澈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双眸。
小小的病房中,唐母的抽泣声不断的刺进顾庭轩的耳朵里。
他握着拳,缓缓走到沐槐夏病床前。
直到离她这么近,顾庭轩才发现将近三年都不曾看到的沐槐夏竟然瘦了这么多,苍白的脸颊凹陷了下去,微张的唇好像在低吟着什么。
“沐槐夏。”
顾庭轩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声息的沐槐夏,声音异常的平静:“我千里迢迢飞到瑞士来,你就让我看你这副模样吗?”
唐母抬起头,头发散乱,眼眶通红的瞪着眼前这个她所谓的女婿。
果真,沐槐夏的眼角膜给了他。
“起来。”顾庭轩嗓音略微沙哑,他已经感觉到了眼睛和鼻子的酸涩。
唐母轻轻将沐槐夏平稳的放下:“她已经走了。”
突然,顾庭轩粗暴的抓住沐槐夏的双肩,一把将她拉起来,猛地摇晃她:“沐槐夏!我让你起来!”
沐槐夏的头随着他的动作无力的晃动着,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已经没有了呼吸,一个多星期前还在他面前“逼”他离婚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顾庭轩怔怔的看着沐槐夏被纱布盖住的半张脸,心中的疼痛犹如浪潮一般不断袭来。
此时,几个警察冲了进来,因为顾庭轩不听劝告乱闯,医院的护士报了警。
“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警察对着已经呆愣的顾庭轩说道。
他充耳不闻,将沐槐夏搂入自己怀中,一滴眼泪从他刺痛的眼角流出,滴落在她的颈处。
怀中冰冷僵硬的躯体不断的提醒着他:沐槐夏死了。
顾庭轩咬着牙,忽觉心脏如同被人插进一把匕首。
他竟然会因为沐槐夏这么痛。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眼神,上前将顾庭轩硬生生的与沐槐夏分开。
“滚开!”
顾庭轩挣扎着,猩红的眼眶如同浸了血一般,而目光定在唐母怀中的沐槐夏身上。
“先生,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个警察最终还是将顾庭轩拖离了医院。
直到助理到警察局将事情解决,顾庭轩才在第二日的早上出来。
顾庭轩整夜未眠的双眼满是血丝,脑海中不断闪过沐槐夏苍白的脸让他呼吸都觉得带着刺。
当他再赶回医院,却早已经没有了唐母和沐槐夏。
顾庭轩提着助理的衣领,声音沙哑的可怕:“她人呢!”
助理被此时的顾庭轩吓得满头大汗,他扶了扶眼镜:“医,医院说他们昨晚就走了。”
“走了?”顾庭轩颓然放下了他的手,立在原地,半晌都未说话。
看着已经在医院门口站了将近半小时的顾庭轩,助理还是提起胆子说道:“总,总裁,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您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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