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有次无聊去听了一会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裴宣问她要不要一起学，她想了想就答应了。这样一晃眼，竟然一个月过去了。周日这天，楚意跟着裴宣去山上画画，还有几个孩子。他们在山坡上支上画架，裴宣让他们随便画，眼睛看到什么就画什么。
放学后，孩子们会跟着裴宣学一两个小时后画画。
楚意有次无聊去听了一会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裴宣问她要不要一起学，她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样一晃眼，竟然一个月过去了。
周日这天，楚意跟着裴宣去山上画画，还有几个孩子。
他们在山坡上支上画架，裴宣让他们随便画，眼睛看到什么就画什么。
楚意不知道怎么下笔，而孩子们很多已经画完一幅画了。
裴宣走到她身边，问：“你看到的天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
“山呢？”
“绿色。”
“花呢？”
“黄色。”
“那就用颜料画出来，它们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就画成什么样。”
楚意用画笔沾上颜料，在洁白的画纸上画了一笔。
“这一笔可以是天空，可以是飞鸟，可以是山巅，可以是世间的一切，你不需要别人去懂你的画，你只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去画行。”
楚意转头看裴宣，见他已经回到自己的画架前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用画笔涂抹。
她画了天空，画了山峦，画了秋菊，一幅画五颜六色的，把她的画和孩子们画的放一起，根本分不出来，一样的眼花缭乱。
她叹了口气，走到裴宣身边，看到他画的风景，不由愣了一愣。
他的天空是阴暗的，他的山是死寂的，他的花是残败的，整幅画透着深深的悲凉。他说画反映的是人的内心世界，那他的内心是这样的？
“你们从秋日的风景看到了美，而我只看到了萧瑟。”裴宣苦笑道。
楚意拿来自己的画给裴宣看，说实话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山看不到山的样子，树看不到树的形状。
裴宣笑：“你看你的世界真美。”
这时文洋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对裴宣道：“裴老师，刘博奶奶说刘博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还以为跟您来画画了。”
因为刘博今天没来，裴宣让文洋去他家看看。
裴宣皱了一下眉，“那你带几个同伴去村里找找。”
“好。”
文洋叫上几个同学下山去了，好一会儿等不到消息，裴宣不放心，带着楚意和其他学生也下山去找了。
找到中午，还是没有找到人。
“昨天是他生日，他妈妈说好回来给他过生日的，孩子等了一天，没有等到人，晚上不肯吃饭，早早把自己关到房间了。”刘博奶奶着急道。
“他妈妈在哪儿工作？”楚意问。
“A市。”
裴宣想了一下道：“大娘，您是说昨晚上他把自己关到房间，早上您喊他吃饭的时候，房间里没人，对吧？”
“是啊，我以为他起早跟你去画画了。”
见裴宣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楚意也猜到了，这孩子可能昨晚就跑走了。至于去哪儿，估计是A市。
“您别担心，我这就去找他。”安抚了刘博奶奶一句，裴宣转身往村外走。
楚意想了想，忙跟了上去。
“我和你一起吧。”
“好。”
裴宣跟村民借了一辆摩托，沿着盘旋山路往外走，因为要注意两边，所以没有开太快。这样一直出了山，仍没有看到刘博的身影。
外面好多岔路口，不知道他走得哪条。
“这孩子很聪明的，头上晚上离开的时候没有赶上公交，但他应该会按着公交路线走。”裴宣道。
这时正好一辆公交从山里出来，裴宣忙骑着摩托跟上去了。
又走了半个小时后，过了前面的路口就是进市里了。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走这么远吗？
此时裴宣和楚意都有些怀疑，怕他们已经错怪他了。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楚意突然看到对面有个孩子，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刘博那个小胖子。
“他在那儿！”楚意忙指着刘博道。
裴宣也看到了，只是当下要等绿灯。
见那孩子在红灯下要过马路，楚意吓了一跳，忙从后座下来，从车缝里穿了过去。
“刘博！”她大声喊他。
那孩子听到了，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加快了脚步过马路。这时一辆轿车从对面开过来，速度非常快。
楚意吓了一跳，慌忙往前跑，没注意一辆红色的跑车从另一边过来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裴宣冲过来，将她推到一边，而自己被那车撞了出去。
楚意眼看着裴宣被撞起再落地，惊得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忙跑上前去查看裴宣的情况。
他头在流血，但人还是清醒的，“刘……刘博……别让他乱跑……”
楚意忙去看刘博，那孩子知道闯祸了，正无措的站在对面。
当下，他们紧急将裴宣送到附近医院。
经过检查后，头部的伤没有问题，只是左腿骨折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在裴宣的坚持下，当天他们就出院了。
刘博吓得不轻，回家的路上，一直缩在后车座不敢说话。
楚意搂住他，“你想去找你妈妈？”
刘博抿紧嘴巴，点了点头。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给别人家当保姆带孩子。”
一听这话，楚意心酸了一下，放下自己的孩子去给别人带孩子，刘博妈妈也很无奈吧。
“她很忙吧。”
“总是忙，连我的生日都忘了。”
“不是忘了，只是脱不开身，大人有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刘博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她跟我打电话了，一直说对不起。可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只有这一天不陪别的孩子，只陪陪我不行吗？”
“那要不要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她不会回来的。”
“要是我说你生病了或者有什么危险，你觉得她会丢下手头上的工作回来吗？”
刘博看向楚意，皱了皱眉头，“你这样是在骗我妈妈。”
“但她一定会立马回来，对不对？”
刘博点头，“会。
“那我……”
“别打！”刘博忙阻止，“我不能让妈妈着急，还有她说过不能丢了工作，要攒钱供我上大学的。”
楚意揉了揉刘博的头发，“你是懂事的好孩子。”
出租车路过一个蛋糕店的时候，楚意让司机停车，她去店里买了一个蛋糕。
因为进村要上山，夜里开车危险，他们在村口下了车，苏知夏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着裴宣一条腿瘸了，乐了半天，而后过去将他背起来。
“宣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轻。”
裴宣哼了哼，“我是不敢跟你比。”
“我怎么了？”
“壮的跟猪似的。”
楚意噗嗤笑了，虽然这话刻薄，但苏知夏确实挺壮的，不是窈窕淑女那类型，但也不是很胖，只能说圆润。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猪圈里？”苏知夏气道。
“你信不信，我掉下去的时候会拉上你？”
“哎，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
“既然是欠债的，那就态度好点。”
二人边走边顶嘴，楚意拉着刘博走在后面，走到村子石磨那块，苏知夏将裴宣放到石凳上。
楚意将蛋糕打开，插上蜡烛，他们给刘博唱了生日歌。
刘博看着蛋糕流口水，三人没舍得吃他的，让他提回家了。
“你这样怎么上课？”苏知夏问裴宣。
裴宣无奈一笑，“不然呢，没老师想来这里教课，不然我也不会三年了还没调走。”
裴宣是为救自己受伤的，楚意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能帮什么忙吗？”
裴宣挑眉，“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上课。”
接下来整个秋冬，楚意一直在学校帮裴宣。坐在椅子上讲，楚意在黑板上写，体育课或音乐课，楚意就带着孩子们玩。
这样一直到放寒假，裴宣的腿终于好差不多了。
楚意从教室出来，来到裴宣宿舍，见他正在收拾行李。
“你这是要回家吗？”
放寒假了，他大概是要回家吧。
楚意收行李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没有家。”
“那……那你去哪儿？”
“一个我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的地方。”
裴宣收拾好行李，转头看向楚意：“其他老师开学会过来。”
“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这里了，彻底的离开。”
楚意愣住，“你没跟我说过。”
裴宣笑，“我们注定相遇了，也注定要分开，一切随缘吧。”
“知夏知道吗？”
裴宣摇头，“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吧。”
说完，裴宣提起行李包，朝外面走去。
他走得太洒脱了，头都没有回，像是从不曾爱过这里，往后也不会有眷恋。其实楚意早发现了，裴宣的感情很淡薄，对任何人都如此。
只是她是不是也该离开了，毕竟躲是不能躲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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