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梁落的初遇,是我的兵荒马乱,他的无动于衷。我旁敲侧击地从哥哥那里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又打听到他是单身。
照片上少女的灵动和活泼,我能想象到男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了。
可是,梁落,你有洁癖,你不能接受车里有任何食物的味道,你说这会让你想吐。
连我不小心遗落的快递包装袋,都被你义正词严地斥责和批评。
辣条的味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刺激对吗?
其实,你只是无法为我破例对吗?
鬼使神差的,我将这张图片截了下来,发给他。
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句质问。
对面已经回复了:???
他问:「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这是从前的照片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他的过去。
只是,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可以为曾经的爱人破例至此,到了我这里却是寸步不让。
我颤抖着手问:「她为什么可以在你车里吃辣条?」
他的回复很快,快到从前那个一整天几乎不怎么回消息的人叫我以为不是他。
「那已经过去了,那只是小事而已,你何必揪着不放呢?梵舒,别再幼稚了好吗?」
梵舒,别闹。
梵舒,别再幼稚了好吗?
他的每一句话,好似都很累,字里行间透着不耐和无奈。
和我对话就这么让他厌烦,敷衍么?
我的泪又绷不住了:「对你而言那是小事,对我来说不是……」
「那你想怎样呢?已经过去了有什么意思?」
「真的过去了吗,那为什么副驾驶那条又破又旧的平安符,我想换新的你不许,你就这么放不下她么……」
想起过去,我看见那条红彤彤的平安符,绳结边缘已经开始褪色,想来是有人经常摩挲的缘故,整个人靠在栏杆处压抑心中的闷痛和难受。
「那只是一个平安符,你总爱胡思乱想,行了,我这里很忙。」
「你又要逃避了是吗,你总是这样,以工作为借口,在你眼里什么都比我重要对不对,哪怕那是个找你麻烦的患者家属……」
我给他发了很多长篇长段的小作文,从落日余晖到夜幕彻底降临,他都没再回复哪怕一个字。
我哭得双眼红肿,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忽然一个身影撞到了我,我的手机和包都被大力拖拽,那个人戴着口罩和黑帽子,力气很大。
我下意识不松手,他竟然拔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尖刀,一刀划破我的手腕,一刀捅入我的腹部。
我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从腹部涌上来,血泊泊涌出,温度在消失,我按不住伤口,一对路过的情侣失声尖叫。
我倒在了血泊中,听到了他们呼叫救护的声音。
灵魂却慢慢飘起来,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我像一个旁观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高高俯视这一场祸事。
眼前的画面在渐渐消失,如同琉璃般破碎,然后重塑。
,2021 年的夏天,有一场很大的雨,风在吼,雨在乱舞,我的伞在路过江边大桥的时候,被吹走了。
从一个影子变成一个点,然后消失在江面上。
我吓得不敢半分停留一路往前跑,雨下的好大好大,裙子湿透了紧紧贴在我身上。
嘀嘀嘀——
黑色的车停留在我身前,车窗摇下来,露出那张俊美清冷的脸,他皱眉看着我一身狼狈:「你是梵舒?」
当时的我被雨水眯了眼睛,浑身冷得瑟瑟发抖,感觉他就像是从天而降,拯救我与水火之中的白马王子。
爱意像大雨般涌上来,叩击我的心扉。
他让我上车,递给我车上准备好的大毛巾裹住身体。
他说,我哥现在有手术,忙于工作,无法来接我。
我想起来,似乎在下雨的时候我就给那个不靠谱的老哥打了电话让他来接一下我。
而现在的我是一个灵魂体,站在旁边,成为了一个旁观者,清楚地看着他眼底的忍耐和压抑。
他有洁癖,而我浑身湿漉漉,会弄脏他的车子。
他把我送回家以后,嘱咐我冲个热水澡,喝点姜水或者是九九感冒灵,否则会生病。
当时的我只觉得他体贴,心里满满都是他的滤镜,如今想来不过是医生的职业病罢。
这是我和梁落的初遇,是我的兵荒马乱,他的无动于衷。
我旁敲侧击地从哥哥那里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又打听到他是单身。
我和我哥原本是欢喜冤家的双胞胎,得知他在一所医院里就职,却没有探过班。
可我后来连续两个月,都去给梵霆送亲手做的便当,老哥一脸饱含「我已经看透你了」的眼神让我老实交代。
我破罐破摔,捂住通红的脸道:「我的好哥哥啊,梁医生在哪个科室?」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虽然没有阻挠我,却提醒我:「二舒啊,梁医生这样清冷的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哦~」
「二舒」是他对我的憨称,我翻了个白眼:「吃你的便当去吧。」
我的厨艺不错,每天都会做两份精心的便当,比他们医院做的健康但清淡寡水的盒饭好多了。
我逼迫着梵霆以同事名字去和梁落套近乎,并将我做好的午餐送给他。
当时的我深信一个理,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
可是,我一连送了两个月,梵霆这个没用的玩意儿没带回来半点消息。
比如梁医生有没有问这饭菜谁做的啊?有没有夸这个拿手小菜好不好吃,甚至我连人家口味都没摸清。
不行,这样下去人家就得把我忘了。
抓胃法失败。
我得赶紧去露个脸,我化上精致的心机妆,去探老哥的班,然后摸到外科室,梁落不在。
我失落得想要回去,转身却被一个护士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桌上的装着热水的玻璃杯摇晃着摔到我怀里。
我被烫得失了声,双手护住湿透胸口,又疼又难堪。
那个护士居然跑了。
我被一股大力拉了起来,梁落皱紧眉,将白大褂披上了我的身:「怎么每次都这么狼狈?」
我被烫得眼泪流个不停,他看我估计是走不了,腿上也被玻璃片划伤了。
直接把我抱起,送到了附近烫伤的科室,还好那水是晾了一阵不算太烫,就是有些玻璃扎进我的手臂和腿上。,
我浮在空中看着,最清晰地看出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其他情愫,于他而言,我那就是一个陌生人。
倒在那里的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救的。
他总是那么理智冷静又正义感爆棚。
我在想像他这样的人,会真爱上一个人吗?会发疯吗?
我真的无法想象,我从没见过他失控的样子。
现在的我有些佩服当初自己的勇气,在我得知他尚且单身的时候。
居然锲而不舍地追求了整整九个月,那九个月里,他不止一次对我说:「梵舒,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干了吗?」
「有啊,嘻嘻就是追你……」
他默然无语。
也许上天也怜悯我的努力,我和他碰到一起事故,一个醉酒的男人忽然口吐白沫地晕在他的前方。
看见他眼睛里是想立刻去救人的,可是那个人浑身酒气,甚至沾染了一身的呕吐物。
他的眼睛里犹豫又挣扎,洁癖,跟在身边的我早已经学会察言观色,立刻从包里掏出了一次性手套,和口罩。
递给他,我看见他眼里的惊讶。
「特意为你准备的,没想到真的用上了。」我笑得大大咧咧,心里别提多甜。
他点了点头,我们一起争分夺秒去救人,他皱紧眉头示意我:「面色青紫,他嗓子里有东西卡住了。」
我心领神会,戴着手套,将噎住男人嗓子的呕吐物从他嘴里抠出来。
围观的群众打了 120,等救护车把人接走的时候。
他问我:「就这么喜欢我?」
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那,在一起吧。」
如听仙乐,我不敢置信跟在他身后:「我们在一起了?」
「那不然?」
我只记得那天回家后,满满都是飘在空中的不真实感。
闺蜜笑我,你真的就狗屎运了,拿下了那朵高岭之花。
是啊,他长得好看,工作又好,为人端正,可不就是高岭之花么?
这朵高岭之花,从不肯为我露出几分俗世的情意。
在遇到赵纤纤之前,我以为他一向如此。
可原来神花也是会跌落高台,露出俗人该有的情绪失控,只是让他总有七情六欲的那个人……不是我。
有个前女友我知道,只是他的朋友乃至我哥都讳莫如深,很少提过关于她的事情。
所以当她猛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是有些自信过了头的。
自从成为了梁落的正牌女朋友,我也成了医院的常客。
毕竟我家的男朋友太优秀了,总有些小护士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美其名曰给男友投喂爱心午餐,顺带宣誓一波主权,表示此草已经名花有主。
后来的很久我才知道,爱人是不需要你主动上前宣示主权的,留不住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也是徒劳。
「医生,我的脚痛得厉害,你看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当门口进来一个打扮漂亮的女孩时,我正坐在他的旁边写我的小说。
他的身体猛然一怔,我立刻有所察觉。
抬头看见那个女孩满脸笑意,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梁落的轮廓,不见半分伤痛的样子。
我以为又是什么少女怀春故作脚痛,来撩梁落的,自然抢先一步道:「脚痛,我看看。」
那女孩才注意到,梁落的身边有一个我,眼中的笑意敛了敛,含了几分冷:「梁落,你有新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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