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洛拖着行李站在客厅,疲惫的看着承载了她整整四年所有欢乐或悲伤的房子。顾廷钧没有回来,她磨磨蹭蹭给彼此最后的时间也耗尽。
苏洛洛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看了眼顾廷钧身后的夏穗,眼中情绪变化,最后沉寂。
“疯子,也比你们要好。”
闻言,顾廷钧皱了下眉:“我不想和你吵。”
扔下这话,转身就走。
苏洛洛看着他背影,不知从哪儿涌上的情绪倏然开口:“顾廷钧,站住!”
然而,顾廷钧却像没听到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回头……
就好像,是彻底的走出了她的世界……
再也待不下去的苏洛洛拉着林萧朝外走。
脚步飞快,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直到出了酒吧的那一刻,才突然泄了气。
林萧忙将人搀住:“洛洛!”
“萧萧,刚才……对不起。”
苏洛洛心里清楚,要不是因为自己,顾廷钧根本就不可能那样对林萧说话。
林萧看着眼前的苏洛洛浑身上下都透着惶然失措,有些心疼。
可再想到刚才顾廷钧的作为,脸色异常难看。
“你给我道什么歉?要道歉也该是顾廷钧给你道歉!”
“还有,刚才那个女的,跟顾廷钧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洛洛一梗,垂下眸子。
见好友这副表情,林萧猜到了什么:“你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苏洛洛脸色苍白,张了张嘴:“……我不知道。”
林萧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也知道逼问不出什么,但又不想看她这么栽下去。
她叹了口气:“你之前不是说要坚持不下去了吗?要不就放弃吧,放过你自己。”
苏洛洛唇瓣抖了抖,茫然的看着林萧:“你是说……离婚吗?”
她话音刚落,耳畔就炸起道男声:“苏洛洛,你说什么?!”
顾廷钧脸色冷沉,刚才在酒吧里,他离开只不过是去跟律所的人打个招呼,就和苏洛洛回家。
却没想到一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林萧看到他,一把将苏洛洛护在身后:“顾廷钧,你还有脸跟出来?”
顾廷钧没理她,目光死死盯在苏洛洛脸上。
见她不敢直视自己,他走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臂,用力将人拽了出来。
苏洛洛吃痛,下意识想要甩开。
顾廷钧察觉她的动作,怒气翻涌,直接拉着人转身就走。
林萧忙伸手阻止:“顾廷钧,你发什么疯,你弄疼洛洛了!”
然而顾廷钧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操心!”
林萧被噎住,刚想反驳,却被苏洛洛无声摇头阻止。
最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廷钧将她带上车,然后疾驰离去——
回家的路上。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顶着张冷脸,将沉默贯彻到底。
一直到车停下,进到客厅。
顾廷钧一进门,就看到雪白的那面墙,本该挂在上面的婚纱照不见踪影。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苏洛洛:“为什么把婚纱照摘了?”
苏洛洛抬眼看着顾廷钧生气的脸,突然就觉得很累:“重要吗?”
顾廷钧一愣,就听她又问:“你连戒指都不在意,这些都无关紧要不是吗?”
扔下这话,她站起身,就准备上楼休息。
可她这副样子,却深深刺激到了顾廷钧。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紧紧攥住了苏洛洛的手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想我说什么?”苏洛洛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顾廷钧,我真的很累,让我静一静吧。”
却不料这句话一下子就将顾廷钧点燃,他脸瞬间阴下来。
“你想怎么静,离婚吗?”
苏洛洛沉默一瞬,涣散的眼神看向别处:“……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彻底将顾廷钧最后一丝耐力蒸发。
他手上用力,直接将人甩进沙发,随即覆身而上——
苏洛洛手攥拳抵着他胸膛,声音都带上了颤:“放开!顾廷钧你要干什么?”
男人只是扯掉领带,将她双手按在头顶:“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他低下头就要去吻她。
苏洛洛用力挣扎着,转头头避开他的唇。
顾廷钧眼神一暗,大手死死钳着她下颚:“躲什么?我们还没离婚,这是你该尽的义务!”
苏洛洛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刻,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一点都找不到自己曾经深爱的模样!
对于苏洛洛的想法,顾廷钧毫无察觉。
怒气下,他一把扯开女人的衣服。
衣帛撕裂声刺耳,苏洛洛一下子回过神来:“不行!你不能!顾廷钧我不愿意!你快放——”
可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的顾廷钧哪里容得下一切反抗行为。
他直接捂住她的嘴,动作毫不留情。
之后的一切在苏洛洛的记忆中几乎成为了一场噩梦。
她呆滞的躺在沙发上,放弃了挣扎,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承受着一切。
只有眼泪,无声的从眼尾滑落,没入鬓角……
然而,陷入疯魔的顾廷钧却完全没有看见!
一场折磨在死寂间结束。
顾廷钧的理智也终于缓缓归拢,看着狼狈不堪,双目紧闭的苏洛洛,他狠狠一震,心中隐隐透出一丝慌乱。
他僵硬着起身退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而此时,原本闭目的女人缓缓睁开眼,通红的眼里一片死寂。
苏洛洛看了顾廷钧一眼。
这一眼,让他呼吸一滞:“我……”
然而,苏洛洛只是问:“够了吗?”
一瞬间,顾廷钧大脑一片空白。
地上到处散乱的衣服,鼻翼间一直萦绕不散的糜绯之味,无一不在提醒着自己刚刚做过什么。
第一次体验到不知所措的他,选择了落荒而逃。
关门声响起,苏洛洛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
半响,才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套回到身上。
这全苏,她都没有一丝表情。
最后,苏洛洛呆滞的目光落到茶几上,最为醒目的计分挂板。
她默然拿起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已经越来越低的分数,添上最后一笔。
刹那,所有分数,全部清零。
呆呆看着计分板上自己亲手留下的一笔一划,苏洛洛在原地坐了很久,才操着发麻僵硬的腿,一步一步走向书房。
电脑前。
她一下一下敲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从标题,到结尾的日期,没有半分停顿。
然后,将它打印出来,签上名字,塞进信箱,寄了出去。
做完这些,苏洛洛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全部装在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
直到第二天天明。
苏洛洛拖着行李站在客厅,疲惫的看着承载了她整整四年所有欢乐或悲伤的房子。
顾廷钧没有回来,她磨磨蹭蹭给彼此最后的时间也耗尽。
苏洛洛攥紧了手,指间却突然被咯了一下。
她垂眸,视线落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那枚婚戒,她戴了四年,这是第一次摘下,也是最后一次戴上!
苏洛洛压着微微颤抖的手指,将戒指与钥匙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另一边,恒晟律所。
顾廷钧慌张逃离后,便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夜。
太阳升起,晨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满是血丝的眼下青黑照得更加明显。
仅仅一个晚上没刮的胡子疯狂长出,让顾廷钧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
一直抓在手中的手机屏幕暗了又被他按亮,露出上面苏洛洛的电话号码。
反反复复,他却一直没有勇气按下去那个拨出键。
这时,玻璃门被人推开,顾廷钧像是被突然惊醒,皱眉抬眼看过去。
“谁让你进来的?”
沙哑的声音一出,顾廷钧本人跟门口的夏穗都愣了一下。
夏穗忽略掉男人的不悦,语气关切的走近两步:“师哥,你看着好憔悴,是整晚没睡吗?”
顾廷钧收回视线,又低头看着手机出神,没有回应她。
夏穗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手悄悄攥紧又松开。
她装作没有察觉的担忧问:“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也许说出来大家还能一起帮忙解决呢。”
顾廷钧心情非常不好,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出去。”
夏穗表情一僵,不甘心的还要再开口。
椅子上的顾廷钧却突然不耐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师哥!你去哪里?”
夏穗的话在身后响着。
然而顾廷钧头都没回,直接出了门。
一路疾驰回到家。
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扇门忽然有些胆怯。
想到昨晚自己做的一切,还有苏洛洛那一双死寂的眼,顾廷钧竟然有些怕。
踟躇了很久,他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然而屋内,一片寂静。
不安席卷上心头,顾廷钧快步走进:“苏洛洛?!”
可惜,无人回应。
他呼吸无端有些发窒,客厅,厨房,卧室,书房……
顾廷钧一间一间的找过去,却都不见苏洛洛的身影,甚至就连她的东西都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敢相信和慌乱同时袭上心头,他心中那个叫嚣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
苏洛洛……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廷钧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紧捏着般喘不过气。
他顾不上其他,慌忙给苏母打去了电话。
但电话那头只传来苏母茫然的话语:“洛洛?她没在家啊?你找她有事?”
顾廷钧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说出来,只能谎说:“没,只是找她有些事。”
然后就仓促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又给林萧打去了电话。
这是顾廷钧唯二能想到的人,只可惜,接通之后也只传来她一句:“不清楚。”
然后,被挂断。
顾廷钧突然有些空落感。
也是直至这时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对苏洛洛已经这么不了解,甚至连她离开家能去哪儿都不知道!
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就在顾廷钧打算出门开车去找人的时候。
电话倏然响起,是顾母打来的。
他皱了下眉,最后还是选择接起:“妈,什么事?”
电话那头,顾母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儿子,你终于解放了!”
闻言,顾廷钧有些不解,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可抑制的恐慌。
他咽了咽喉咙:“你在说什么?”
顾母语气兴奋:“说你啊!苏洛洛她把离婚协议寄到我这儿来了,你快回来签字吧,省得她什么时候又反悔,缠着你不放!”
听筒里他妈的声音清晰传来,可落在顾廷钧耳朵里却是一阵嗡响!
苏洛洛要和自己离婚,甚至直接将协议寄给了他妈!
顾廷钧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是生气居多,还是慌乱更多!
他匆忙挂断电话,开车赶回顾家。
冲进门,顾廷钧没管顾母在耳边的唠叨,一双眼死死盯着她递过来的离婚协议。
其上,苏洛洛娟秀的字迹是那么明显,也是那么刺眼!
顾廷钧手不断收紧,也终于听清了顾母的催促:“儿子你还等什么呢?赶紧签字啊!”
他抬头看向顾母,喉咙发涩:“我不会签。”
顾母一愣。
就听见顾廷钧说:“我不会和苏洛洛离婚,也没想过!妈,我的妻子,只会是苏洛洛!”
说完,他便抓着那离婚协议书大步出了门。
这天之后,顾廷钧就开始不断寻找苏洛洛的下落,甚至一有时间便守在苏家门口,等着她出现。
然而,苏洛洛从来没有出现过,像是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顾廷钧的世界里!
转眼,三年。
顾廷钧所在的律所已经一举成为了北京龙头律师团队,他在律师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也引得无数女人趋之若鹜。
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举起带着婚戒的左手:“抱歉,我已婚。”
这天,北京法院。
顾廷钧作为离婚案的原告律师刚进法庭,忽然听身后新来的助理说:“顾律,听说被告的律师是从国外请的华侨,听说好像是……姓苏!”
苏?苏洛洛?
顾廷钧脑海中倏然涌上这个名字,但转瞬就化作了自嘲。
自己真是疯了,她躲了自己三年,怎么可能会回来!
想到这儿,他深吸了口气敛起情绪就往原告席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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