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珠,阿衍体内的毒解了?”阮静兰焦急地问道。“嗯。”姜明珠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朝着楼下走去。对上姜明珠冷漠的眼神,阮静兰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竟然用这样肮脏的字眼用在姜明珠的身上。
简直……荒唐。
阮静兰急切地解释道:“你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那件衣服根本就不是周礼的,指不定就是外面那个野男人送给她的。”
经过阮清兰提醒,沈之凛这才注意到,姜明珠此时全身都透着狼狈。
她此时依旧穿着参加晚宴时的晚礼服,原本蓬松柔软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头皮上。
露出的裙摆一片濡湿,在地板上留下一片水痕。
那件外套似乎的确不是周礼的,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的布料,做工也十分精细,一看就价格昂贵。
沈之凛愣了愣,担忧地皱起眉头,“瓷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参加一次宴会全身都湿透了?”
阮静兰冷笑一声,嘲讽道:“谁知道呢,指不定就是和那个野男人去厮混了。”
“妈,你要是再胡说,就收拾东西回阮家。”沈之凛沉下脸,厉声呵斥道。
阮静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你,你说什么?你要把我赶出沈家?”
沈之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压低嗓音道:“不是我想赶你走,是你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在沈家好好待着。”
“阿凛,我可是你亲妈,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阮静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竟能说出这番话。
她震惊得难以复加,心里难过又委屈。
然而沈之凛却不想再搭理她,侧头望向正缓缓走下来的祁斌问道:“祁斌,夫人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全身都湿透?”
祁斌缓缓摇了摇头,面色沉重道:“大少爷,夫人出事的时候我并未在场。”
沈之凛心蓦地一沉,视线转移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姜明珠身上。
女孩身形纤细娇小,脊背却格外挺拔,即使全身湿透了,也掩盖不住她一身的风华。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她始终专注而认真地捣鼓着面前的药材,动作熟练,有条不紊。
沈之凛又问:“那件外套是怎么回事?”
祁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沈之凛吩咐道:“你如实说就好。”
阮静兰死死注视着祁斌,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祁斌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回老宅之前,夫人去了一趟方洲集团。那出来时候身上就多了一件外套,至于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们去了方洲集团?”沈之凛神色大变,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是的。”祁斌如实道。
沈之凛望向姜明珠,眸底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明珠体内的毒疯狂叫嚣着,仿佛阵阵惊涛骇浪翻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许久,姜明珠终于狠狠松了口气,朝着门外看去。
“再等一个小时就可以把药盛出来了。”
“瓷瓷,这些药真的是能解阿衍体内的毒的那些药?”沈之凛第一个冲进来,激动地问道。
“嗯。”姜明珠苍白的面颊上缓缓扯出一抹浅笑。
闻言,沈之凛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狂喜。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望向姜明珠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瓷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是我们沈家的救命恩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姜明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只要周礼好好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姜明珠冷冷地扫了阮静兰一眼,抬脚上楼走进了卧室。
她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一管药剂。
这是她研究出的最新的解毒药剂。
两种解毒药方相互配合,相辅相成。
沈之凛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明珠正拿着一根针管,笔直地站在床边。
眼皮狠狠跳了跳,他急切地问道:“瓷瓷,你有多大把握,能把阿衍体内的毒彻底清除?”
姜明珠沉吟半晌,缓缓道:“八成吧。”
如果这两种解毒药方在周礼体内不发生任何互斥反应,那么成功的几率将会更高。
有了姜明珠的保证,周礼高高悬起的心缓缓落下来。
他狠狠松了口气,望向周礼的眼底满是期待和惊喜。
二十四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阿衍,我没做到的事情,终于有人替我做到了。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姜明珠紧紧握着针管,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她几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如果是以往,哪怕受到一点点疼痛,她都会忍不住喊疼。
可是现在,她只能强忍着。
因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需要这几位药。
姜明珠从来不是一个多么善良大度的人。
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周礼,那么姜明珠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医治。
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她可以救助无数人,可这都是要在能保证自身安全和生命的前提下。
可是周礼不一样。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姜明珠想让他一辈子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的人。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祁斌将煎好的药端过来。
“夫人药来了。”
祁斌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生怕碗里的药不小心洒了。
天知道这药有多来之不易,哪怕洒出一滴都是浪费。
这可都是周礼的救命药啊!
他半点都不敢马虎。
“阿衍怎么昏睡了这么久还不醒?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沈之凛担忧地问道。
姜明珠坐在床边,用指腹重重地朝着几处穴位按了按。
下一秒,床上原本昏睡的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缓缓睁开了双眼。
男人原本漆黑的眸子此时赤红一片,眼底布满了如细藤般的血丝。
眸底深处夹杂着难以自抑的痛苦和隐忍。
“阿衍,你没事吧?”沈之凛急忙上前,紧张地问道。
“没,没事。”周礼皱起眉,伸手揉了揉沉闷又刺痛的胸口。
“老公,快把药喝了吧。”
姜明珠用汤匙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才递到周礼的唇边。
周礼没问那是什么,要张口就喝了下去。
一碗中药下肚,嘴里全是苦涩的中药味,周礼嫌弃地蹙了蹙眉。
喝完药,姜明珠抽出一张纸巾,为周礼擦拭唇瓣的水渍。
然后,她拿起那个针管,低声道:“老公,你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
周礼苍白的唇瓣缓缓划出一抹弧度,“这点痛算什么?你尽管来吧。”
姜明珠嘴角微勾,对准周礼的手臂,将针头扎了进去。
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周礼眉头微微一动,但神色未变。
这点疼与毒发时的疼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将针头拔出来,姜明珠担忧地问道:“你的体内有发生变化吗?”
周礼垂眸,认真思索了片刻道:“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源,朝着这里涌过去。”
姜明珠顺着周礼指向的方向看去,缓缓点了下头,“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不过还是要再观察一下,如果你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周礼就着姜明珠的手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的视线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姜明珠,担忧地问道:“瓷宝,你身上怎么湿了?”
姜明珠移开目光,含糊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掉水里了。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姜明珠替周礼掖了掖被角,随即离开卧室。
周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头昏昏沉沉,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
很快又重新陷入昏睡。
姜明珠临走前替他把了脉,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两种药并没有在周礼的体内发生任何异变,就说明周礼体内的毒很快就会彻底清除。
姜明珠艰难地离开卧室。
她现在需要休息。
需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地休息一下。
好累……
疲惫和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姜明珠的胸腔搅碎。
沈子凛和祁斌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姜明珠的异样。
阮静兰在听闻周礼体内的毒很快就会被清除的消息后,脸色大变。
她踩着高跟鞋,飞快地上了楼。
只是还没来得及进入周礼的卧室,姜明珠就走了出来。
“姜明珠,阿衍体内的毒解了?”阮静兰焦急地问道。
“嗯。”姜明珠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朝着楼下走去。
对上姜明珠冷漠的眼神,阮静兰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姜明珠的手臂,冷声质问道:“你、你把话说清楚!他的毒不是很严重吗?怎么会这么轻易解除?”
姜明珠脚步一顿,眉心微微皱起,眸底闪过一抹厌恶和讥讽。
“沈大夫人,你的亲生儿子以后会长命百岁,你不开心吗?”
阮静兰一愣,脸上的表情狠狠僵住,“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
“你高兴吗?可我看不出来!”姜明珠冷笑一声,缓缓凑近阮静兰,冷声道,“之前我一直在想,身为一个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怨恨自己的儿子。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阮静兰眸光微闪,心脏狠狠漏了一拍,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垂下眸子,不敢去看姜明珠冰冷的眼睛。
姜明珠轻嗤一声,沉声揭穿道:“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懦弱又自私的人。”
阮静兰勃然大怒,冷声怒吼道:“姜明珠,我是你婆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长辈?你配吗?”姜明珠觉得无比可笑,“你怨恨周礼,觉得当初沈越铭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是因为你怀了孩子没办法满足他。可真的是这样吗?”
阮静兰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沈越铭”这个名字了。
这个名字,曾是她一生挚爱,是她的一切。
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的爱情曾人人羡慕,可是后来……他们成为了一对怨偶。
阮静兰张了张嘴,脑海突然一片空白。
姜明珠继续道:“阮静兰,你恨不得周礼去死,可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年不是怀了他,死的人就会是你!你恨不得让他去死,可他替你承担了所有的痛苦!”
姜明珠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阮静兰的脑海中猛然炸开。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一把握住姜明珠的肩膀,双目赤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不相信!”
姜明珠的身体被她狠狠摇晃,差点跌倒在地。
好在沈子凛及时冲过来,替姜明珠将阮静兰拉开。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明珠不小心撞到墙壁上,索性借着墙壁支撑着身体,才堪堪没有倒下去。
她冷冷地望着阮静兰,“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沈越铭当年就算真的出轨了,你也没有资格把所有的错全都归结在周礼身上。”
阮静兰猛地抬起眸子,眸底布满了血丝。
她疯狂地怒吼道:“你胡说!就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沈越铭不可能和我越走越远!周礼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子凛皱起眉,冷声呵斥道:“妈,你说够了吗?瓷瓷说得对,如果不是阿衍,你早就已经死了!你体内的那些毒,是当时身为胎儿的阿衍替你吸收了!”
当年如果不是周礼吸收了一部分毒素,阮静兰根本活不下来。
可是阮静兰却像是疯魔了一般,将所有的错误全都归结到周礼身上,认为是周礼的到来,导致了沈越铭的出轨。
“而且,当年我爸根本就没有出轨,是你自己太敏感了。”沈子凛补充道。
当年沈越铭和阮静兰十分恩爱,除了自己的妻子,根本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直到后来,那个被阮静兰称之为“噩梦”的女人出现了。
那个女人对沈越铭心存爱慕,嫉妒阮静兰,就暗中接近她,给她洗脑。
阮静兰原本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丈夫,可是在那个女人的洗脑之下,她开始变得越来越敏感。
甚至每天都怀疑自己的丈夫出轨了。
她开始做一些极端的事情,比如派私家侦探跟踪,每天几十通电话。
有一次,沈越铭开会将手机落在了办公室,没有及时回复,阮静兰就像是疯了一样冲到公司“捉奸”。
甚至还以死相逼,威胁沈越铭将公司里所有的女性员工全部开除。
这样病态的占有欲和偏执的爱,谁能承受得住?
然而沈越铭深爱着阮静兰,为了能安抚妻子的情绪,自然立刻就按照她说的去做。
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沈氏集团连只母蚊子都看不到。
然而阮静兰并没有消停,反而变本加厉。
真正造成了两人的关系分崩离析的,是周礼。
那天,沈越铭提前下班回家,发现自己深爱着的妻子正在疯狂虐待还在襁褓里的周礼。
她将所有的怨恨全都撒在了周礼的身上。
还不到一岁的年纪,周礼浑身就布满了各种青紫痕迹。
甚至还有不少烟头烫伤痕迹。
沈越铭平日里忙着工作,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琐事,但在他眼里阮静兰一直都是温柔又善良的女人。
亲眼看到阮静兰狰狞又厌恶地虐待亲生儿子的画面,可想而知这对沈越铭而言冲击力有多大。
从那一刻他才知道,阮静兰所做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无理取闹来形容了。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姜明珠听沈子凛讲述完,心口一阵阵钝痛。
原来她老公小时候受过这么多委屈和伤害。
那时候他才多大啊,连喊疼都不会,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次次虐待、伤害。
沈子凛松开阮静兰,嗓音冰冷道:“那天晚上爸妈吵了一架。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爸开始在外面找各种各样的女人传绯闻,花天酒地。”
阮静兰捂住脸,缓缓蹲下身子。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仿佛要将她灼伤一般。
心脏像是被利刃狠狠划过一般,生疼生疼的。
她拼命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越铭是爱我的!都是因为周礼,是我生了周礼之后他才不喜欢我的!”
“妈,都要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吗?阿衍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你非要逼死他才满意吗?”
沈子凛望向阮静兰的目光里满是失望。
“阿凛,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呢?”阮静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眼底溢满了泪水。
沈之凛收回目光,眼底满是冷意,“妈,这些年爷爷怕刺激你,所以一直容忍你的所作所为。我这并不代表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姜明珠附和道:“如果没有周礼,你早就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恨他的人就是你。”
说完,姜明珠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胸腔里仿佛被一团炙热的怒火充斥着,姜明珠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毒,又一次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姜明珠眼睛一黑,身子直直朝着地面倒去。
就在身体即将接触到地面时,他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瓷瓷。”
一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姜明珠意识渐渐模糊,彻底陷入昏睡。
刚走下楼梯的阮静兰看到有人闯进来,顿时面色大变。
她加快脚步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冷声问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萧逸洲身形挺拔,手臂紧紧搂着姜明珠,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充斥着蚀骨的冷意。
“瓷瓷被我们千娇百宠着长大,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萧逸洲冰冷的视线落在阮静兰的身上,恨不得将她凌迟。
他调查过姜明珠来到沈家后发生的一切,知道阮静兰对姜明珠的态度很差。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家竟然这样忘恩负义。
把自己救命的药拿出来给周礼,可沈家呢,人家是怎样对待他的?
她浑身湿透了,沈家却连换件衣服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毒发了都没有人察觉。
萧逸洲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如果不是顾念姜明珠此时状况太过糟糕,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沈家。
“这笔账我萧逸洲记下了,改天一一跟你们算清楚。”萧逸洲冷笑一声,抱着姜明珠朝门外走去。
然而刚踏出两步就突然被人拦住了。
沈之凛冲上前,冷声追问道:“萧总,瓷瓷是沈家的人,你没资格带走她。”
“留下来,任由你们眼睁睁看着她毒发身亡吗?”萧逸洲冷笑一声,如鹰隼般的眸子里释放出锐利的光芒。
沈之凛身体微微一僵,“萧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之凛,你也是学医的,难道就没发现,瓷瓷体内残留着和周礼一样的毒素吗?”
沈之凛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萧逸洲怀中那抹娇小脆弱的身影上。
姜明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苍白。
她唇瓣微微颤抖着,整个人都透着说不出的脆弱,仿佛一只即将破碎的洋娃娃一般。
沈子凛呼吸猛地一滞,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他的心猛地沉落谷底。
姜明珠……她也中毒了?
萧逸洲讽刺地笑了笑,冰冷的眼神恨不得将沈之凛彻底吞噬。
“那些药,是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给瓷瓷治病的。可她想也不想就送给了周礼。”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和瓷瓷……”沈子凛不确定地问道。
萧逸洲垂眸,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温柔,“姜明珠是我的小师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瓷瓷嫁给周礼是为了报小时候的恩情,现在一命换一命,已经还清了。以后我不希望你们沈家再来打扰瓷瓷。”
他抱着姜明珠的手紧了紧,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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