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她忍气吞声，开口喊道：「阿姨……」牛女士丝毫不给面子，呵呵冷笑：「停，少在那攀亲戚，我可没你这么臭不要脸的侄女。」秦霜顿了顿，换了个称呼：「牛总。」
牛女士犀利的眼神，像扫描仪一样，从上到下扫过秦霜的身体。
看了半晌，用高高在上的语气点评：「你就是秦霜？就你这样的脏女人，给我儿媳妇提鞋都怕脏了她的鞋。」
秦霜神色难堪。
可她似乎忘记了，当初她也是这样羞辱我的。
人总是这样。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她忍气吞声，开口喊道：「阿姨……」
牛女士丝毫不给面子，呵呵冷笑：「停，少在那攀亲戚，我可没你这么臭不要脸的侄女。」
秦霜顿了顿，换了个称呼：「牛总。」
「您和雷总是亲母子，何必为了个外人搞成这样的局面了？」
「我毕业于全国 TOP5 的大学，凭自己的本事打拼到如今的地位，您儿媳妇一个被社会淘汰的家庭主妇，怎么跟我相提并论？」
「而且我肚子里这个是个儿子，比您儿媳妇生的那个可金贵多了。」
秦霜摸了摸肚子，越说越自信，面带微笑。
「很明显，我才是真正能帮助您儿子的女人，您是生意人，应该能算清楚这笔账。」
牛女士打开手提电脑，投屏到会议室屏幕上。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 PPT，标题——秦霜奋斗史。
「秦小姐看不起家庭主妇，自诩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
牛女士说一句，PPT 就往下翻一页。
里面详细汇总了秦霜跌宕起伏又丰富的情感史，配上各种照片。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牛女士什么时候做的这个 PPT。
「你所谓的凭自己本事打拼，就是睡男人？你要怎么帮雷子维，靠爬男人的床吗？」
秦霜的脸色也如 PPT 一样，精彩纷呈。
雷子维居然借竿子往上爬，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过来拽我的手：「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女人~念之，我才是受害者，我被她骗了！」
我被恶心到了，狠狠甩开他：「雷子维，你是真不要脸啊！」
雷子维居然还想 PUA 我，理直气壮，大放厥词。
「我只是一时糊涂，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就算离婚，又能怎么样，谁能保证自己找到的男人永远不出轨吗？」
「我是男人！男人是需要刺激和新鲜感的，自打孩子出生之后，你一心围着孩子转，我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像一潭死水，这时候秦霜来勾引我，你说我怎么抵抗得了？」
「我是被外面的狐狸精一时迷了心窍，但只要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就行了啊，家庭才是最重要的，我从来都没打算跟你离婚！」
我和牛女士冷眼旁观。
就看这个垃圾男人，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没想到秦霜承受能力太脆弱，倒是先破防了，她扑过去抓雷子维的脸，破口大骂：「雷子维，你说谁是狐狸精了？！你吃着碗里的，还想要锅里的是吧，你这个没有心肝的渣男！」
雷子维猛地一把推开她。
「你闭嘴吧！你是小三，小三是什么你不知道啊？你勾引已婚男人这叫偷情，不夹好狐狸尾巴做人，还跑到原配面前说三道四，你脑子怎么想的啊？！不是，你真的有脑子吗？」
秦霜气得发狂：「你说过会娶我的！怎么，你搞到手了，就想把我甩了？我跟你说雷子维，没门！」
雷子维满脸不屑：「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啊？你的脑子呢？」
秦霜气得哇哇乱叫，一杯茶水泼雷子维脸上。
雷子维不甘示弱，反手给她也来了一杯。
这场狗咬狗的大戏，直接把我人都看傻了。
事情突然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牛女士不慌不忙，甚至还叫行政上了两盘水果，招呼我坐下边吃边看：「念之过来吃点橘子，慢慢看，这不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那两人还在那大打出手，纠缠不清，我们却看腻了。
在回家的车上，牛女士跟我说：「等着吧，雷子维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次日，牛女士出手了。
#千万网红秦霜出轨已婚男#的热搜爆了。
网友顺藤摸瓜，挖出了已婚男是秦霜的老板雷子维。
一时间，雷子维公司业绩遭受重创，旗下的主播网红都被波及。
营销号又适时放出雷子维和秦霜在会议室互相谩骂，大打出手的监控录像。
短短几分钟，信息量爆表。
狗血搞笑程度，击败了全球 99.99% 的编剧。
一时间，两人成了互联网笑柄。
不出牛女士所料，雷子维灰溜溜地找上门来了。
他胡子拉碴，捧着外公的牌位，出现在牛女士面前，语气沉痛道：「妈，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我可是你亲生儿子！」
「你收手吧，外公在地底下可都看着呢！」
牛女士看着雷子维，眉头都要夹死苍蝇了：「你外公昨晚给我托梦了，他说姓雷的基因有问题，让我及时止损。」
「我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你要是把我逼死了，谁来给你养老送终啊？！」
牛女士奇道：「我逼死你？那些破事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雷子维压不住怒火：「一点小事，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不放？还有你的脾气真的很有问题，你当初如果能对爸好一点，他会去外面找小三吗？」
「当初你如果不对爸赶尽杀绝，他后面就不会走投无路，最后自杀，咱们家就不会散，我们一家人现在就还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离婚后，你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在外面都没办法抬头做人，你顾忌过我的感受吗？」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
「你把你自己的婚姻搞砸了，现在又想来搞砸我的！」
牛女士一巴掌呼他脸上：「畜生！我给你脸了是吧？」
雷子维沉默不语。
「我跟雷鸣离婚后，和你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牛女士指着他的鼻子，狂轰滥炸地怒骂。
「我他妈跟你说，老娘我没有望子成龙的爱好，因为我有的是钱，你可以做你任何喜欢做的事情，但必须要遵守两个条件：不要违法乱纪！不要跟你那垃圾爹一样出轨！」
「我跟你说过的，只要你敢违反那两个条件，我的财产你一分别想。」
「这么多条康庄大道你不走，你偏偏要走雷鸣的老路！」
牛女士不愧是玩过摇滚的女人。
嗓音穿透力简直优秀。
雷子维先是被她扇得眼冒金星，又被骂得蔫头巴脑，整个抬不起头。
牛女士还不解气，继续火力输出：「你但凡像个男人一样，老老实实把婚离了，从头开始重新做人，我都能高看你一眼。结果你倒好，挺会整活啊，还把你外公的牌位捧来了！你想干吗呢，演电视剧呢？」
「你外公活着的时候管不了我，他现在人都没在了，更不可能管我。」
牛女士冷笑：「雷子维我告诉你，你别拿养老送终要挟我，我不缺你这个儿子！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但我少了你这个儿子，我还是那个牛桂香！」
这婚最终还是离了。
雷子维在牛女士打压下，净身出户。
牛女士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给雷子维留了一套房和两百万现金，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把雷子维的公司变卖了，开了一家手工甜品店。
因为口味好吃又与众不同，渐渐居然也做成了爆火的网红店，开了好几家分店。
谁能想到，仅仅是因为我女儿喜欢吃甜点，我在家做家庭主妇时，就变着花样给她研发新口味，而我居然靠这个手艺安身立命。
牛女士又交了新男朋友，两人跑到埃及玩，给我发了很多照片。
她还非常热情地要给我介绍男朋友，被我婉拒了。
我还是没办法活得像牛女士那样通透。
受过一次伤，就害怕再经历一次。
再等等吧。
也许等缘分来了，我会再尝试，但不是现在。
正当生活的一切都奔向正轨时，雷子维那边出事了。
他跟有夫之妇上床，被人家正牌老公抓了个正着，被剪断了下体，还被一刀捅穿了腰子，伤到了腰椎，危在旦夕。
牛女士电话打不通，医院只能联系我这个前妻。
雷子维在手术室里抢救时，我坐在外面，突然想到牛女士当初跟雷子维说的话。
「看你好歹是我儿子的份上，我才多嘴提醒你一句，不要乱搞男女关系，小心死在女人手里。」
现在想来，简直一语成谶。
手术捡回了一条命，雷子维也废了，一辈子都是个瘫痪。
他把一切都怪到我身上。
如果不是我非要离婚，他就不会被牛女士赶出家门，他就不会跟有夫之妇认识，他也就不会跟她上床，他更不会被捅腰子。
我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雷子维，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想 PUA 我？我告诉你，你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步步作死作出来的，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在清理门户。」
「刚毕业你骗我结婚，刚怀孕你骗我辞职做家庭主妇，我辛辛苦苦照顾家庭你嫌我没有新鲜感。你又想要外面的刺激，又贪图家庭的安稳，你以为你是谁啊？大清早就亡了！」
「好好在这躺着等死吧！」
雷子维躺在病床上气得脸色铁青，却动弹不得。
我面无表情说完，转身离去。
牛女士远在埃及，知道这个消息后，沉默半晌，道：「没办法，都是命。」
顾着那点母子情谊，她砸了很多钱，把雷子维换到了国内最好的疗养院度过余生。
女儿六岁生日时，我去商场为她挑选生日礼物，偶然遇到了秦霜。
推着辆婴儿车，一脸憔悴，跟在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身后。
她和雷子维闹掰之后，直接去医院把胎打了，然后嫁给了痴情等候她的前男友。
听说打胎伤到了子宫，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那她推着的孩子是谁的，不得而知。
我看着只觉得恍惚。
风水轮流转，时隔几年，仿佛我们的角色进行了互换。
牛女士不再到处旅行，她结婚了。
在五十多岁的年纪，她嫁给了十八岁时，家里给她安排好的结婚对象。
男人一生未娶。
等着这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女人，等着她累了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可以陪在她身边。
牛女士还是那个牛女士。
她在婚礼上大胆发言：「我不想祸害他的，可他真的太能等了。」
男人只是看着她笑，任由她胡言乱语。
我坐在台下，突然就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牛女士让我忍不住重新相信爱情。
自从女儿小小年纪，展现出经商天赋，牛女士就开始重点培养她。
她很得意地跟我们炫耀：「感谢我爹保佑，我牛家的江山，后继有人了！」
有一天下班回家，我看她们两人在客厅嘀嘀咕咕聊天。
牛女士问女儿：「为什么喜欢做生意？」
女儿：「因为能赚很多钱。」
牛女士继续逗她：「赚很多钱想干吗？」
女儿：「赚很多钱，给奶奶和妈妈花……嗯，爷爷也可以花。」
牛女士紧紧抱住女儿。
我分明看到牛女士眼眶红了，眼睛里泛着泪花。
也许雷子维的事情，对她还是有影响的，但她从来没对我们说过。
牛女士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却胜似亲生。
是她把我从婚姻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也是她让我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和勇气。
她带着她特有的生命力，风风火火，勇往直前。
虽然我成为不了她。
但我永远敬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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