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芷离开的那一年的雪下得极大。 鹅毛大雪整整连着下了三天三夜。 山中悬空的大昭寺前也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像是上天无言的悲伤。 颜如曼手里拿着扫帚,一边扫着积雪,一边却望着那白茫茫的雪景。 看着那空旷而又洁白的初雪,她似乎看到了那不谙世事的十二年人生。 她也却似乎有着一股子压在内心的仇恨,像是遮盖不住的火苗。 这积压的仇恨让她心头难安。 她无法想到那记忆之中模糊的幻想竟然都是真正的发生的血淋漓的真相。
水芷离开的那一年的雪下得极大。
鹅毛大雪整整连着下了三天三夜。
山中悬空的大昭寺前也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像是上天无言的悲伤。
颜如曼手里拿着扫帚,一边扫着积雪,一边却望着那白茫茫的雪景。
看着那空旷而又洁白的初雪,她似乎看到了那不谙世事的十二年人生。
她也却似乎有着一股子压在内心的仇恨,像是遮盖不住的火苗。
这积压的仇恨让她心头难安。
她无法想到那记忆之中模糊的幻想竟然都是真正的发生的血淋漓的真相。
她也无法想象到整个颜家当年到底背负了什么……
以至于一百零七口人,无一生还。
“爹娘……”
一口冷气压在心中。
抑郁的心情压在心中,一口气上不来,留唇之间氤氲着。
颜如曼整个人颤颤巍巍直接昏倒在雪之中。
她睁眼看着天上的雪飘落,眼角却止不住萦绕泪光。
整个颜家只有她了。
只有她一个人了!
半晌发现扫雪的颜如曼迟迟不归,虚空大师这才下意识出门去寻找孤女颜如曼。
当他看到躺在雪地之中抽噎的如曼的时候,整个人内心一紧。
“如曼!”
他唤道,语气斥责,眼神却倍感怜惜,“你快起来,如今这天寒地冻,这样躺着岂不是要冻坏身子骨。”
“师父!”
颜如曼嘴角抽搐,抓住虚空大师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恳求道,“你帮帮我好吗,我想入宫,我想复仇!我想!”
“如曼,放下吧。”
虚空声音一顿,却久久不回话。
九年前。
水芷抱着三岁的幼女颜如曼前来大昭寺求救。
先前。
大昭寺曾经受到了将军府颜家的恩泽,虚空大师更是知道报恩的时候,这就保护了水芷和孤女颜如曼一生平安。
这九年,她们从陌生人变成师徒。
虚空大师曾经给颜如曼算了一卦。
她知道她的命格很是特殊——若出尘世那么人生会无比跌宕起伏。
只有此生为尼姑不入红尘不入后宫不入官府,方得平安一生。
见师父久久不言,搀扶着她走在雪地之中,缓缓回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大昭寺。
颜如曼也沉默了几分,心却疼得日夜啜血。
“我现在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尼姑,颜家也不是当年的将军府了。
处于这深山之中,我又如何走进了高墙红瓦,如何报仇雪恨……”
雪下了整整二十天,大雪蔓延。
颜如曼就常常一个人披着那素色的斗篷,一个人默默扫雪,一个人默默流泪,一个人……
师父怕她想不开,每日命令着她去诵经。
雪停了。
山中的上香的人也日渐多了起来,这给寂寥的大昭寺增添了几分的烟火气。
往日半山腰的大昭寺只是零星的几个路人,匆匆而来而又匆匆而去。
只是今日的寺庙却被远道而ᵚᵚʸ来的丞相夫人裴馥包了场子。
她辗转几个寺庙,多方打听才得知这处于半山腰据说许愿显灵的寺庙。
曾有大师告诉她——
她的女儿秦檀为阴年阴月阴时阴日所出生,命格太过于阴沉,乃至此生要与药物相伴。
若不能开春之前寻得一个阳年阳月阳时阳日所出生的女子收为养女,那么秦檀活不过今年开春。
眼瞅着这个冬日即将过去,而秦檀的病似乎更要严重了几分,甚至都起不来榻。
一想到大师的预言,裴馥天天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
“观世音菩萨,求求你,救救吾女,免于病患,吾愿意千金供奉。菩萨慈悲,阿弥陀佛……”
她跪在垫子上,对着菩萨一遍又一遍的祷告着,嘴边的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整个人瑟瑟发抖,带着哭腔的音调几乎都要哭出来一般。
在旁边扫雪归来的颜如曼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微微上扬起的丹凤眼神之中尽是对于母爱的渴望。
“如果,我阿娘在的话,会不会也是这么爱我?”
她抿了抿唇角却又淡漠转身离开,只是裴馥却看到一身素衣,发簪低低地挽在耳垂间的颜如曼也一愣。
只是惊鸿一瞥的一眼。
裴馥就不由得感慨——
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寂寥的深山之中,还有如此出水芙蓉一般长相的女子?
颜如曼正想转身却被裴馥叫住:“姑娘你是?”
“我是大昭寺的尼姑。”
颜如曼淡淡地回答道。
“你的家人呢?你这个年纪与我女儿相仿。你家里人同意你出家为尼?”
裴馥来了兴致,目不转睛地看着颜如曼,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缘在二人之中萦绕。
“我家现在只有我了。”
颜如曼垂眸,慢慢说道便是准备离开,却被裴馥拉住了手腕,鬼使神差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叫颜如曼,我的生辰早已经忘记了。”
颜如曼抬眸看着这个爱女亲切的女人,淡漠地回答道。
裴馥凝望着颜如曼,看着这双淡漠而又幽深的眸子,心神悠悠,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与自己女儿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不像是一个落魄的孤女。
尽管一身洗得发皱的青衣却遮盖不住此人身上的贵气。
“跟我回家如何?”
裴馥在得知颜如曼是个孤女之后,内心打起来如意算盘,“如曼,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是不知为何我却见你一见如故。你应该是和我女儿年纪相仿,越看越是心生怜爱。”
裴馥越说越起劲,骄傲地宣告着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当今丞相府的夫人,丞相府可谓是荣华富贵之地,你跟着我,日后也便是能享受不一样的生活,何必在这里深山做尼姑,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啊,原来是丞相夫人。
但,尽管如此。
颜如曼却不为所动。
位高权重又如何?
荣华富贵又如何?
那不是她真正的家。
“多ᵚᵚʸ谢夫人好意,但我住在这里多年,早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还是不去了。”
颜如曼淡淡地说道,微微对着裴馥屈身道谢离开。
看着颜如曼疏离的背影,被拒的裴馥却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般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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