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新生活的一个月后正好是元正的忌日。 我去扫墓,买了新鲜又漂亮的花摆在墓碑前,碑上的照片在岁月的打磨中有些模糊了,五官在消散,眼眸模糊了很多,但看得出,仍然是笑着的。 我在那里待了很久,说了很多话。 可没有人会回答我。 就连我哭,元正也不会手忙脚乱地替我擦眼泪了。 有夕阳落下来,照得面庞发烫,眼泪也被蒸发了,模模糊糊中,我好像又看到了最后一次见到元正的场景,他出任务,人走得很匆忙,说好要陪我吃晚
步入新生活的一个月后正好是元正的忌日。
我去扫墓,买了新鲜又漂亮的花摆在墓碑前,碑上的照片在岁月的打磨中有些模糊了,五官在消散,眼眸模糊了很多,但看得出,仍然是笑着的。
我在那里待了很久,说了很多话。
可没有人会回答我。
就连我哭,元正也不会手忙脚乱地替我擦眼泪了。
有夕阳落下来,照得面庞发烫,眼泪也被蒸发了,模模糊糊中,我好像又看到了最后一次见到元正的场景,他出任务,人走得很匆忙,说好要陪我吃晚饭,接了通电话急急忙忙就要走。
我耍小性子,抓着他不让他走,他很想哄我,但面色焦急,轻声凶我的时候气势却是弱的,他叫我宁宁,让我多等等, 他会回来的,到时候再跟我赔礼道歉。
我又气又急,脱口而出,「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是赌气的话,最后却成了真。
那之后无论我怎么哭喊,我在他的尸体前叫他的名字,让他起来理理我,他却一言不发。
医生说那十三刀没中要害,元正是失血过多死亡的,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嘴里呢喃着:「后天结婚……要结婚。」
他知道我还在等他。
也知道自己食言了。
可我不怪他了,不怪任何人了。
走出墓园后,我再次接到司诀妈妈的电话。
这一次我挂断了。
她又发来短信,「宁宁,阿姨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电话里她没有哭了,平静又欣喜,语调忍不住激动,「宁宁,我还以为你跟司诀分手了,就再也不会接我的电话了。」
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我擦了擦眼泪,笑道:「不会的阿姨。」
「那就好。」司诀妈妈叹了口气,「就算你们分开了,我也是一直把你当作女儿看待的……可惜以后怕是见不到了。」
见不到是真的。
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我说不出安慰的话,「您多保重身体。」
「我的身体不要紧。」她像是在斟酌,思考了良久,还是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我猜得到她想要说什么。
司诀最近精神状况很糟糕,进了治疗心理疾病的医院,这是我从共同的好友那里得知的,但这些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不想再见他,他也不会想要再见我。
好在司诀妈妈没有跟我说这些,她如同闲聊似的,聊起过去我照顾她的事,夕阳渐渐地从山那头落了下去,我心口忽然空了一片,就像是元正真的离我而去了。
电话里突然传过来一声和蔼的笑,司诀妈妈说:「你是好孩子,是司诀配不上你。」
「阿姨,不是的……」
「怎么不是。」
她打断我,「你不知道吧?他以前有心脏病,做过手术,那几年家里困难,后来他赚了钱,还专程去捐赠者家里感谢过,那时候他就经常说,这条命是捡来的,能跟你在一起也是他捡来的福气。」
耳朵有些麻木 ,心脏也是,好像瞬停了几秒。
我有些听不清楚,「阿姨……您说他去过捐赠者家里?」
「是啊。」她自然而然道:「本来医院是不告诉这些的,可是这小子固执,好像那个捐赠者是个警察,所以很好找……」
那一幕幕再次重现。
是每一次元清与司诀见面时的古怪,是司诀车上那一句「你看他的眼神很怪」,他知道,是因为元清长得很像元正,他也知道,元阿姨不是我干妈,而是元正的母亲,他更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一颗心脏。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陪着我演。
包括司诀。
他谋划了所有,只为将我推开,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
他成全了我,我却毁了他。
夕阳落了,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被收走,我与那天的司诀一样,坐在车中,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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