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朱副厂长的决策一向不出错,可是这回听着很不靠谱啊!陈繁星自信满满啊,“至于落地镜和射灯,光靠嘴巴说,说不清楚,等到装修效果出来了,你就知道了。”李兴还是觉得不靠谱,正要说什么,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衣服很破旧,脊背深深佝偻着,一条袖子空荡荡的。
陈繁星一句话,简直扼住了办事员的喉咙,就算她这个科长再怎么命令,那办事员也不肯听了。
让其他办事员处理,暂时没人敢接这烫手山芋,而她作为科长,不好亲自出面对付陈繁星。
毕竟陈繁星的资料完全没有问题,她不好在明面上刁难。
“表面上是大闹办证处,其实是在警告我,这个陈繁星是有点小聪明。”
宋娇娥不满,“妈,你夸她做什么?有点小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农村出身的文盲,比得上我吗?”
“我们家娇娇当然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宋母摸摸女儿的脑袋。
宋娇娥咬牙切齿,很不甘心,“我不管!说好要帮我整她,把沈景云抢过来的,现在怎么办?爸,你认识那么多人,就不能找个人对付她吗?随便找个小混混也行啊,反正给够钱,还怕没人干?”
宋厂长很无奈。
他也没想到陈繁星这么倔,竟然敢跟他们叫板,至于女儿的提议,虽然暴力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行。
“这件事,爸会安排,陈繁星威胁不到你,沈景云迟早是你的。”
宋娇娥傲娇,“我不止要他是我的,我还要他听话!”
宋厂长叹气。
要是女儿看上别的男人,哪有这么多破事,偏偏看上个有妇之夫,而这有妇之夫还不识好歹,宁可要个下贱的麻雀,也不要他家的金凤凰。
他怎么能不恼火?
“你放心,爸会让他后悔,然后来给你道歉的。”
宋娇娥终于笑了。
在她眼里,她爸无所不能,只要她爸亲自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等。
等沈景云找来,对她跪舔道歉!
陈繁星可不知道宋家人又搞什么阴谋,她又来到办证处。
经过她那一闹,办事员见她像见到洪水猛兽,赶紧把资料还给她,一并递过来的,还有新鲜出炉的营业执照。
陈繁星笑眯眯的。
办事员吓得不轻,因为昨天陈繁星来闹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笑的!
“营业执照办好了,举报什么的,你可千万别去!”办事员快吓死了。
陈繁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作为公职人员,就该对这个职业心存敬畏,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仗着手里头有点小权就作威作福,你说对吗?”
办事员擦着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陈繁星笑笑,没再说什么,拿走营业执照,然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专卖店的开业工作。
李兴拿着营业执照,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早知道还可以按闹分配,我早就闹了!”
“别贫了,先看店面装修情况吧。”
“这个你放心,我一直盯着进度呢!”
陈繁星戴上安全帽,走进装修到一半的工地,脸就黑了。
“这情况你让我放心?”
工人吃过的盒饭随意丢在地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馊臭味,装修材料乱摆乱放,水电布线凌乱不堪,一片狼藉。
虽然是她找来的装修队,但明显人数比她叫来的人多。
李兴挠头,有点心虚。
“这不是要赶进度嘛,所以我又找了一批工人来,而且别人的工地都是这样的……”
别人要求低,不代表陈繁星可以降低要求。
工地凌乱不堪,能指望工人能装修出什么好的效果来?
陈繁星越看越气。
这批工人偷工减料不说,还不按她的装修图纸来做,仗着监工的李兴不懂装修,想要蒙混过关。
等到装修完了,不止时间耽误了,拆掉翻工还要多加钱,到那时她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认栽。
陈繁星大手一挥,不通过!
“施工现场要干净,如果还是这么乱,那就换装修队,还有,必须严格按照图纸来,不能有一点偏差!”
新来的工头在李兴面前一直能蒙混过关,见陈繁星是个年轻姑娘,以为她也什么都不懂,“你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能懂什么装修?”
陈繁星眯起眼,“你就是他们的工头?这些凌乱的饭盒都是你的人丢的吧?请马上处理干净。”
“我们还要忙着铺砖,哪有闲工夫管这个?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啊?”
“不处理是吧?李兴,结算他们的工钱,请他们马上离开。”
就算开业延期,她也绝不要偷工减料,粗制滥造的东西。
那工头当场就炸了,因为这个工地给的工钱比别的工地大方,要是被辞退,得少挣不少钱。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指手画脚?”他看向李兴,凶神恶煞的,“把你们领导叫来,我要跟你们领导理论!”
“我就是他的领导,工地的装修我说了算。”陈繁星冷笑,“还有,装修图纸就是我画的,你们不按图纸来,我没扣你们工钱已经很客气了。”
她语调不紧不慢,但沉稳有力,带着一股气场,不怒自威。
那工头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色涨得难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繁星没看他,“李兴,结算他们的工钱吧,他们明天不用来了。”
那工头急了,“时间这么紧,把我们的赶走,工期肯定赶不上!”
陈繁星看向另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师傅,微笑道:“师傅,如果加钱麻烦你们加班加点,你们能赶得及吗?”
这老师傅带的就是她之前合作的装修队,手艺没得说,为人也实诚。
交给这样的人,她才放心。
老师傅迟疑了一下,“你愿意加多少钱?”
“加一倍吧,就当辞退他们之后,工钱全给你们了。”
老师傅一惊。
陈繁星给的工钱本来就很大方,这下直接翻一倍,傻子才会拒绝呢!
“行!”
旁边那工头气得脸都绿了,可是谁让他的装修队偷鸡耍滑,不好好干活呢?
这下眼睁睁看着别人挣双倍工钱,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只能干瞪眼。
等他们灰溜溜离开,老师傅的装修队干劲十足,但老师傅拿着图纸,挺不解的,“你装这么多镜子还有射灯做什么?还有这个标着叫橱窗的东西是干什么的?而且我看你画的效果图,好像要摆出来的衣服很少,这怎么卖?”
对此,李兴也早就想问了。
最让他费解的是用来陈列服装的地方实在太少了,空出一大片地方,完全是浪费空间嘛!
哪个服装店不是挂得满满当当,力求让店里看起来全是服装,好吸引人进来选购?
她倒好,到处都留着空位置,装一面面落地镜就算了,还搞一排又一排射灯,到底有啥用?
他真没见过哪个服装店是这么装修的,这真的靠谱吗?
陈繁星笑得高深莫测,“就因为别人都是堆满了,我们才要做差异化,一看就知道是我们,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别人,而且服装少而精才显得有档次,这是奢侈品的概念,越是稀缺就越让人趋之若鹜。”
什么差异化?
什么奢侈品概念?
太玄乎了,听不懂。
虽说朱副厂长的决策一向不出错,可是这回听着很不靠谱啊!
陈繁星自信满满啊,“至于落地镜和射灯,光靠嘴巴说,说不清楚,等到装修效果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李兴还是觉得不靠谱,正要说什么,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衣服很破旧,脊背深深佝偻着,一条袖子空荡荡的。
是个没了右臂的残疾人。
他一眼看到陈繁星,眼眶就红了,“你,就是陈繁星?”
李兴警惕,挡在陈繁星面前,“你是谁?找朱副厂长做什么?”
男人嘴巴动了动,似乎千言万语说不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悲哀的哀求道:“你跟宋家人斗争过,知道怎么对付宋家人,对不对?求求你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莫非是被宋家人迫害过的人?
陈繁星上前把人扶起来,细问之下,才知道现在风光的宋厂长,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这人名叫邓忠良,大家都叫他老邓。
20年前,老邓和宋厂长是老乡,一起进国营厂工作,因为出色的表现,两人都很受领导看好,但是当时晋升做主任的机会只有一个。
宋厂长为了得到机会,故意错误操作机器,导致老邓为了抢救生产资料,硬生生被机器绞断一条手臂,最后生产资料还是没救回来,老邓因为失血过多,被送进卫生所抢救。
再醒来时,所有人都指责他,说他操作不规范,导致生产资料被毁,国营厂蒙受巨大损失。
老邓因此变成罪人,非但没有得到工伤补偿,反而被追责,不仅辞退他,还要求他赔偿损失,老邓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老婆因此跟人跑了,孩子发高烧送卫生所,却因为没钱治病烧成了傻子,被同龄的小孩欺负,最后被推下池塘淹死,唯一的母亲因此伤心欲绝,心脏病发,当天就跟着孙子去了。
好好的一家子,落得家破人亡。
老邓生活没了希望,还失去一条手臂,就算打工也没人要,穷愁潦倒,几次想要寻死,下去陪儿子和老母亲。
可一想到把他害到这个地步的刽子手还在逍遥法外,甚至平步青云,一步步当上国营厂厂长,他心里那个恨啊!
宋厂长一天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这股恨意就一天不消失。
他尝试过多种办法收集证据,举报揭发,全都没有用。
反倒是他这个受害者,一次次被宋厂长警告,还买通小混混殴打过他几次,放狠话说他再敢搞小动作就弄死他。
老邓彻底绝望,已经买好老鼠药要寻死了,突然听说有人也跟宋家人作对,竟然还摆了宋家一道,在权势压迫下,最后还能拿到营业执照!
太勇敢!
太厉害了!
老邓老泪纵横,死死抓着陈繁星的手,绝望的双眼终于燃起一丝希望,“帮帮我吧!只有扳倒姓宋的,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才有脸下去见我儿子和我妈!只有你能帮我,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又要下跪,凄惨的样子谁见了都不忍心。
陈繁星没想到宋家竟然恶毒至此,害得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姓宋的这些年害过的人太多了,他为了上位,用卑鄙的手段挤走了一个又一个人,而且贪污受贿,干的全是缺德事!”
老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
一打开,里头装着的全是宋厂长迫害过的人员名单和相关罪证!
陈繁星随手翻开几份,看到宋家人做过的事,气得手都在抖。
李兴也看到了,气得骂娘,“这个王八蛋,竟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他还能逍遥法外?”
老邓一脸悲哀,“他有钱有势,有的是办法打通关系给自己脱罪,这些年我跟其他受害者没少举报,可是根本没有用,他们全都被姓宋的用钱收买了!”
难怪宋家这么肆无忌惮,原来真的有恃无恐。
看着这些证据,陈繁星脑海中涌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好她需要把柄,好制衡宋家人,让宋家人别再对她搞幺蛾子,碰上老邓这么惨的冤案,她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举报,把这些证据交给能制裁宋家的人,但是光凭这些可能还不够,你能找到其他受害者,一起举报和指认宋家吗?”
既然要做,那就一步到位,最好能把宋厂长送进监狱!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