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晚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悠然说道:“他喜欢靠窗的位置,我喜欢靠门的位置,审美上有差异,就各自一桌咯,反正又不是必须坐在一起。”祁云峥一笑,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道:“我也喜欢靠门的位置。”
从‘李夫人’离开后,as团队直接返回下榻的酒店,路上也恰好赶上了那一场雨。
云意晚坐在后座,托着腮望着雨帘,感慨道:“巴黎的天气比榕城还反复无常,下午明明还出太阳,现在居然下这么大的雨。”
叶mishu从副驾驶座回过头,应声说:“秋季是巴黎的雨季,据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雨。”
云意晚立即露出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我以后一定不会选巴黎定居,我最不喜欢下雨天了。”
她的语气非同寻常,叶mishu都好奇了:“您为什么不喜欢?”雨天不好吗?那么清爽舒服。
结果云意晚语出惊人道:“我小时候差点被闪电劈中,从那以后就对雨天有巨大的心理阴影。”
“……”
怎么都没想到是这种原因,叶mishu咋舌半响,不太相信,毕竟云意晚平时没少和他们开这种玩笑:“南经理,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云意晚绘声绘色地形容着,“幸亏我那个时候腿短走得慢,那闪电就在我前方两米的位置,‘唰’的一下就劈开了一棵大树!”
这种事情单是听着都能想象出那危险程度,车厢内众人的心都是一紧,就连一直安静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叹道:“您真是福大命大。”
叶mishu在旁边也连连点头。
云意晚将倾向窗口的身体收回来,想起那时候的惊险和侥幸,也忍不住唇际一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觉得我运气不错!”
抵达酒店后,众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云意晚与盛于琛的房间是同一个方向,两人走在走廊上,后者低声问:“怎么不告诉他们,你是踩到香蕉皮摔倒,才没被闪电劈中?”
云意晚从包里拿出房卡,‘嘀’的一声刷开门,理所当然地说:“你想想啊,踩到香蕉皮摔倒躲过一劫,和运气好福星高照躲过一劫,哪个听起来格调高一点?”
她总是有那么多谬论,盛于琛摇了摇头:“就会耍这些小聪明。”
云意晚开了门就直奔浴室,忙不迭将戴了一晚上的yinxing眼镜取下来,她忘记带眼药水,到现在都要干死我了。
听见盛于琛的话,她不忘顶嘴:“小聪明也是聪明。”说着又顺手解了将脖子束得紧紧的扣子。
朝着门口的镜子照出一道伫立的身姿,云意晚忽然觉得,盛于琛今晚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往常他都不会搭理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的。
她笑着转身,正想打趣他两句,而就是这么一个偏头,她无意间瞥见,自己雪白的脖子上竟然落着一个鲜红的印记,那样的形状,不大不小,就好像是……
吻痕!
云意晚一下子凝住了眸子。
她脖子上怎么会有吻痕?什么时候留下的?
脑子在一霎间飞速旋转,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可以百分百确定,今晚换衣服的时候脖子上还没有这个吻痕,可是换完衣服后,她就随盛于琛去赴宴,期间她一直清醒着,根本不可能被人偷袭。
她抚摸着那个红印,又用力蹭了蹭,擦不掉。
长耳坠忽然从手背上滑过,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下子想起来,盛于琛在帮她戴上耳坠时,手指曾碰过她的脖子!
而且,今晚只有他碰过她的脖子!
是他,一定是他!
难怪在宴席尾声时,祁云峥会突然那么冒犯地拉开她的领子,他一定是看见了这个盛于琛想让他看见的吻痕!
一切都明了过来,同时,一股被人利用的不怠瞬间卷上心头。
云意晚倏地转身离开浴室,一出门就见那罪魁祸首站在走廊里,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眼睛沉静望着她,好似就是在等她来质问。
他总是这样,无论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反正做了就是做了,他不怕承认也不怕怪罪,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错的人是自己!
她忽然就笑了:“是啊,你说得对,我只会耍小聪明。”
“我哪里比得上盛总您心思缜密。”云意晚拉开领子,坦露那抹红痕,盛于琛乌黑的眸底一下子闪过暗光。
“盛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用什么办法造成的?药水吗?什么牌子的?哪里能买到?跟我说说,没准以后我还会用到,有句话说得好,多掌握一门技术就多一条活路。”
她那么多问题,好像感兴趣的真是那药水一样。
盛于琛抿着唇没有回答,云意晚走到他面前,笑意已然收敛:“这是你专门准备给祁云峥看的?盛总,我好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多此一举?”
盛于琛那样理所当然地反问:“如果你跟他真的没有关系,你何必介意我到底做了什么?”
她介意?
她不能介意吗?
他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在她身上做这些小动作,利用她去膈应祁云峥,他有没有尊重过她?现在事情被她发现,他非但没有一句道歉,反而还来说她‘何必介意’?
如此荒唐!
云意晚气极反笑:“我没有介意,我哪敢介意?再说了,我介意有用吗?难道盛总会因为我的介意,下次就不这么做?不会的吧,谁能有我了解你,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你就会一直一意孤行!”
“我只是想拜托盛总,下次做这种事之前能不能先给我个剧本,我好配合你演戏,这样效果也更好一点,才不浪费盛总你一番筹划!”
在她的尾音落下的同一刻,盛于琛接上话,不是问句,而是叙述的语调,笃定了她:“你生气了。”
云意晚神色煞冷,他更是嗓音清冽:“因为我让祁云峥误会你,所以你生气了。”
“你在意祁云峥对你的看法,你心里有他,所以你因为这种事情对我生气。”
“云意晚,你把我对你说的话全部都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宣判罪行。
云意晚看着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得这样独裁,在他的言语里,好似她对祁云峥有一点点想法都是十恶不赦。
这让她觉得很莫名,疑惑甚至盖过了愤怒。
“我为什么不能在意祁云峥?”
“为什么?”他像是十分愤怒,一把钳住她的下巴,“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忘了他是怎么玩弄你的?云意晚,犯贱也要有个度!”
犯贱犯贱又是她犯贱!云意晚彻底恼了:“好,就算我是犯贱,你看不下去,你大可以不要看!没人要你看!”
盛于琛听得出她的意思,随着他语气加重的是他力道的加重:“你让我不要管你?”
疼,可是她倔着脾气就是不肯服软。
“对!你是我的谁啊?你为什么要管我?”
盛于琛的脸色一直以来都不算好看,现在更是冷凝:“云意晚,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如果不是受你哥所托,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是了,就是因为她哥!
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堂堂盛总裁又怎么会正眼看她一下!
云意晚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明明是怒火中烧,可脸上偏偏要露出那无所谓的笑:“《民法通则》告诉我们,十八周岁以上的公民是成年人,拥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和完整的人身自由权,并不是特别需要监护人,所以盛总,您以后就把我当成普通员工即可!我的私事也不劳您操心!谢谢!”
“你再说一遍。”他是真真切切动了怒。
云意晚一抿唇,不想再说,也不想看见他,她快速从他身边掠过要走,他却在擦身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丢回房间,他果然是在气头上,一点没有控制力道,云意晚被他那样一丢直接摔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云意晚气恼至极,狠狠瞪着他。
盛于琛神色一片肃杀:“听着,你看上谁都可以,想要跟谁交往,做谁的qingrén都随便你,唯独他祁云峥,你想都不要想!”
这一晚不欢而散后,云意晚就赖在房间里不出门,反正合同已经签好,后续也没有什么必须她在场的工作,盛于琛也没有来找过她,他去做些什么事她也没有理,就像是她说的那句‘不要管她’,他就真的没有再管过她。
第三天早上,叶mishu前来敲门:“南经理,盛总去跟迈克尔先生告别,让我来接您去餐厅用餐。”
看来这两天盛于琛已经把后续工作都处理完了,所以已经可以回国了,云意晚询问:“我们几点的飞机?”
“下午一点钟。”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吃完饭就差不多能登机了。
云意晚颔首,收拾了东西就跟着她走。
他们在机场内的餐厅吃饭,云意晚一进门就看见那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用平板电脑看着什么,看见他,云意晚一下子就想起那天晚上种种不愉快的情形,忽然不想跟他同桌吃饭,干脆就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南经理,盛总在那边……”叶mishu为难了。
“你过去吧,我就在这儿坐,我喜欢靠门的位置,风水好。”云意晚面不改色地瞎说,盛于琛发现了她们,抬头看了过来,她无动于衷地移开视线,招来fuu生点菜。
叶mishu犹豫着,目光云意晚和盛于琛身上迟疑,最终还是朝自家老板走过去。
“盛总,南经理她……”叶mishu原本想替云意晚解释两句,然而男人已经漠然地低下头,冷声道:“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只好收了话。
云意晚点了一份意大利面,正吃着,偶然间抬起头,她看见转角处的玻璃窗前走过几道熟悉的身影。
当先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素未谋面,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像是天天在外风吹日晒,可偏偏穿着正儿八经的西装,饶是如此,看起来竟也不觉得别扭。
女的她再熟悉不过,她和以往每次见面一样,都是一套大方端庄的职业套装,让她不禁想,大人物的mishu是不是都是这样刻板的?叶mishu是这样,她也是这样,不同的只有,她的裤装,叶mishu是裙装。
在这行人里她看见了宋琦,已然可以预见,某人也定在其中。
她定睛望着那扇玻璃窗,不多时,那人的身影果然从转角处显现出来。
他一袭黑色西服,规规矩矩地扣上衬衣的每一颗扣子,安静地走在中间,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可就像是有无数光环环绕,顿时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旅客都纷纷回头,悄声议论,更有甚者还拿出shoujitoupāi,那架势,堪比明星出街。
仿佛有所感觉,他缓缓转过头,隔着玻璃,隔着餐厅内的客人,一眼就对上了云意晚,就是这一眼,让云意晚忽然有种别来无恙的感觉,不禁扬唇一笑。
他看着她,薄唇唇微动唤来了宋琦,低声吩咐了几句,最后跟着他进入餐厅,便只剩下宋琦一个人。
祁云峥目标明确,直接走到她的餐桌前,云意晚托着腮笑着打招呼:“嗨,陆少,好巧啊,你也是今天的飞机回国吗?”
“嗯,你是几点的航班?”
“一点钟,难道陆少也是?”
云意晚猜得很准,因为她知道,陆先生是不可能在无谓的等待中浪费时间,最近一班回国的飞机就是一点钟的。
“怎么不和盛总裁一桌?”祁云峥自然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另一桌,他与盛于琛互相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云意晚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悠然说道:“他喜欢靠窗的位置,我喜欢靠门的位置,审美上有差异,就各自一桌咯,反正又不是必须坐在一起。”
祁云峥一笑,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道:“我也喜欢靠门的位置。”
宋琦召来fuu生,将菜单拿到陆先生面前,点了几样东西。
过了会儿,fuu生上菜,原来点的也是意大利面,只是还十分考究地搭配了基安帝葡萄酒,相衬之下,她只要了一杯柠檬水就显得十分随意。
两杯葡萄酒,祁云峥将其中一杯移到云意晚面前,云意晚也不客气,接过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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