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庙离陈金波的家有些距离。他妈妈费力将我套入这里,那陈金波呢?「纸人根本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你绑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不回答我,只拍了拍我的头,似乎让我老实点。接着我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夹杂着陈金波和一些陌生的喊叫声。他们叫着,不语,不语,往土庙走来,好像从开始就知道,我在这土庙里。也是,这破落的村庄,除了土庙,我无处藏身。他们从四周搜查,我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陈金波妈妈也安静地站着。直到外面传来惊呼声:「什么东西?啊!啊!啊!」外面的骚乱好久才平息,接着几个村民打扮的人,便抬着一具尸体进了
这土庙离陈金波的家有些距离。
他妈妈费力将我套入这里,那陈金波呢?
「纸人根本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你绑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不回答我,只拍了拍我的头,似乎让我老实点。
接着我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夹杂着陈金波和一些陌生的喊叫声。
他们叫着,不语,不语,往土庙走来,好像从开始就知道,我在这土庙里。
也是,这破落的村庄,除了土庙,我无处藏身。
他们从四周搜查,我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陈金波妈妈也安静地站着。
直到外面传来惊呼声:「什么东西?啊!啊!啊!」
外面的骚乱好久才平息,接着几个村民打扮的人,便抬着一具尸体进了土庙。
「妈,你绑着不语干什么?」陈金波说着,赶忙上前帮我解开绳索。
「不语,我妈有时候会犯病,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你别在意,我们明天就回城。」
我没说话,盯着村民抬进来的尸体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我几日都吃不下饭。
是那道士的尸体,不知死了多久,尸体都冻硬了。
可他死前,双手插在自己的眼睛里,舌头也以不正常的长度坠拉在外面。
陈金波妈妈在尸体前慢慢蹲下,伸手在道士的脸上慢慢拂了一遍。
而后转身往外走去。
我从被敲晕,到被绑,再回到陈金波的家里时。
我竟恍惚觉着,这简陋的老房子,在黑夜里,像吞人的怪兽。
折腾了半夜,谁都没了睡意。
我和陈金波索性坐在床上聊天。
「你爸爸准备埋在哪里?」
「天桥下吧,他生前最喜欢在那里摆摊招摇撞骗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神色如常,似乎真的不悲伤。
「我今天找到了半截竹签,打磨一下,我们就有情侣饰品了。」
陈金波笑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截竹签。」
「不过我那截竹签意义不同哦,是一个小妹妹送我的,说可以旺姻缘。」
这是我第一次听陈金波提起这事。
他说,大概是在四五年前,在土庙遇到的一个小妹妹。
因为如果他妹妹长大,差不多就是这么大小,所以他多看了几眼。
然后,那个妹妹就递了半根竹签给他。
那时的他,并不是相信什么旺姻缘之言,只是把那截竹签,当成是早夭的妹妹送的礼物。
我突然明白,我那心思单纯的妹妹,真的将我放在了心尖上。
她怕我孤独活在人生,便将那空白竹签分成两半。
一半为我圈定姻缘,一半为我找到同类。
我没再提起竹签之事,第二日道士下葬的时候,陈金波妈妈又恢复了正常。
她握着我的手,一点点写道:
「谢谢,对不起。」
「你什么时候知道陈金波爸爸去世的?」
我轻声问了一句,她嘴角又微微勾起。
「两周前。」
「你那时便知,我是纸人投胎?」
「是。」
两周前,我与陈金波领证,与道士产生了羁绊。
之前累积的恨意,让道士的黄泉口全开。
陈金波妈妈说,她的心,是喜欢上陈金波爸爸时才长出来的。
她希望可以和他白首一生,可女儿的意外死亡,让道士有了心结和执念。
她不希望道士的余生,都活在悔恨里。
便想着,若这陈家村的童谣是真的,那么便由她来复活孩子。
可道士不愿,甚至离婚逃跑了。
道士之前也带回过纸人,可并未成功。
道士认为,或许需要心思纯粹的纸人自愿完成这些仪式。
「所以你的丈夫,花费时间,哄骗我妹妹,让她心甘情愿挖心?可你明知道,她不是纸人投胎,挖心便会死,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的丈夫!」
我颤着声音问道。
金波妈妈空洞的眼眶望向土庙方向。
「她说,要保护姐姐。」
「你绑我,是想复活你丈夫吗?可你自己都没复活女儿……」
说到这里,我猛然抬头,「所以若是因纸人而死的,便有可能通过这个纸人的祭祀,完成仪式?」
「对不起。」
我们离开陈家村时,陈金波的妈妈在屋后给稻草人换衣服。
陈金波眼神无奈,却什么也没说。
从陈家村回来的路上,我问陈金波,他妈妈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四年前吧,村里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妈躺在土庙,昏迷不醒。」
所以道士,还是用了妻子的纸人之心、眼和血液。
却仍旧没有复活女儿。
「你妈妈一定很爱你爸。」
我轻声说道,若是不爱,在女儿死亡或是被挖心之时,道士身后的黄泉口便该开了。
陈金波却笑了出来,「他俩老吵架,但每次都是妈妈去哄爸爸。」
随后叹了口气,「我只剩妈妈和你了,以后我们吵架,我一定先哄你。」
「出东门,过西户。
西户前面一座庙。
三更去,五更归。
纸人从此没了心。
日日去,夜夜回。
纸人无舌能叫魂。
滴滴血,光明珠。
直叫阎王不敢出。」
我缓缓念出那张纸上的童谣,看着面色大变的陈金波,勾起了嘴角。
「你在陈家村长大,不会不知道这首童谣吧?」
陈金波颓然垂首,抿了抿嘴:「知道。」
我笑了起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讲述的纸人投胎,是确有其事。」
陈金波想伸手揉我的发顶,我侧身躲了过去。
「小时候,我见过妈妈的影子。」
陈金波说,他一直知道妈妈是纸人。
所以四年前,看到妈妈的模样,他便知道,爸爸一定躲在附近。
「我很清楚我爸的性格,他执拗又疯狂。」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