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跟在身后,等着闻景山净完了手才递上一条灰色手帕。闻景山擦了擦手,乌青的血管被激的从褶皱皮肤下微微凸起。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往别墅里走。闻彦庭早在迈巴赫进了院门时就将身上的懒散气收起,他带小乔随意,地毯上铺满了娃娃的头饰。
闻景山从外回来时,特意在别墅旁的青石温泉台净了手。
这是他从商四十多年来的习惯,把外面的‘铜臭气’洗干净,闻家母亲孟书竹早年间嫌恶他将外面的商界气带回家里来,在外净了手,外面古板做派就不能带到家里来。
宋舟跟在身后,等着闻景山净完了手才递上一条灰色手帕。
闻景山擦了擦手,乌青的血管被激的从褶皱皮肤下微微凸起。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往别墅里走。
闻彦庭早在迈巴赫进了院门时就将身上的懒散气收起,他带小乔随意,地毯上铺满了娃娃的头饰。
他使了眼神给小乔,小混蛋心领神会,趴在地上把东西都归拢在怀里往角落的收纳柜跑。
闻景山已经推门走进来,闻彦庭站的笔直,语气都恭敬。
“爸。”
闻景山看了一眼闻彦庭,点了点头:“嗯。”
小乔有眼力,扔好了玩具就跑来闻景山怀里,乖巧地喊了一声:“外公。”
全家最受宠的洋娃娃扑在怀里,闻景山就是再板着脸也弯身抱着她拍了拍。
宋舟带小乔走的时候,还暗示性地递给了闻彦庭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客厅里恢复寂静,闻景山抬步往沙发走,脚下的酒红色波斯毯上还藏了个娃娃的公主发冠,小小一个。
闻景山刚好踩上,一个踉跄。
闻彦庭一惊,趁着闻景山不注意,把那小东西踢进了沙发底。
闻景山注意到闻彦庭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随后坐在了沙发上。
“闻雅呢?”
闻景山问。
见闻景山落了座,闻彦庭才跟着坐下,语气也稍微轻松了些。
“刚从国内谈了项目回来,和妈出去做SPA。”
闻景山只是‘嗯'了一声,语气平淡,似乎对闻雅的行程并不是很在意,只是顺带提了一嘴。
“彦川最近在做什么?”
闻彦庭举着茶壶的动作一顿,茶水从壶嘴中缓缓流出,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他回过神,语气自然:“联系甚少。”
他撒了谎,分明昨天刚通了电话,求他办事时还带着他绝不低头的态度。
闻景山瞥了一眼闻彦庭,目光最后落在了茶几上被压在最底下的晨报上。
那是昨天的报纸,上面还叠了一层菲佣今早送过来的晨报。
但闻彦川的名字实在太过显眼,闻景山只瞥了一眼,眸光深邃。
“少到需要看晨报上对方的名字了解最近生活?”
闻彦庭再听不出闻景山的话里有话就真的才是蠢笨。
他放下茶壶,低头轻笑装傻:“爸教训的是。”
也是在着一瞬间,闻彦庭突然明白来宋舟临走时为什么要突然给他使那样的眼神。
哪是让他自求多福,分明他是受牵累。
“那报纸上写了什么?”
闻景山手里还捏着青瓷小杯,里面的热气升腾,闻景山面不改色饮下热茶。
“娱乐八卦,不是爸爱看的类型。”
闻彦庭一直保持着淡然的态度,父子三个说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说话不直说,拐弯抹角地做暗示,听的人胆颤心惊。
两兄弟受影响深,三四十年改都改不过来,倒是闻雅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
她是孟书竹亲手带大的,闻彦川少年时和闻景山打哑谜的时候,闻雅还在孟书竹怀里被扎着羊尾辫儿,听不懂父与子之间的弯弯绕绕。
闻景山沉默不语,连态度都未表,起身上楼。
闻彦庭的心沉了下来,心道不好。
原本就是给闻景山烫的茶,这会儿哪有心思喝。
他拿出手机通风报信,只给自家弟弟发了一句:【爸回来了。】
闻彦川远在县城,收到消息时,陆砚生的父亲正在诊断着温平昌的情况。
温漫站在一边,满脸都写着担心,生怕听到一句温平昌情况不好的话。
闻彦川趁着没人注意,大手轻轻搭在温漫的腰间上,贴着脸咬着她耳朵。
“通电话,等我好不好?”
温漫还一只手抓着闻彦川的手指,听到他的声音,抬眸时眼里满是不安。
闻彦川看透她的情绪,搭在她后腰间的手轻轻抚了抚,当作安慰:“结果等我回来再谈,安心。”
温漫松了手,眼里的不安几乎要溢了出来。
闻彦川亲了亲她的发顶,转身出了病房。
电话拨通,他只问了一句:“父亲怎么说?”
猜都能猜到,闻景山在德国停留半年,每次回来都是见一眼孟书竹再离开,闻彦庭从来不同他打招呼。
这次回来肯定是多问了几句什么。
闻彦庭靠在沙发上,语气散漫:“你该去问宋舟,他跟在爸身边久,一回来就使了眼色给我。”
闻彦川默了两秒,掏着口袋想要去拿烟,指尖刚碰到烟盒的一瞬间就想起医院不准吸烟。
他指尖在烟盒上停留片刻,最后作罢。
宋舟和秦昼都是他的人,跟在闻景山身边的程叔身体抱恙,留在伦敦养病。
宋舟年纪虽小,但做事成熟又懂得看眼色,闻彦川年前回了趟利兹,闻景山直接把人给要了去。
宋舟不大可能说些什么,应当是闻景山看到或听到什么了。
“你打算怎么办?”闻彦庭问。
闻彦川瞥了一眼病房门上的小窗,里面的的温漫侧身站着,目光随着陆老的身形移动。
他声音低沉,语气平静:“随他去。”
……
闻景山上了楼直奔书房。
宋舟带小乔回了房间后就等在这候着,闻景山面色微沉平静,看不出息怒。
早在两人回来前,闻景山就接受了金融采访。
有位不长眼的记者在采访会上跳脱出了商界问题,转而问闻景山对闻家二少爷的恋爱是否有所知,好事会不会将近。
闻景山眼中情绪都沉到了底,面色依旧平静。
他哪知道自己的二儿子谈了什么恋爱,从国内登到了伦敦报。
八卦娱乐新闻他看的少,上面的话他看得懂却理解少,只知道对方是个中国女星。
伦敦关于闻彦川的记载大多都是来自商业上的成就,恋爱的事被一笔带过。
他坐在古铜梨花椅上沉眉,宋舟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后,闻景山才沉着声音开口,问了句不属于他这年纪气质的问题。
“国内看八卦娱乐都用什么软件?”
陆老在温平昌的病房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身旁的医生不断拿着诊断病例记载着什么。
温漫的心一直悬着,直到看到陆老微微点了点头,温漫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患者的肾脏器官衰竭并不算严重,只是出现了轻微癫痫的症状,可以配合先进设备进行之前医生原定的治疗方案进行诊治。”
陆老的声音沉缓,像根定心针一样,总算是让温漫的情绪得到松懈。
“辛苦陆老先生。”
闻彦川声音低沉,对着陆老微微点头。
陆老颔首,打量了一眼闻彦川问道:“你就是闻家的那个二儿子?”
闻彦川点头,回了句:“是。”
“我都一大把的退休年纪了,砚生突然找我过来诊治病人,说是你们闻家大哥说话不算话,顺便让我来讨一笔债。”
温漫一愣,转头看向闻彦川,眼神中满是疑惑。
讨什么债?
闻彦川怎么会听不明白,他微微低头,眼里还带着几分无奈。
“我大哥欠下的债我来还,连带着陆老的这份人情。”
陆老抬手挥了挥,语气自在:“你们年轻人打哑谜的事,我一个老头子就不跟着掺和了。”
直到出了诊室,温漫还拉着闻彦川的手问:“陆老讨什么债需要闻先生去还?”
闻彦川揉捏着温漫的手,勾唇轻笑。
“你猜不到?”
温漫茫然。
她该猜到吗?
闻彦川轻笑一声,把温漫轻轻揽在怀里,动作轻柔。
“上次去小庄,陆砚生进来见你的那一次,我大哥应该是没给钱。”
价值五百万的情报费,赔上了一顿饭钱,还格外不受待见,最后打了水漂。
陆老临出发前,陆砚生还倚在沙发上,语气慵懒。
“爸,你可一定得把这次债给我讨回来啊。”
他不信闻家人会这么不要脸,老头亲自上门要钱,哪能不给。
温漫眨了眨眼,手也攥紧了闻彦川的袖子。
“他只看了我一眼,是不是很贵?不然你大哥怎么会不给?这钱花的不值,你能不能让你大哥自己给?”
温漫碎步跟上闻彦川,还在纠结花出去的钱:“如果太多的话,我看看我账户里还有多少钱,我拿不出太多,但能替闻先生分担点。”
闻彦川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拇指在她长睫上摩挲,感受着指尖上的柔软。
“亲兄弟明算账,闻家人从不花冤枉钱。”
……
伦敦别墅的书房里一片静谧,宋舟屏着气不敢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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