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好几个月之前抛弃了他们,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事,他都不想再知道,也不会再理会。此后,他也真的没有来过派出所,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徐文华的监护人——之所以说监护人,因为徐文华没有父母。
妻子在好几个月之前抛弃了他们,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事,他都不想再知道,也不会再理会。
此后,他也真的没有来过派出所,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徐文华的监护人——
之所以说监护人,因为徐文华没有父母。
只有爷爷奶奶,两个老人,他们倒是来闹了好几次,因为他们也知道了:
杀死他们宝贝孙子的凶手,正是刘恩恩的母亲。
他们更知道了:这个母亲成了疯子,而疯子杀人是不会判刑的。
于是,他们也疯了一般来到派出所,大哭大闹,要求我们一定要把杀人犯枪毙。
对于老人,我们甚至连驱赶都做不了,更别说劝了。
同时,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回想过,当徐文华因为未成年保护法不需要接受实刑时,他们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他们开开心心地搬走了。
挪个窝,展开了全新的生活。
可以说,叶青娥这个计划,真是杀人诛心了。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到底是谁把这消息给走漏出去的,因为我们暂时还没发任何关于案件的公告。
与此同时,叶青娥的律师都到位了。
速度之快,让我都开始怀疑,叶青娥的精神病是装出来的。
这个律师非常专业,不仅马上办好手续与叶青娥见面,甚至已经着手开始辩护的事情了。
总之,连续几天时间,都是一件件这样琐碎的小事。
那时我还不明白,所有琐碎的一切,最终会拼成一副拼图。
一副,展示着最终结局的拼图。
在此之前,事情是不会平静的。
没错,再次发生命案了。
之前不是提到过,仍有一个伤害过刘恩恩的凶手,叶家文,他家也是住在县城吗?
在抓住叶青娥之前,我让同事去蹲守他家几天,怕叶青娥伤害他。
但叶青娥归案之后,同事也都撤回来了。
然后,就出事了。
这一次,虽然也是命案,但却并不是凶杀案,甚至一开始都不需要刑侦介入。
因为这是一起车祸。
那个夜里,叶家文的父母带着他连夜开车出走,直接上了国道。
从交通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到,他们明显超速了,限速六十的国道,他们一脚油门干上了八九十。
然后,发生车祸了。
另一部车子,在变道时,把他家的车给挤出国道,滚落在旁边的荒野里了。
坐在后座的叶家文与他母亲都没有绑安全带,两个人当场就无法抢救了。
而司机,即叶家文的父亲,仍在 ICU 抢救。
之所以会通知到我们刑侦队,是因为,另一部车子的司机是——
刘志雄!
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要照顾孩子,连家门都不愿意踏出去的刘志雄。
他的车子并没有翻下荒野,因此他的伤势不重,只断了几根肋骨,以及左脚骨折。
在医院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样貌,却跟我上一次见到他时,天差地别。
他把头发剪短了,双眼虽然充满血丝,可却充满能量。
他甚至还刮了胡子,哪怕是躺在病床上的,我仍然觉得他精神极佳。
见到是我,他还跟我点头示意。
我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回答却是:「我开车,变道时没有观察清楚,出车祸了,但那部车子它跑得太快,我们应该是同等责任。」
他连责任都划分清楚了,说意外谁信?
但只要他不承认,这就是一起交通肇事致人死亡案。
我忍不住提高音量吼道: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老婆精神病就算了!你怎么也一样?你知道这是冲着死去的吧?你死了,你女儿怎么办?」
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有光,却是一道让我感到无比冰冷的光。
我真的很愤怒。
一来,叶家文母子已经没了,父亲也不一定能抢救过来。
二来,他这是完全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
第三,他可是要把叶家文一家灭门了啊,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牵连到家人啊……」
但刘志雄,却给我抛出了灵魂拷问:
「警官,那我问你,你觉得家长是无辜的吗?如果不是,法律能制裁他们吗?」
这句话,把我的怒火直接干下去一大半,直接干沉默了。
因为,孩子做出那么恶劣的事,家长肯定不是无辜的。
也因为,法律明显不能制裁他们。
「另外,警官,还有一件事……」
而他所汇报的这件事,彻底让我另一半火气,也消失无踪了。
离开医院,我连夜赶到了刘志雄的家中,那座普通的农村平房。
推门,门没锁。
里面一片漆黑,我提着电筒,没有心思去找电灯的开关。
因为,我要尽快找到刘恩恩的房间。
就算刘志雄不说什么,我也会来,但我之所以会来得这么急,全是因为他说的那番话:
「我没有不顾恩恩的死活,她也不需要人照顾,不信你去看看。」
我甚至都没多问一句,就直接冲下楼跳上车踩下了油门。
我推开一扇房门,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只要不是血腥味,我就不怕。
刘志雄那番话,让我觉得,他比妻子叶青娥更加疯狂。
「她不需要人照顾。」
刘恩恩的身体状况,她的心理疾病,短时间内,只会存在一种「不需要人照顾」的状态——
死。
我的猜测是,在看到叶青娥那么疯狂的杀人举动之后,刘志雄内心的复仇邪念,也被彻底煽动了起来。
就他撞车这种自杀式的复仇袭击方式,我有理由怀疑,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留恋了。
那么在他动手之前,他一定会先安排好女儿的归宿。
那就是,死。
电筒光照射在漆黑的房间里,没有映出任何一个人影。
但那张床上,倒是有蹊跷。
因为厚厚的蚊帐被挡了下来,我看不到里面是否躺着一个小姑娘。
于是,为了不吓到她,我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话:
「恩恩,你在吗?不用害怕,叔叔是警察……叔叔是来帮你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房间里毫无动静,一点声音都没。
我顾不上那么多,快步走向了那张床。
那种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在揭开蚊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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