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看看这畜生的皮有多厚。”子衿去开得门,谢子安带着丽娘,丽娘抱着康哥,一家三口进来了。“粮仓烧了,一家人都着急上火的,你竟还吃得下饭!”谢子安进门劈头盖脸的一句。林星晚拿起一个糖饼,咬了一口,酥的掉渣,红糖芝麻馅流了出来,看得就诱人。“饭还是要吃的,我怕挨饿。”
谨烟气道:“定是那些饿得咕咕乱叫的畜生们。”
林星晚被这句话逗笑了,“那就给畜生们开门。”
谨烟瞪眼,“让它们咬咱?”
“我得看看这畜生的皮有多厚。”
子衿去开得门,谢子安带着丽娘,丽娘抱着康哥,一家三口进来了。
“粮仓烧了,一家人都着急上火的,你竟还吃得下饭!”谢子安进门劈头盖脸的一句。
林星晚拿起一个糖饼,咬了一口,酥的掉渣,红糖芝麻馅流了出来,看得就诱人。
“饭还是要吃的,我怕挨饿。”
谢子安咽了一口口水,“府上正是艰难的时候,你身为三房夫人,当与大家同甘共苦。你这院不是有粮么,拿出来与大家分了。”
“三爷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竟与我一个妇人来讨粮?”
“你!”谢子安咬了咬牙,“我谢子安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刻薄的妇人,不论如何,我是三房的男主子,我要你拿出来,你就必须拿出来,否则打你那一巴掌都是轻的!”
林星晚脸一沉,“我没有粮!”
“若是被我找到了呢?”
“你随便找。”
谢子安闻言,转身朝厢房去了。
林星晚继续吃饼,这时丽娘怀里的康哥哭了起来,想来是饿了。
“你没有奶水?”林星晚抬头问丽娘。
丽娘抿了一下嘴,“这一阵吃不饱,奶水就没了。”
林星晚叹了口气,让谨烟去她屋里拿一袋米粉出来。这米粉是谨烟炒的,里面有晒干的胡萝卜干和肉丝,为的是怕她晚上饿了,等不及做,可以用开水冲一碗吃。
“这饼太油,他消化不了。”
说着,谨烟拿米粉出来了,噘着嘴塞给了丽娘,告诉她用开水冲。
丽娘接过米粉,却没有说一个谢字。
林星晚也不在乎,她只是见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受饿。
谢子安皱着眉头回来,找了一圈,显然没找到粮食。
林星晚冷笑,“你侯府家大业大都没有粮吃,何况我一个妇道人家。”
其实是她让子衿把粮都放到灵云粮铺的仓库了,怕的就是这帮人饿极了抢粮食,每晚子衿去那边拿够一天吃的过来,不留余粮。
“好狠的妇人,定是你藏起来了,不然这是什么?”谢子安气哼哼的坐下,拿起一个油饼大口吃了起来。
“你也真能吃的下去。”林星晚讥笑。
“你的就是三房的,我吃自己的,有什么吃不下去的。”
“你不是问我这些粮食从哪儿来的?”
“是啊,从哪儿来的?”
“昨晚,谁来过?”
谢子安先一愣,随即想到萧琛,继而怒目瞪向林星晚,“他给你的粮?”
林星晚歪头一笑,“还吃得下吗?你的自尊呢?骨气呢?男人的血性呢?”
谢子安的脸皮是很厚,但也不是刀枪不入的,他哪还能吃下,骂骂咧咧的走了。
恶心了谢子安,也恶心了自己,林星晚哪还有胃口,带着子衿出门去了。
来到灵云粮铺外,看到一伙年轻力壮的围在门前,手里都拿着家伙事,正叫嚣着让里面的人开门,继续卖粮食。
林星晚微微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她也预料到了。上次卖给萧琛十万石粮食的时候,她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每天灵云粮铺卖粮时,京郊大营的人来维持秩序。
她是为救人,而萧琛职责是守护城内秩序,所以她提这个条件原也是他分内的。
见京郊大营的人赶来了,林星晚安下心来,正打算回府,却见从西街又来了一群,竟有上百人之众。他们围住一个铺子,先用火把把门烧了,而后闯进去打砸。
远远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被拖出来,应该是铺子的东家,全身是血,扔到地上后,一动不动的。
而这边,那些年轻也和京郊大营的动起手来,整条街一下就乱了。
“夫人,咱们快回去吧!”子衿护着林星晚道。
可回去的路已经被堵住了,而那伙人朝这边逼来,林星晚忙指着旁边的胡同,“我们从这边绕过去。”
主仆俩进了胡同,东拐西绕了一阵儿,外面哪哪都乱了,一时真不好露面。不过距这里不远就是她之前置下的院子,陆长安隔壁那座,正好可以避避。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安全进到院里,两人才松了口气。
林星晚暗暗懊悔,不该出门的,但她确实没想到大白天的外面会这么乱。
这院里还算干净,靠西墙种着一棵紫薇树,这个季节正是花开的时候,一团团一簇簇的,不过是红色的花瓣,如火如霞光。
子衿从屋里搬出一把椅子,林星晚让她放到了紫薇树下。
她仰靠着椅子,看着满树的红花。
约莫有一个多时辰,外面喧闹声不断,远远还能看到火光。
林星晚皱起眉头:“子衿,我不放心粮铺那边,你去看看。”
子衿摇头,第一次不听林星晚的话。
林星晚笑,“这巷子隐蔽,咱这院门也结识,再说那些人主要打砸的是街上的铺子,不会来普通百姓家的,你放心去就是,凭你的轻功,只消半柱香就能一个来回。”
“我守着夫人!”
“姜衍是不是总给你吃的,也许他现在就遇到危险了,你不去救他?”
一听这话,子衿迟疑了。
“那夫人别乱走。”
林星晚忙点头,“我听子衿的,绝对乖乖待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她这话刚落,子衿一个跃身就不见了。
林星晚仰头继续养神儿,这时一只风筝突然落到了树冠上,困在了繁花之中。她稍稍一愣,站起身想够,但是够不到。
看着身后的椅子,她挪动到风筝下面,小心的踩上去,刚要伸手去拿,余光却瞥到一人趴到墙头上,也刚好伸手过来。
她转头望去,隔着一枝紫薇花,她看到那人的眼,如三春桃花,潋滟生辉。她微微侧头,看到一张皎如明月,光华内敛的面容。
萧琛是美的,但带着阴气,美得森冷。犹如数九寒天的冰刀子,美得让人心惊胆战,不敢直视。
而眼前之人的美,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尊神,华美但让人敬畏。
肃平王世子,陆长安。生于王府,身份贵重,又文采斐然,名动天下。此刻这位世家公子趴在墙头,看到她时又惊愕又赧然。
“三……三夫人!”
林星晚干巴巴的一笑,“世子。”
二人面面相觑,一个在墙头一个踩在椅子上,姿态都不太雅。
“这院子的主人是你?”
“对。”
陆长安忙想作揖道谢,但在墙头上,实在做不到,只能口头表达谢意。
林星晚忙摆手,“我卖粮,你买粮,钱货两清,如此而已。”
“不,三夫人于在下是救命之恩。”
“世子言重了!”
“三夫人宅心仁厚,在下自问不及,但这份恩情必定铭记于心,他日若有偿报之日,实在在下之幸。”
“真不用。”
“不不,有恩不报非君子。”
“真言重了……”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
林星晚抿嘴,陆长安是谦谦君子,饱读诗书,风度翩翩,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啰嗦。隔了一世,她又听到他絮叨了。
“三夫人,请受在下一拜……”陆长安说到激动处又忘记自己在墙头了,这下比之前更尴尬,“总之……”
林星晚忙打断陆长安,指着树上的风筝问:“你的风筝?”
陆长安不好意思道:“闲来无事做的,本来剪断绳子,想让它飞更远,不想一头栽这棵树上了。”
林星晚干笑,这没一丝风,放什么风筝啊!
“之前夫人在这院放风筝,当是在下正苦闷之时,夫人剪断绳子,那风筝飞向更高远的地方,在下见之豁然开朗。夫人不止救了在下一命,更为在下指点迷津,脱离困苦,如此大恩……”
林星晚头皮发紧,赶忙岔开话道:“我帮世子拿下来?”
“不用,在下够得着。”
说着,陆长安伸长胳膊,一把抓住风筝。
一直到中午,子衿还没有回来。
陆长安邀请林星晚去他那院用饭,怕他啰嗦起来没完,林星晚就没有拒绝。
出于林星晚意料,他那院竟然只有一个小厮。
“其他人呢?”林星晚问。
“原还有一个,他已经回王府了。”陆长安道。
穿着青布短打的小厮上来,气呼呼道:“世子对他那么好,少吃一两顿怎么了,又饿不死,他竟忘恩负义的丢下世子走了。”
“丹青,莫背后道人是非。”陆长安不悦道。
丹青也就是那小厮叹了口气,“世子您太纯良了,少不得被人欺负。”
“他们爱欺负人,不是因为别人好欺负,而是他们自己本性恶劣。”
“是是,世子说得对。”
小厮显然不认同,但也没再反驳,乖乖去厨房弄饭了。
这种时候也就不讲究几菜几汤了,一盘馒头,两碗一点薄薄鸡蛋絮的蛋花汤,这就是午饭了。
陆长安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望三夫人莫嫌弃。”
林星晚看着桌上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饭,别说荤腥了,菜叶都没有,不由皱起眉头,“你每日只吃这些?”
陆长安尴尬道:“我在吃食上本也不讲究,三夫人若吃不惯……”
“我是担心世子的身体。”
陆长安微怔,随后摇头,“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多谢三夫人挂心。”
这时院门被敲响了,声音不大,敲了两下,隔那么一会儿,又敲了两下。
“丹青,快去开门。”陆长安往厨房喊了一声。
丹青却气呼呼的出来了,“定又是那帮小鬼,他们每日都摸准了时候来。世子,咱不开门了,再这样下去,您都要饿死了。”
“丹青!”陆长安低喝一声。
丹青气的没法,但也只能甩着袖子去开门了。
林星晚不明所以,转头望去,但见门口站着一帮孩子,大的有七八岁,小的两三岁,一个个怯生生的站在那儿,有十来个孩子。
丹青让他们进来,而后插好院门。
陆长安起身,先从筐里拿出一个馒头给林星晚,而后拿着筐子过去。
那些孩子原还怯生,此刻一下将陆长安围了起来,大一些的孩子还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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