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宫中下了礼,所以当天,我还是穿了喜服。宫殿中规中矩,但布置的还算温馨。我对这些红绸莫名生了几分阴影,毕竟在我那些经历里面,见红便是见白,也谈不上多吉利。我绞着衣袖,端坐在喜床之上,后面是散落的红枣花生,寓意是早生贵子。这些都是我未敢设想的事情。
未曾想到,我曾最期盼的婚嫁之事,最终会是这样滑稽可笑的场面。
但皇帝心意已决,不愿再说。
这事定了之后,我就成了第一个嫁过三代权臣,结果还能以完璧之身入宫为妃的传奇女子。
大婚前一天,我爹和我说,如果皇帝死了我就诈死逃跑,他拼死也会给我找一处容身之地。
如果皇帝没死,那我就寻了机会诈死出宫,不要在宫中牵扯。
我当然知道轻重,遂乖乖巧巧地应了下来。
之所以乖乖巧巧,除了知道轻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哪怕没有八十抬嫁妆,哪怕没有正妻之位,哪怕进了宫就注定了隐姓埋名过完后半生,我心底还是生了几分不该有的妄念与欢喜。
可是欢喜生起来,便又成了一种忧虑。
倘若我当真把他给克死了,那——
我娘劝我不要想那么多,因为圣旨已经下了,抗旨就是死罪。
我说,「要不我现在就诈死吧。」
我娘佯怒骂了我一句,「先试试,没准儿陛下当真能压得住你的命格呢。」
若非走投无路,我爹娘还是想让我嫁人为妻,免过颠沛流离的一生。
事已成定局,宫里下了礼聘,我便乘着红轿,走角门进了后宫,成了天家人。
嫁入后宫,不比寻常人家。我知道宫门深似海,也知道皇帝对我未必有情谊,更甚至应是萧檀等人一样,又畏又惧。
但我还是升起了几分少女怀春的心思,期盼着能够举案齐眉,儿女绕膝。
即便,锡泽未必能够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这一夜,偌大的宫城,无不对这座宫殿翘首以望。我的心也七上八下,起伏不定,生怕听见外面一声凄惨的悲呼。
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声悲呼。
国音寺的和尚已经做好鸣钟的准备了。
夜色浮沉,在我十九岁这年,他着一身与我相配的喜服,掀帘而来。
他一步一步冲我走来,每一步,都和我凌乱的心跳声对上。
至少,一定要活到,掀开我盖头的时候——
我不求厮守,只想要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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