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南站在门框里,谢如琢猝不及防,一下倾身过去同他撞个满怀。她分明看见谢淮南皱眉了。他定然是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她善作主张地引开了他院里的护卫。
谢淮南站在门框里,谢如琢猝不及防,一下倾身过去同他撞个满怀。
她分明看见谢淮南皱眉了。他定然是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她善作主张地引开了他院里的护卫。
谢如琢又闻到了他房间里的一股药气,只不过被谢淮南挡在了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谢如琢在门外定了定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淮南,问:“二哥,你的伤好了吗?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那外敷的药可有用?内服的汤药可有及时喝?”
谢淮南看了她片刻,才道:“一点皮外伤两天就好,你不要担心。”
谢如琢勉强挤出一抹笑,说是不要她担心,可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谢如琢问:“二哥不请我进去坐坐?”
谢淮南道:“我正要出门给母亲晨昏定省,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谢如琢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姚如玉听说谢淮南这回回来身上负了伤,才特意派人过来传话,道是这两日不用专门去给她请安。
现在谢淮南好些了,但规矩可不能废。
两人从院子里出来,并肩走在路上。只不过谢淮南垂着双手,再没像之前那般,牵着她走。
谢如琢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主动伸手去握住他的。发现他的手心不如以前那么温热。
谢如琢紧了紧抓着他,鼻子有些微酸,嘴上却笑着道:“好像二哥出门了一趟回来以后,反倒与我生分了。”
她听不到谢淮南的回答,过了一会儿又仰头看着他的侧脸,问:“是因为我做错什么了吗?”
谢淮南走了几步,突然开口道:“谢如琢,你怕我吗?”
谢如琢下意识摇头,道:“你是我二哥啊,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二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谢淮南闻言,手上的血气仿佛涌动得厉害,很快就变得炙热起来。他收紧手指,扣着谢如琢柔软的手,谢如琢仿佛能感觉到从手心里涌出来的脉搏在跳动。
谢淮南加快步子牵着她往前走,道:“但愿你一直都不会怕我。”
她竟然敢跟他说喜欢他都来不及。
呵,是嫌自己的安生日子太长了么。
谢如琢全不知谢淮南所想,一路上跟着他到了姚如玉的院里。
姚如玉倒听说这几日谢淮南待谢如琢与往日有些不同,可今日一见除了他比平时更清冷一些以外,没什么异样。
姚如玉反而放了放心,若是谢淮南待谢如琢冷淡一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们是兄妹,男女有嫌,不是什么别的亲密关系。
于是当晚姚如玉刻意把谢如琢留在自己房中久了点,谢淮南这回没等她,自己先回去了。
等天色尽黑时,谢如琢在这里用过了晚饭,才带着浅碧回去。
这一回去以后,谢如琢又有好多天都没见到谢淮南。就像他根本不曾回来过一样。
他院里的护卫一如既往地值守着。
谢如琢也不知道碰了多少次闭门羹,可她就是放不下心。
如若谢淮南告诉她是为什么,不喜欢她这个妹妹了也好,不想搭理她了也好,只要亲口跟她说清楚,她便不会这么纠缠了。
这一年里,他们经历了许多事。
谢如琢最初的时候,只是想搞好与谢淮南的关系,想着往后谢家有一个人支撑也好。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位二哥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会越来越重要。
现在她就好像突然之间被抛弃了似的,有种狠狠的怅然若失。
浅碧见状不忍心,也去了谢淮南院子外叫喊了多次,最后无疑都是被挡了回来。
谢如琢道:“浅碧你别去了。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不想与我说就罢了。”
浅碧私底下又去找颜护卫,她与颜护卫算是比较熟的,想着颜护卫与谢淮南那边的护卫多少通点气儿,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而颜护卫最近也纳闷着,不光是他纳闷,谢淮南的亲信随从也一样纳闷儿,且有点担心。
最后还是浅碧把颜护卫揪来谢如琢面前,气呼呼道:“来,你知道什么,全都告诉小姐!不然小姐不开心,二少爷那边也不好吧!”
谢如琢闻言抬头看着颜护卫,问:“我二哥他怎么不好了?”
颜护卫挠挠头,道:“具体的属下也不得而知,只听主子院里的护卫说过一两句。”
“说什么?”
“说主子回来以后闭门不出,许是有什么事。有护卫送药进去时,似乎感觉主子的状态不对劲。”
谢如琢的心揪了起来,道:“可是他的伤还没好,一直瞒着我?他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颜护卫道:“伤倒不严重,正一天天恢复。但听那天同主子一并回来的人说,他们在城外遇伏,对方人数虽多,但武功都不怎么样;凭主子和他带的那些人,收拾他们绰绰有余。而主子身上的伤,按照以往的状态和身手的话,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却不知这次怎的……”
颜护卫对此也感到十分疑惑。
谢如琢提起的心又缓缓往下沉,半晌出门去的时候,喃喃道:“你说他的身体不如从前了是吗?”
她也没听颜护卫的回答,自顾自地冒着风雪往外走。连浅碧去给她拿件披风来都来不及。
外头的冷风裹着细碎的雪花,起初还很小。后来不知不觉下大了些,谢如琢也浑然不觉,劈头盖脸地只管往前走。
最终她被拦在了院子外。
护卫进到院子里,对着紧闭的房门道:“主子,三小姐又来了。”
过了一会儿,谢淮南才道:“叫她回去。”
这次谢如琢再没有轻易离开,她便就站在院门口外,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二哥什么时候肯见我了,便叫我。”
她的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
等浅碧和颜护卫匆匆过来看时,她就像一座雕塑一般,倔强地站在寒天雪地里,一动也不动。
雪下大了,羽毛般的雪花轻飘飘地往下落,不一会儿便落了谢如琢满身。
她的头发和眉间,被雪染白,依稀又像个雪人。
浅碧带着哭腔道:“小姐,咱们回去吧,你这样等下去会着凉的。”
谢如琢目光凝滞地看着谢淮南院子里的假山,眼眶发红,道:“他要么就见我,要么就让我冻僵好了。”
她一定要见他。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何种办法迫他就范。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即使这冰冷的雪也无法叫她冷静下来。
护卫不忍,后来又到了院中,禀道:“主子,三小姐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外面雪下得大,快要把她淹没了。”
谢淮南头靠着墙,微微仰着下巴,颈项上的喉结轻轻滑动。
她非要把自己送上门来吗?非得见到他不可吗?
就在护卫等不到他的答复,转身准备出去时,谢淮南蓦然开口道:“放她进来,其他所有人都退下。”
千苒君笑:
写书不易,希望大家支持我这本书,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各位读者大大支持正版阅读。求收藏,求打赏,求月票,求书评,摸爬滚打各种求,云书支持QQ、微信、微博账号一键登录,无需注册,超级方便。
护卫连忙到门口与谢如琢说道:“三小姐,主子请您进去。”
良久,谢如琢的眼神才动了动,身子已经僵得似找不回知觉。
浅碧要扶着她进去,被护卫挡住,又道:“只让三小姐一人进去,其余人都退下。”谢淮南说的是其他所有人都退下,这也包括护卫自己。
谢如琢迈着僵硬的步子缓慢地走了进去,她绕过假山,穿过树脚下,院子里覆了一层雪白,她踩在上面轻一脚浅一脚。
雪光有些刺眼,刺得谢如琢眯着眼睛,抬头看见那屋檐下的门扉被人打开,许久未见的谢淮南就站在她视野里。
谢如琢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终于踏上台阶走到了屋檐下,她仰头望着他,眼眶里不知不觉全是泪水。
谢淮南见她衣上、发上全是雪,那弯弯的睫毛上亦有雪渍轻颤。他抬手拂了拂她发丝里的落雪,却像是惊到了谢如琢一般。
谢淮南动作顿了顿,低着眼帘,眼里神色极为晦暗,道:“现在见到了我,你终于肯满意了吗?”
谢如琢再也顾不上其他,下一刻直接闯进他的怀里,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张口就胡乱道:“是啊我是满意了,我等了半个时辰起码你还愿意见我一面。若你对我再无半分往日的情分了以后,怕是我等到天荒地老,你也不会心软的。”
谢淮南没有应她。
她仰起头,泪眼把他望着,道:“是吗二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多日未见的谢淮南,她就是止不住泪流。有酸涩难过,也有担惊受怕。
谢如琢手里紧紧拽着他腰间的衣裳,咬着牙哽着喉又道:“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不再想亲近我你也可以告诉我,但你不能这样不见我,我不知道你过得好还是不好,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你不担心你自己可是我会很担心!”
谢如琢吸了吸气,声音里还带着颤音,又道:“我真的会很担心啊……”
她被谢淮南拎进了房里。
谢淮南手上的力道拎起她毫不费力,她已经冻成了这样子,怎么还忍心她在外面经冷风吹。
只不过谢淮南却没再看她,而是转过身去,给她倒热茶,道:“把身上的雪抖一抖,不然湿了衣服一会儿冷。”
谢如琢丝毫顾不上自己,她扑到桌边去,冷不防就抓住了谢淮南的手。
茶壶里的水洒了一桌。
谢如琢方才抱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身上,没有以前那么暖和了,而他的腰身也更清瘦了些。
现在他的手温温凉凉的,也没有以前的热度,她又够着身子去摸谢淮南的脸,和她看见的一样瘦削。
谢如琢就禁不住细细颤抖了起来,听谢淮南紧绷着声音在问:“谢如琢,你在干什么?”
谢如琢手放在他脸上,不甘心就这样收回去,带着哭音道:“二哥,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为什么瘦了这么多?为什么精神也不好了,他们说你状态也不对了?”
谢淮南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去,道:“我没事。”
谢如琢站在他身后,两人沉默对峙了很久。
后来谢如琢才沙哑地开口问:“是那千色引吗?”
她最怕谢淮南会回答是。
谢淮南依然没答她。
她自己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又自顾自道:“楼爷爷给你开的那药,说是要服用一个月是吗?现在一个月早过去了,楼爷爷说千色引是慢性药,一个月后你只要有意志力控制不再碰它,慢慢就会没事的。”
谢如琢看着谢淮南的背影,再问:“二哥,你还在碰那千色引吗?”
她有些控制不住,快步走到谢淮南所在的榻几那边去,抓着他的衣襟,哽咽着道:“楼爷爷还说,那东西久了会侵蚀人的身体的,会把人拖垮的。我原以为你只是受伤需要静养,我以为你正一天天好起来,可是你闭门不出却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会使你变成这样……”
谢如琢凑近谢淮南,几乎是嘶哑地低吼着:“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千色引!”
谢淮南终于肯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因为自己哭得眼泪汪汪的模样。
拥有再强的意志力又如何,再强的意志力也抵抗不住他想要得到一个人的欲望。
谢淮南道:“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让你很失望?你若是失望,就不要硬逼着自己来看。”
谢如琢往后踉跄两步,哑然道:“这么说,你承认了是吗?”
一阵子之前,谢如琢来谢淮南房里的时候,便在他房间里闻到了一股隐隐的药气。当时她信了他的话,以为是他服药过久身上所沾染的。
可是现在她不信了,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气。
谢如琢猛然凑到谢淮南身上闻,又在他的房间里闻。她循着那股气味,找到了桌几下的抽屉,当即就打开来看。
可是只草草看得一眼,便被谢淮南突然伸手给抽了回去,砰地一下,抽屉紧紧合上。
谢如琢愣愣地看着谢淮南,里面有一个个的药瓶,其中一只药瓶横倒着,瓶塞没有塞稳,约莫是他不久前才将将服用过,里面的一粒粒药丸洒了出来。
就是那股药气,她认得的。
在药谷时,楼爷爷给谢淮南用千色引时,她在旁边闻得很清楚。
眼下那一粒粒的药丸,不是别的,正是以千色引所制成的药。
谢如琢脸色煞白,定定地盯着谢淮南,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你这里会有这么多千色引?你一直以来都在服用它?”
他从哪里弄来的不重要,只要是他想,他总有办法能够弄到的。
可是谢如琢却万万没想到,谢淮南不仅碰了这东西,而且他还有这么多。
她清晰地记得楼千古也说过,它会让人产生幻觉,沉溺其中出不来。浸得越深越无法自拔,容易上瘾、难以戒除,直至身体被拖垮。
谢如琢终于哭出了声,“二哥,你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用这个东西?它是有毒的你不知道吗,说好了等你毒解伤好以后就再也不碰它了……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