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慢了一拍,落下半步,跟在他身后,无声的走在厚软的地毯上。昏暗的光线,迷离的灯光,长长的走廊好似没有尽头一般。宋颂似乎察觉到陆时谦拉在自己身后,他放缓了步子,不动声色的等上她。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木香,若有似无,飘飘散散。陆时谦往旁边移了移,几乎是贴着墙走。
她走慢了一拍,落下半步,跟在他身后,无声的走在厚软的地毯上。
昏暗的光线,迷离的灯光,长长的走廊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宋颂似乎察觉到陆时谦拉在自己身后,他放缓了步子,不动声色的等上她。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木香,若有似无,飘飘散散。
陆时谦往旁边移了移,几乎是贴着墙走。
她觉得那雪松木清淡的香气,愈发浓烈了起来。
陆时谦突然有些好奇。
走在她身边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他总是可以举重若轻,面对再难、再复杂的境况,都沉稳如常,不显山也不露水?
也许,今夏的晚风有些醉人。她是真的好奇,想要知道。
她的房间要到了,她脚步放缓了些。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她觉得宋颂的脚步也放缓了些……
她忽然一把拉住宋颂衣角,他有些微凉的肌肤擦过她的手臂。那么的轻,不到一瞬,温热和微凉相触的触感就消失不见。
她仰起头,看进他幽深的双眸,问他,“边总,我们这次能赢吗?”
他站立在她跟前,神情带着陆时谦未曾见过的温润。
他低头看着她,良久,他点了下头。
“能。”
他转身走去隔壁。
陆时谦怔怔的,打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她在门上靠了好一会儿,才去卫生间拧开淋浴器。
她裹着浴巾出来,正在擦头发,“叮”的一声,来了微信。
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亮光照着没有开灯的房间,陆时谦赶紧去拿手机。
“小遇,你在苏州吗?我和黎总明天约了个小聚会,不谈生意,你不是一直想要认识黎总吗?”
程安明发来的。还有一条。
“明天晚上七点半,虎丘得月楼,你有时间的话就来。”
陆时谦将擦头发的帕子扔在床上。
她不用想都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和宋颂前脚才到,后脚程安明也就来了,这时间点卡得如此完美,想来都是为了跟白云股份谈那套设备了!
而程安明既然能约到黎应平,一定是有胜券在握的底牌,金万那套设备必然是被低价处置了,而一个正常企业,没有理由拒绝更低的价格。程安明这不光是指着他们打,还是借力他们来突出自己的价格优势!
想到宋颂上次说过,她的行事风格和程安明太像了。
陆时谦不由得自嘲,是啊,太像了。
她能想到的,程安明也会想到,她能单枪匹马就闯来找黎应平,那程安明也会!
而那些陆时谦想不到的,程安明以他的人脉和圈子,说不定早就铺好了路。
陆时谦盯着微信思考了片刻,回复了一个“好”。
她决意要去会会她这位前老板,搞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此刻,她要先去见宋颂,她必须告诉他这件事。只有加上宋颂,他和她联手共同反击,基德才有可能会赢!
她用浴巾擦干了身体,随手穿上一件红色吊带连衣裙,匆忙捞过手机,去找宋颂。
门铃响起。
宋颂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拉开房门,他眉头微蹙着,扬了扬下巴示意陆时谦先进来。
房间灯光明亮,所有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白色被褥纹丝不乱,陆时谦看了眼放在写字台上开着的电脑,她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宋颂仍然站在房间门口,房门靠在门吸上,大大的开着。
他侧对着她,电话贴在耳边,那头的人似乎在向他汇报什么难缠的事情。
他看向空荡的走廊,陆时谦看不到他表情,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风波不动的站在那里听着电话里有些焦灼的声音,他身上象牙白的衬衣即使到了午夜,也依然利落得没有一条褶皱。
宋颂对着电话,语气有些冷,“这份评估报告不能用。”
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随即凌厉起来,“你们去请陆时谦的团队,配合你们重出报告。”
陆时谦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 1 点。
这个点了,这通电话,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嗫嚅着想要辩解,被宋颂打断,“我说过,只要评估师手里拿了别人东西,这份报告就一文不值。”
陆时谦看着宋颂挂掉电话,他眼神平静得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陆时谦开口问他,“边总,前两天你不是还看不上我的团队吗?”
宋颂在写字台前坐了下来,淡淡的,“救急而已,不是什么大案子。”
“不是大案子,值得推翻重做?”陆时谦反问。
“正因为不是大案子,才重做。资产评估不是看标的物大小来决定评估态度的。”宋颂声音透着丝疲惫。
陆时谦点了点头。她的团队已经获得了认可,她毋庸多问。
宋颂合上电脑,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了两下,也许是有些不适,他伸手压了压,满身的疲倦在此时升腾而起。
陆时谦这才注意到,他平淡的眼色下,已经有了些快要遮不住的黑眼圈,再仔细看,陆时谦只觉得他身上的落寞,只是一直被他隐藏得很好。此刻,在这个寂静的深夜下,他整个人被撬开了一丝缝,那些落寞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越涌越多,直至缠绕他全身。
宋颂从抽屉里取了包烟,敲出一根拿在手上,却没点燃。
陆时谦看着凝神思索着什么的他,指了指头顶的烟雾警示灯,“边总,要去外面吗?”
宋颂极淡的笑了一下,将香烟和打火机又放回桌上。
他轻靠在椅子里,微仰着头,看着灯光下的陆时谦,目光落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就收了回来。
半晌以后,宋颂笑了下,“陆时谦,你找我什么事?”
陆时谦看着满身溢出疲惫的宋颂,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回了自己房间。
她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在思索着什么。
程安明是她过去五年的老板,信通也是她彻彻底底融入这个行业的地方。他们过去曾经为了共同的利益,为了无数个难缠的评估案并肩战斗过……
如今,再次相见,却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
互不认同。
明天,只怕是见黎总是假,和程安明双双撕下面具是真。
从明天开始,或许,她和程安明之间脆弱的表面和谐就将不复存在……
过去五年的情谊,在利益面前已无容身之所。
陆时谦想了好一阵子才关灯睡觉。
第二天晚上,陆时谦给宋颂说了声自己约了人,就直奔得月楼。
陆时谦的背影几乎是刚从走廊消失,于海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宋颂,陆时谦呢?”
刚接起电话的宋颂不禁有些失笑,“你找她还是找我?”
于海洋正色,“找你。陆时谦在哪里?”
宋颂收了刚才的闲散,“怎么?”
“我听说她今晚去见程安明了。她是我介绍进来的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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