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和我订婚,后悔那天你抓住的人,怎么不是她!」周靳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陆丝丝却立刻明白了:「周靳砚你搞清楚,她只是个为了钱自甘下贱的替身!」她拎着她的爱马仕,手上套着粉钻戒指,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过百万。
因为是偷拍,画质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照片上的女人留着短发,身形偏瘦,眼尾有一颗泪痣。
她正抬起头,目光亮亮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看着照片,有些愣神。
这是两年前,外婆刚走不久的时候。
我心情一直不太好。
周靳砚就带我去了一家新开的小众餐厅。
那里,做的是我老家的家乡菜。
用的调料,和外婆几十年的习惯一般无二。
我尝了一口,知道他是特意带我来的,于是抬起头,认认真真地跟他道谢。
「谢谢你,周总。」
他就扯着唇角笑笑:「郁宁,有这么称呼自己男朋友的吗?」
他让我叫他阿砚。
我没法习惯那样的亲昵,就只能连名带姓地叫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陆丝丝从小到大称呼他的方式。
「郁宁!」
我回过神,看到周靳砚沉着脸进门,大步走到我面前。
他扬手给了我一耳光,又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推到桌子边缘。
一张照片被用力摔到我面前。
那上面,是我和林嘉坐在咖啡厅,灯光昏暗的角落里。
他嗓音森寒:「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和丝丝有几分相似,当初你外婆躺在医院里,你连卖身给我换钱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倒好,你和别人联手陷害丝丝,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被攥紧的衣领勒着脖子,窒息感一阵阵涌上来。
我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开口:「不是我。」
「我拒绝她了。」
周靳砚不肯信。
他用力掐着我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的脸,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剜下一块肉来。
半晌,冷笑一声:「三流货色,真贱。」
他松了手,看着我无力地软倒在地面上,摔门而去。
热搜的风向很快改变了。
周靳砚的朋友站出来澄清,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周总当初是看她可怜,所以帮她家里人付了医药费,没想到她从此死缠烂打的,一直想献身攀高枝。照片上那顿饭,也是周总想跟她把话说清楚。」
周靳砚让人放出了几张照片。
有我当初在酒吧卖酒,被客人骚扰的。
但拍摄角度看上去,却像是欲拒还迎。
还有林嘉和投资商一起吃饭的。
最后是我们俩在咖啡馆的照片。
有人得出结论:「所以是林嘉角色被抢,怀恨在心,就和这夜场女联手造黄谣呗?陆丝丝好惨。」
我的手机号被曝光了。
成千上万条辱骂短信涌进来。
还有人扒出了我的证件,要求学校以人品败坏为由,撤销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而陆丝丝干干净净地从舆论风暴中脱了身。
第二天晚上,她落落大方地在自己的微博 po 出一张钻戒照片。
「已订婚。」
评论区,无数人送上祝福。
针对我的网暴则愈演愈烈。
连续几天,我都不敢开手机。
周靳砚一直没有回来。
我胃病又犯了,打算出门去医院拿点药。
却被绑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海边的废弃工厂里,我见到了同样被绑的陆丝丝。
身上的昂贵长裙沾了灰尘,变得破破烂烂。
精心打理的、丝缎般的长发,蓬乱如枯草。
她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恨恨地骂:「又是你!」
我抿了抿唇:「这话应该我来说。」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穷酸货!」
陆丝丝尖叫,「阿砚根本就不爱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像我,连留在他身边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她失态了。
永远高高在上的女明星,被用最粗暴的方式掳过来,关在灰尘满地的工厂里。
甚至连一口干净的水都喝不到。
她叫骂,威逼利诱,却只能换来绑架犯的拳打脚踢。
熬了两天,林嘉出现了。
我叹了口气:「我就猜到是你。」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你看,你替周靳砚着想,他可不会考虑你的处境。」
「现在你和陆丝丝都在这里了,如果只能救一个人,我很好奇他会选谁呢?」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需要验证。
所以当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林嘉和她雇的人匆忙地把我推到悬崖边上时,我只是平静地望了周靳砚一眼。
他看都没看我,只是望向陆丝丝:「丝丝,别害怕。」
从来都趾高气昂的陆丝丝掉了眼泪。
她抽抽噎噎,一声一声地喊着周靳砚的名字:「救我,阿砚!」
我看着悬崖下翻涌的白色浪花,没有说话。
林嘉问我:「不挣扎一下吗?」
「不了。」
我轻声说,「有点累。」
他们好像还说了什么,无非是谈条件之类的。
我的胃越来越痛,额头和脊背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终于,听到了周靳砚的声音。
他叫我:「郁宁。」
「我也会救你的,你看看我。」
「你抬起头,看我一眼。」
我没有抬头,只听到林嘉冷笑着说:
「没那么好的事情。周靳砚,我辛苦打拼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全让你给毁了,你要付出代价。」
身后蓦然传来一股力道。
身体一轻,然后是坠落的失重感,眼前的白色浪花越来越近。
陆丝丝的尖叫,却渐渐听不清楚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把我和陆丝丝同时推了下去。
被海水吞没前,我听到周靳砚最后一次叫我。
是从没有过的,带着巨大惶恐和绝望的声音。
「郁宁!!」
……
郁宁坠海后的第三天。
秘书打来电话,说搜救人员还是没有找到她。
最佳救援时间已经过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陆小姐已经从医院过来了,正在门外等您。」
她迟疑地看着周靳砚,「您要见她一面吗?」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将暗的天色,好一会儿才说。
「不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话音将落,陆丝丝径直推门进来,冷冷地望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郁宁的死,怪到我头上来吗?」
她颧骨有擦伤,手臂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现在还缠着纱布。
但比起如今生死不明的郁宁,这伤不算重。
周靳砚避开了她的目光,语气淡淡:「没有,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陆丝丝不走,她站在原地,红着眼圈望向他。
「你后悔了是不是?」
「后悔什么?」
「后悔和我订婚,后悔那天你抓住的人,怎么不是她!」
周靳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陆丝丝却立刻明白了:「周靳砚你搞清楚,她只是个为了钱自甘下贱的替身!」
她拎着她的爱马仕,手上套着粉钻戒指,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过百万。
鬼使神差地,周靳砚就想到他一次见郁宁的时候。
在灯光昏暗的酒吧,灯红酒绿的迷乱里,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衣,头发留得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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