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晚缓了口气,“好多了。”听林星晚这么说,曲墨染眉头依旧拧得很紧,“我给你的那些九香丹,你怎么服用的?”“先时三日一粒,之后隔日一粒,再一日一粒,最近一日两粒了。”曲墨染给她的时候交代,觉得身体发寒了就吃一粒,不要硬撑着。曲墨染叹了口气,“这九香丹于你来说是药也是毒,若非没有办法,我是决计不让你服用的。”“我知道。”“你就真的不后悔?”“从未。”林星晚握住曲墨染的手,微微一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林星晚缓了口气,“好多了。”
听林星晚这么说,曲墨染眉头依旧拧得很紧,“我给你的那些九香丹,你怎么服用的?”
“先时三日一粒,之后隔日一粒,再一日一粒,最近一日两粒了。”曲墨染给她的时候交代,觉得身体发寒了就吃一粒,不要硬撑着。
曲墨染叹了口气,“这九香丹于你来说是药也是毒,若非没有办法,我是决计不让你服用的。”
“我知道。”
“你就真的不后悔?”
“从未。”林星晚握住曲墨染的手,微微一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你也别为我难过。”
已经活过一世,生死早就看开了。
“你倒宽慰我了,可你自己呢,不觉得遗憾?”
“遗憾有很多。“
“比如呢?”
“我想陪着孩子慢慢长大,我想领略四时风景,我想不辜负每一段年华,我想有栋山里的小房子,我想好好爱一个人,他也一定要爱我。”
现在想想,她似乎羡慕的是谢子安和丽娘上一世的生活,羡慕他们的爱情。也因为这份羡慕,她才更恨他们吧。
说完后,林星晚长叹一口气,“可惜,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啪的一声!
外面有人!
曲墨染忙起身出去,但见陆长安弯腰从地上捡起荷包。
“陆世子,你……你怎么来后堂了?”
陆长安忙收敛心神,但脑子仍有些乱,“我……我来买药……曲老先生……他……当归片……”
陆长安口中的曲老先生是医堂的另一位大夫,算是曲墨染徒孙了,不过是个年逾七十的老头。
曲墨染捋了捋才明白陆长安话里的意思,“他是想问昨天送来的那包当归片在哪儿是吧?”
“是。”
“您稍等,我去取。”说着,曲墨染进厢房了。
林星晚出来,正见陆长安望着这边,眼神复杂,带着明显的伤痛。而见到她出来,他忙收敛神色,只是慌乱之下,实在不自然。
“陆世子,许久不见。”
“三夫人,许久不见。”
“你这是?”
“哦,一位老妪……她病了……我认识她……我……”他话说的太乱了,自己把自己都搞糊涂了,可越急就越说不清。
“刚才我们在屋里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陆长安长呼一口气,“是,但……但我真不是有意偷听的。”
这时曲墨染拿来了当归片,递给陆长安后,问林星晚要不要再多躺会儿。
“不了,我和陆世子一起走走。”
曲墨染点头,“我回头再给你送一些九香丸过去。”
“好。”
狭窄的长巷里,一路铺满了金黄的树叶,陆长安和林星晚走在前,谨烟和丹青走在后面。
“哪家的老妪病了,要你们世子亲自去买药?”谨烟问丹青。
提起这事,丹青忍不住要叹气,“前几日,一位老妇人报官,说自家三十来岁的儿子不见了。一个成年人,又不是孩子,怎么会丢了,当时官府并没有重视。而就在昨日,城郊发现一具男尸,让老妇人来认,竟真是她儿子。这老妇人受不了打击,当场就晕过去了。我家世子见老人可怜,找了医堂的曲老先生治病,又把她送回家里。知她家里没其他人了,世子不放心,这不趁着衙门没事,又过来看望,顺便给她拿药。”
“你家世子心眼真好。”
“哎,这一个月好几次了,他那点俸禄都给孤寡老幼了。这亏得没有娶世子妃,不然得跟着一起饿肚子。”
丹青声音不大,但足够走在前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星晚捂嘴轻笑,陆长安忍不住回头瞪了丹青一眼。
“他乱说的,我俸禄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饿肚子。”
“是。”
“你不信?”
“信,只是看世子好像瘦了。”
陆长安忙解释:“我常东奔西跑,到处查案子,并非是饿的,我……”
见林星晚笑得眉眼都弯起来了,陆长安这才恍然,她是故意逗他的。
陆长安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又突然笑不起来了。
“你生病了?”
林星晚笑容敛了敛,“嗯。”
“治不好?”
“不能治,会伤到腹中孩子。”
陆长安看向林星晚的肚子,察觉到失礼,赶忙移开视线。
“天南地北的名医很多,如果三夫人信我,我可以为你请来。”
“曲墨染的医术何等了得,你是知道的,她都没办法。”
老夫人看到小儿子躺在木板上,人已经昏死过去,浑身都是伤,有些地方血肉模糊的,当下晕了过去。
西偏院一团乱,林星晚在这院都能听到动静。
今年冷得早,刚刚立冬,寒气就下来了。姜衍那边炭铺已经开起来了,不过意料中的生意惨淡,而他派去北边的伙计也回来了,一车一车的皮货运进城里,没过两日,皮货铺也开了起来。
林星晚没精力张罗什么,只过去看了一眼,大事小事全交给了姜衍。
昨夜下了霜,谨烟知林星晚这身子受不得冷,生了一盆炭火。外面冷飕飕的,屋里暖和和,林星晚睡得很安稳。
一早,林星晚是被哭声惊醒的,以为出什么事了,忙唤谨烟进来,才知道在外面哭的是丽娘。
“她又怎么了?”林星晚拍着胸口问。
她刚问完,丽娘竟抱着康哥儿跑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到床前。
“夫人,我知您心善,救救我们母子吧。”丽娘哭求道。
林星晚让谨烟扶着起来,靠到身后的被子上,再看那丽娘一边的脸青了,像是被拳头打的。而她怀里的康哥儿额头肿了个大包,孩子哭得都没声儿了。
“谨烟,你抱着康哥儿去外面吃点东西。”
“是。”
谨烟自丽娘怀里抱过康哥儿,一边哄着一边出去了。
林星晚看向丽娘,沉了口气,“他打你的?”
丽娘掩面哭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稍稍止住,“前些日子,我说了一句想回望石村,如果能把那块地买回来就好了。我确实有这个心,但没想到他会因此去赌博啊,输了那么多钱,又被抓进东厂,他现在怪我,说如果不是我贪心太重,便不会有这些事。我与他反驳,他就打了我。当时我抱着孩子,一时没防备,孩子脱手摔到地上。他嫌我们娘俩烦,还说再哭就打死我们。”
在外面是软骨头,在家里倒是横的很。
林星晚早看透谢子安这个人了,但仍为他的无耻而震惊,他张口闭口爱丽娘,可爱她却能毫不手软的打她,这爱也太可怕了。
这时苏依来了,在外面喊了一声,说是三爷请丽姨娘回偏院。
一听这话,丽娘吓得浑身颤抖。
“不不,他会杀了我们母子的!”
林星晚看丽娘这样,到底心有不忍,让苏依回去跟谢子安说,说她留丽娘在这院说话,晚一些时候再回去。
苏依走后,丽娘绷不住又哭了起来。
“夫君原来不这样,他待我是极好极好的。”丽娘一边说一边抹泪,“当初房子被收走后,我们就不该回来,一回侯府,他就变了。”
林星晚冷嗤,“你们不回来,便要我守一辈子寡是吧?”
丽娘自知失言,忙摇头,“不,我断没有害夫人的心啊。”
“你误我一生,怎么不算害了我呢。”
“我没有想那么多……”
不,上一世几十年,她一直知道她的存在,一直知道她在侯府守寡,怎么会没想到她的处境。她不但想到了,还很自得吧。
“罢了,你去外面用早饭吧。”
晚一些,谢子安过来哄着丽娘说了许多好话,丽娘便心软了,抱着康哥跟他回偏院了。
但自此后,西偏院总是传来吵架声,哭声,一次比一次激烈。
这日,玉莲过来请林星晚去东院。
老夫人自那日谢子安血肉模糊的被送回来晕倒后,一直病着,这次倒不是装的。林星晚过去时,见老夫人一脸病容,不过几日,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些日子来,侯府发生了太多事,二房闹,三房哭,日日不得安宁,我原想去惠安寺拜佛求个家宅平安,但我这身子愈渐不好,无法成行。你大嫂身体也不好,二嫂又疯癫癫的,家里只剩你了,你去吧。”
“我这也不方便啊。”林星晚道。
“算我这个长辈求你了。”
难得见老夫人这般放下姿态,林星晚便也就没有拒绝。她原先不信神佛的,但重生一世,她也想去拜一拜,求佛祖保佑她平安生下孩子。
翌日天好,林星晚带着谨烟和子衿早早出门了。
过城门的时候,她的马车被拦下检查。
谨烟和子衿下车,不多会儿萧琛钻了进来。
“你去哪儿?”他语气不好的问。
林星晚皱眉,“别家女眷,你也是这么查的?”
“我不管别家,我只管你。”
林星晚不想跟他纠缠,便道:“我去惠安寺求个平安符。”
“你能不能不乱跑?”
“你能不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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