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行骑着黑马奔驰在队伍最前方,狂风吹乱了他的发髻,他最是冷静自持,可看到姜紫雪脖子上的伤口后,立刻方寸大乱。姜紫雪嘴里呼喊着姜念月,她持剑艰难跪倒在两人面前,勉强回应安好二字。这时姜紫雪才终于昏了过去,可萧景行身子一颤,眼中出现像是失去天下最宝贵的东西一般的彷徨。
“景行哥哥!你把姜念月赐给我当护卫吧!”
屋内还有探子跪在地上复命,见到姜紫雪出现赶忙躲到一边,即便是打搅了萧景行的正事,他也并未动怒,只是挥一挥手示意探子先行离开。
“你既然喜欢念月,那便让她保护你吧。”
时隔三个月,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萧景行,他白衣飘飘,看向姜紫雪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她跪在地上:“主子,我不愿意。”
屋内气氛顿时冷得像是结了冰,萧景行低头眼神扫过她,语气多了几分凉薄。
“这是命令,不遵守命令的奴才,我留着有何用?”
奴才……
在他心中,她终究不过是个地位底下的奴才罢了,不过是因为他养了自己十年,她怎么敢生出那些觊觎的心思来。
姜念月低着头,不知自己是如何沉重的答出遵命二字。
此后的几日,她便形影不离的跟在姜紫雪身边。
在姜紫雪身边待得多,自然见到萧景行的时候也多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家主子,原来可以如此温柔耐心。
一惯闲人免入的书房里,他挽着姜紫雪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她的名字。
天边乌云阵阵,滚滚雷声带着闪电,像是一杆银枪锐利的划破天际。
姜紫雪被雷声吓到,扔了毛笔,惊慌失措的钻进他的怀里。
他搂住姜紫雪,轻拍后背。
“怎么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害怕打雷?”
姜念月转过身去,回想起当年雷雨天时,萧景行也是如此一般将她护在怀里。
第一次杀人时,便是在雷雨天,她吓得手脚发颤,鲜血的红衬得她脸惨白,结束时萧景行搂住她带她从窗边跃下,伸手温柔捂住她的眼睛。
那时他说:“念月,别怕,你做的很好。”
曾经,她那样害怕雷雨,可如今愈是雷电交加的天气,愈是她杀人的良机。
大雨能冲刷血腥,雷电能掩盖刀剑戳破皮肉的声音,刀光剑影里,她可以毫不留情的一剑戳穿敌人的心脏。
五月天晴,姜紫雪出城踏青,因不喜欢下人们跟在身后,她只带了姜念月一人。
好巧不巧,当天便遇到了姜念月十年来人数最多,武功最强的一次剿杀。
第四章
若只是她一人,想要脱身倒也不难,可姜紫雪手无缚鸡之力,杀手一剑刺过来,她便脸色发白,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杀手来招凶狠,一刀一剑直奔取人性命,姜念月一边护着姜紫雪一边出招,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身后一人瞄准时机,一剑朝姜紫雪刺来,姜念月来不及还手,只能以自己身体替她生生挨了那一剑。
利剑穿腹而过,姜念月身体越来越沉,黑色的外衣早已被鲜血染透。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杀手已经被她斩杀大半,而城中援兵终于到来。
他将她抱上马车,临了也未看跪倒在血泊中的姜念月一眼。
其实姜紫雪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出了些血看起来吓人,在床上躺个几天吃些滋补的药便也就好了。
可架不住萧景行心疼,城中所有医士都被调入府中不说,连君莫离也被安排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姜念月就躺在漆黑冰冷的别苑里,瞪着一双眼睛,空空的看着屋顶。
床榻上的被子被血染湿,伤口大抵是恶化了,她连痛也不曾觉得。
回府时曾有同僚替她给萧景行求情,求他指派一名医士给她治伤,可他神色淡然,眼里没有半分波澜。
“王府容不下不能护主的护卫,你若要给她治伤,便将她带出城,此生休要踏进城中一步。”
她自然不愿,姜紫雪是在她的保护下受的伤,受惩罚是她应得的。
从十年前那个雪夜,她被萧景行救下起,她这条命就是他萧景行的。
要生要死,她绝无怨言。
只是,曾经他说她是他最好的一把刀,如今这把刀真真是被他彻底舍弃了。
三日后,在姜念月烧得糊里糊涂时,君莫离终于出现在她这间房子里。
清理伤口,又把药拿给她喝以后,她才清醒过来。
“莫离,可是主子让你来替我治伤的?”
君莫离神色凝重,久久沉默后方才开口。
“是。”
得到心中所期盼的答案,姜念月大喜,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去找萧景行谢恩。
君莫离不忍,伸手用力拉住她的袖子。
“姜念月!你可知今日我为何来替你治伤?”
她停下脚步,捂住渗血的伤口缓缓回头。
“为何?”
君莫离拧着剑眉,语气深沉。
“主子命你,伤愈后替紫雪入宫,嫁给当朝太子为侧妃。”
第五章
窗外蓦地响起一声惊雷,震得姜念月头皮发麻,她后退几步扶住桌子才勉强站住。
摄政王和太子乃死敌,将她送去太子宫中,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从君莫离口中她才得知,太子看上的人原是姜紫雪,可萧景行怎么舍得让姜紫雪去那虎狼窝,于是只能是长得和她八分相似的姜念月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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