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然和沈廷是大学同学,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是以沈廷朋友的身份出席的婚宴。她对我们的了解比其他人多,有时候在公司私下说些什么,我也不当回事,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我和沈廷确实感情一般。我们这一层,就我们办公室还亮着灯。谢时南关了灯出来,我们一起走到电梯口,三个人都没再说话。
我的分管领导因病休假,他的工作暂时都交接给了我。
我工作强度本来就大,这样一来,更是连续加班半个月,没有一天在晚上十一点以前下班。
回到家里,客厅亮着一小盏灯,沈廷的房门紧闭,早就已经睡着了。
我伸手揉了揉肩,瘫坐在沙发上,只感觉每一个毛细孔里都涌出疲惫。
落地窗外,不远处的高楼依旧有不少楼层亮着灯。在这个城市生活就是这样,表面光鲜亮丽,其实是牺牲无数的时间和健康透支出来的短暂繁华。
我明显感觉到精神越来越疲惫,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仿佛装在一个罐子里,闷得透不过气来。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掏出手机,看着那条银行短信,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了个大早,沈廷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扯散了睡袍的衣带,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你能帮我洗个枣吗?」
「噗——」
沈廷刚好拿杯子喝水,呛了一下,勉强压着把水咽下。
「什么?」
第一次当着沈教授的面擦边,我也很紧张,垂着头,不敢看沈廷的脸。
「你——你能不能帮我洗个枣?」
很久以后,头顶传来一道喑哑的嗓音。
「好。」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我扫了一眼,看见了银行的入账短信。
我松口气,抬起头正要说话,一只苍劲白皙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腰带。
我脑袋一空。
「你干吗?」
5
残夏刚过,天气依旧炎热,只早晚的时候空气中略有一丝冷意。
我还穿着夏季的真丝吊带睡裙,外头披了件棉质的米色睡袍。睡袍的腰带本来就被我扯得很松,现在沈廷的手搭在上面,稍一用力,整件袍子花瓣一样从我肩头散落。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脸蛋瞬间爆红。完蛋,我没穿内衣啊。
头顶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沈廷伸手抚上了我肩头,大拇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几下,我背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新婚夜不愉快的经历让我本能地有些害怕。
我慌乱地伸手推开沈廷。
「那个,我说的是洗枣啦,冰箱里有我昨天刚买的青枣。」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洗吧。」
我捡起睡袍套上,掩紧领口,很没出息地跑了。
站在厨房里,打开水龙头时,我的小腿还在不自觉地颤抖。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把青枣冲洗干净了,装进玻璃果盘里,我又打开手机,认真地看了两遍短信,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赚钱突然好容易啊。
沈廷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除了新婚夜那天,他喝醉了酒。我们都没谈过恋爱,毫无经验,他横冲直撞,对我们两个都是灾难。
我特别怕疼,沈廷自己也不好过。从那天之后,我们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平衡,很少提这件事。
所以我偶尔言语放肆一下,也还是很安全的。
我拿起一颗青枣,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清甜香脆,就像春天的味道。
我满意地点点头,端起果盘拿到客厅,放到茶几上。
6
沈廷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我有些讨好地递给他一个枣子。
「吃吗?很甜。」
沈廷没接枣子,而是伸手推了推眼镜,眼神晦涩不明,就好像平静的深海,底下却掩藏着汹涌的风浪。
我被他看得发毛。
「你干吗这样看我?」
「林欣,你这两天——」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忙打开手机。
「欣姐,我要死了,昨天那个报告老徐说今天必须要交,快来救救我啊。」
「什么?」
我有些吃惊。
「不是说好的下周交吗,怎么又变今天了?」
我站起身,一边接电话一边回卧室手忙脚乱地换衣服。谢时南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苦,嗓音疲惫,口气耍无赖似的。
「我凌晨两点刚到的家,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哎,我在你楼下了,姐姐,快点。」
谢时南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名牌大学,个子高大,年轻力壮,用老徐的话说,这年轻人一看就肝好,适合我们公司。
他也确实能干,任劳任怨,让加班到几点就几点,一句怨言都没有。
我换好衣服,动作飞快地提着包出门。
「沈廷,我不回来吃午饭了。」
「嗯,好。」
沈廷坐在沙发上,又重新翻起书本。
回到公司的时候,部门里的赵依然也在。短暂的周末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三个花了整整两天,在周日的晚上,才终于把报告赶了出来。我关上电脑的时候,时钟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谢时南伸个懒腰,趴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我的腰——」
我看他一眼,谢时南立刻挺直脊背。
「我的腰很好,再通宵两个晚上都没有问题。」
7
「欣姐,我一个人孤家寡人也就算了,你们新婚宴尔的,你每天这样加班,你们家沈教授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
谢时南踹一脚卡座,椅子滑到我旁边,冲我挤眉弄眼的。
我淡定地把文件塞进包里,站起身。
「他已经睡了。」
「啊?他都不担心你吗?看来赵姐说得没错,你们——」
「咳咳咳,小谢,你去把那边灯关了。」
赵依然干咳一声,谢时南忙识趣地止住话头。
电梯平稳地下降,我把背靠在电梯上,半闭着眼睛,感觉困得随时都能睡着。
就在这时,电梯忽然猛地一震,然后停住了。我立马伸手握紧扶手。
「怎么了?」
「靠,出故障了。」
谢时南飞快地把所有楼层都按了一遍,然后按下紧急报警按钮。
办公楼的物业晚上是有人值班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按了好几遍,却一直都没有人回应,谢时南开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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