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的视线一触即离,桃花眼即便不含笑意依然自带风流,“没大没小,说了多少次了,叫哥。”从小到大,盛望舒最烦他这一句,此刻却懒得和他计较。余光里满是男人的侧影,哪怕是今晚秀场上最顶级的男模都无法与他相比。她嗅着略带凉意的檀木香,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香水,却只有他的气味与众不同,是太久违的气息。
“两个座位没什么区别嘛,言总,您也太守规矩了吧?”丁乐淇娇声抱怨。
言落闲散回道:“她嫌阳光刺眼。”
丁乐淇这才毫不掩饰地将打量目光投到盛望舒身上。
其实从一上飞机她就注意到了盛望舒,撇开拔尖的长相身材不说,她身上那股清冷高贵的气质很难让人忽视。
丁乐淇不觉得她是圈里哪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这位是?”
盛望舒用食指推了推墨镜,刚要开口。
言落已经回应:“我妹妹。”
墨镜下,她眼睫轻微一垂,疏离地对丁乐淇扯了扯唇。
没半点亲缘关系,算是哪门子的妹妹。
出国一年,盛望舒以为自己不会再介意言落这样自作主张的介绍,没想到乍然听到,还是觉得刺耳。
无论她将他放在什么位置,又想将他放在什么位置,她在他这里,永远都只是妹妹。
骄傲不允许盛望舒在当下毫不掩饰地失落,于是她扯起红唇想要嘲讽他。
言落却冷不防地倾身,低声抱怨:“声音尖得我耳朵疼。”
毫无疑问,他在说丁乐淇。
盛望舒稍怔,片刻后冷哼:“这么冷漠,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言落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哦?我什么风格?”
从高中时起,言落身边的女生就没断过,他长相出众家世显赫又有张绅士多情的假面,不想招人惦记都难。
和她谈过恋爱的那几个,盛望舒都见过。
可只有盛望舒知道,他这人看似多情,其实最难靠近,他可以容忍你环绕在周围,却绝不会纵容你走近。
他的历任女友维持时间没超过三个月的,除了高中时那个谈了半年的初恋。
哦,不对,还有一个例外,影后蓝心。
盛望舒出国时蓝心已在言落身边半年,后来她刻意不去关注他的感情动态,几次见面时倒也没听言落再提起过她,两人共同的朋友圈里没人提及,八卦媒体也没相关报道,想来也已经分手了。
毕竟以言落的冷情作风。
盛望舒隔着墨镜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的风格——”她唇角勾着,眼里却并无笑意:“——不主动,不拒绝,毋庸置疑的渣男作风。”
言落盯着她的镜片,片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不够了解吗?
盛望舒不确定。毕竟她对自己都不能笃定百分之百了解和掌控。
否则,她也不会对一个只拿她当妹妹的人心存不甘。
飞机滑出跑道,轰鸣声嘈杂,亦如她此刻心境。
盛望舒突然很想问一句“那你是想认真对待一段感情了?”
可她只是想想,打死都不会问出口。
且不说这个场景有多违和,只是和他谈论感情就已经足够怪异了。
—
漫长的航程,丁乐淇一路上数次借故和言落搭话示好,都被言落不冷不热地应付了过去。
盛望舒冷眼旁观,不觉怀疑他是真的变了。
人是会变的,感情观也会。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大概是疲惫让人神思松弛,盛望舒竟纵容自己顺着这个思路想了许久。
甚至悄然生出一种隐秘的希望。
直到,落地下飞机,言落手机上亮起备注为“蓝心”的来电显示。
“你到了?好,我现在过去。”
言落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转头:“我晚上还有事,先让林津送你回去。”
盛望舒戴着墨镜点了点头,妆容精致完美,表情平静淡漠。
她上了车,言落又敲了敲车窗凑过来。
盛望舒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但还是应了下来。
晚上九点,一辆红色保时捷停在“w”酒吧门口,盛望舒下了车。
穿着及臀小短裙的许念汐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本是甜美长相,偏要画浓艳有攻击性的欧美妆,一见到盛望舒她就啧啧摇头:“这么淡的妆,你有没有一点泡吧蹦迪的觉悟啊?我乍一看还以为你是素颜呢。”
“回家见长辈不适合画浓妆。”盛望舒笑:“倒是你,最近什么路子,搞得像披了豹皮的小野猫一样。”
“姐姐越辣,桃花越大。”许念汐隐晦地眨眨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素颜就是小野猫。”
盛望舒身量细长,皮肤白皙透亮,将近一米七的身高配上那张棱角立体的脸,以及那双略略上翘的眼睛,不笑时总给人一种慵懒清高又略带攻击性的美感。
许念汐作为摄影师特别吃她的颜,有时说她是猫咪,有时说她是狐狸。
盛望舒无语:“总之就不能是人对吧?”
“当什么人,你得当魅惑众生的狐狸精。”许念汐啧啧惋惜:“可惜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场。”
“走走,”她搂着盛望舒的胳膊,笑吟吟地推着她往里走:“我今晚一定得帮你物色个大帅逼。”
盛望舒:“……”
倒也不必。
说是这么说,结果进去之后两人聊得太嗨,压根忘了“猎艳”这回事儿,几杯酒下肚还跑去舞台下跟着乐队蹦了大半个小时。
酒精经过猛烈摇晃成功发酵,回到卡座,两人都有些上头。
许念汐正吵着再要两杯酒,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服务生紧跟着放下两杯鸡尾酒。
一杯粉红,一杯浅蓝。
“能不能请两位美女喝杯酒?”
盛望舒盯着男人那头蓝发看了几秒,认出他是刚刚乐队的主唱。
许念汐眼波流转,从善如流地接下了。
这个主唱长得的确很帅,是足以出道的水平,看过他的表演,盛望舒对他的搭讪并不讨厌。
“刚刚在台上就注意到你们了。”主唱笑说。
许念汐很上道:“是注意到我了?还是注意到她了?”
男人的耳钉在颓靡的射灯下闪着细碎的光,跟他的眼神一样有迷惑性。他没回答许念汐的问题,只是把那杯粉色液体推到她面前。
“Rose,玫瑰,和你很相称。”
另一杯蓝色酒液被推到盛望舒面前,许念汐问:“那这杯呢?”
浅蓝色的酒液中浮着一颗会发光的冰球,氲出一圈荧荧光影。
他回应许念汐,目光却黏在盛望舒脸上,“水中望月。”
许念汐了然地笑了声,在桌底下勾了勾盛望舒的手指,暗示意味明显。
盛望舒酒量一般,很久没试过喝这么快的酒,脑子里还在蹦迪,整个人都有些虚浮,反应略有些慢地盯着男人看了眼。
那一眼无意识的打量看在男人眼里简直带着钩,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成为那只水中捞月的猴子。
“我朋友在那边卡座,方不方便过去玩一会?”
盛望舒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角落的卡座里坐着他的乐队,和几个看上去同样“摇滚”的男人。
“好啊。”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念汐已经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说:“配合一下,那个贝斯手简直是我的天菜。”
盛望舒看她一眼,给面子地端起酒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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