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樊姨跟我说你改正了很多,我怎么没看出来?”书房的光线糟糕,人走进去,像是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底部,正坐着一名审判官,他大手一挥,就可以判定生死。方元霜的头发垂在脸侧,下巴是尖瘦的,不见多余的肉,那样明亮的眼眸也在这几年的磨砺中黯淡了。…
没有华丽的词藻,只有平淡的感情,但确让人感动,很好的一篇文章,推荐《蚀骨囚婚小说》这本书。
“你樊姨跟我说你改正了很多,我怎么没看出来?”
书房的光线糟糕,人走进去,像是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底部,正坐着一名审判官,他大手一挥,就可以判定生死。
方元霜的头发垂在脸侧,下巴是尖瘦的,不见多余的肉,那样明亮的眼眸也在这几年的磨砺中黯淡了。
周父坐在对面,一口气突然上不来。
再怎么样,这也是他养育多年的女儿,曾捧在掌心,护在心窝,她要星星,绝不摘错月亮。
“……你怪我们吗?”
“不怪。”
“出去这些年想通了吗?那些蠢事还会再干吗?”不等方元霜否认,周苍又道:“要是再干,周家保不了你。”
方元霜身上没有了天真明亮的影子,变得寡言少语,“明白。”
周苍叹了口绵长的气,“既然明白,怎么又跟段寒成在一起,你还没死心?”
方元霜否认得干脆又快速。
“不是的,我跟他只是恰好遇见……”
“最好是这样。”周苍声线沉下,又语重心长,“霜霜,再怎么样过去我们是真的疼你,段家的亲事没少去谈,可段寒成从没点过头,这些年,他巴不得你死在外面。”
“樊姨让我跟徐京耀在一起。”方元霜是认真且坚定的,“如果他答应,我会跟他结婚。”
周苍的欣慰是用方元霜的痛苦换取的,“你能这样想就好。”
—
持续多天的阴雨消失,周嘉也整理行李,与人约好去睦州雷安山上的度假山庄住两天。
樊云好说歹说,要他带上方元霜。
周嘉也咬着一根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您真要我带这丫头去?”
方元霜站在樊云身后,像一株直不起腰杆的蒲公英,柔弱的风一吹就会散架。
“……樊姨,我不用去的。”
樊云拉着她,斩钉截铁,“要去的,不是说京耀也会去吗?让他们多相处相处,总不会有坏处的。”
“徐京耀是会去,不过……”
不过他会带上那个相好的女明星,方元霜去活像拆台的,但那样,似乎更有意思了。
度假山庄开了三年,来这里的大都是睦州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方元霜是靠着周嘉也的面子进来的,时隔三年,这里许多建筑她都很陌生,再度进入奢靡华丽的场所,最先想起的是自己这些年在酒店会所打工赚钱的经历。
周嘉也要去台球厅,将房卡甩给方元霜,“自己上去,没事别出来丢人。”
“好。”方元霜拖着行李箱要走。
周嘉也添了句,“对了,徐京耀就在你隔壁呢。”
这安排也是有意的。
可方元霜只是想要嫁给徐京耀,至于他身边有几个女人,跟女人干些什么,她是不在意的。
一进屋子隔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吟声是娇嗔的、柔骨的、足以令男人臣服其中。
在这些声音中,方元霜可以安稳缩在沙发上睡一觉,敲门的吵声让她揉眼起身,门外是徐京耀的相好,她洗了澡,换了衣服,一瞧就是来找茬的。
“你还真来了,一天不缠着京耀不行是吧?”
胳膊突然被拽住。
方元霜被拉出去,她快速辩解,“我不是……我是跟着周先生来的。”
“就是周先生跟京耀说的,说知道他来你才来的,你怎么那么贱,非要跟着我们是吧?!”
—
站在山庄北栋。
周嘉也举着香槟杯,与段寒成碰了下,清脆地“叮咚”一声,玻璃震了震,“果然还是女人对付女人有一套,你还记得段伯父身边之前有个追你的实习生秘书吗?”
怎么会不记得。
只因那个实习生坐了段寒成车子的副驾驶,并送了醉酒的段寒成回家,就被方元霜认定不是好东西,背地里跟段寒成父亲告状,害得对方被辞退。
过去方元霜是怎么对待别人的,今天别人就怎么对她。
“寒成,你猜这次她还敢妄想嫁给徐京耀吗?”
段寒成一口饮尽了香槟,顺势起身,目光睨下,“别再来这一套,实在没什么意思,很无聊。”
“不是你说不能让她好过吗?”
这是方元霜回来前三天段寒成亲口说的,短短几天,他却态度大变。
段寒成本想回房,却被周嘉也拉去了楼上的台球厅,他没再提方元霜的事触霉头,惹段寒成不快。
台球厅中大都是男人,烟雾缭绕,边上坐了两个不知谁带来的女人。
段寒成俯身打球,指节压着球杆,光在清冷的眉眼之上跳动,他在这里,周遭的其他人都变得黯然失色。
一杆进洞。
一旁坐着的女人走过来,扭着腰,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握住球杆,顺势而下,又握住段寒成的手,言语间尽是殷勤谄媚,“早知道段先生球技好,没想到真的这么厉害。”
段寒成将手抽走,不为所动。
他拿着一块巧克粉,轻轻磨在球杆顶端,接着一吹,粉全飞到了女人脸上,她连忙后退,气不打一处来,又要陪着笑脸。
“段先生,要不要我陪你,我玩得也很好。”
正说着。
有人跑了进来大喊,“哎,快去看,楼下那人是嘉也哥他妹吗?”
周嘉也摔了球杆,“谁妹,我没妹。”
“呸呸呸,是方元霜。”
“她怎么了,又搞什么幺蛾子?”
周嘉也眉宇中是烦躁,他走过去,那人又道了声,“也没什么,就是看样子像是冻坏了。”
山庄中是恒温的,可室外山上的温度近乎零度,方元霜被拽走时穿得很单薄,她是徒步从山下海滩走上来的。
被丢在海上,谷薇带着一帮人,包括徐京耀的相好,把她丢进海水里,让她站在海里,海浪一层层拍打在腿上,刺骨的寒意冲击力很强,可只要她想要上岸,谷薇就让人拿激光笔刺她的眼睛。
强光令她短暂致盲,害她几次跌进海水里,晚上涨潮,她差点冻死、淹死。
回来时的样子,自然是狼狈的。
走进北栋大堂,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楼上楼下,里三层外三层,都在耻笑她,议论声与海浪一般,此起彼伏,甚至比海潮更冷。。
方元霜没有抬头看,路过段寒成身边都没停下,哪怕他身边站着女人,她都不在意了。
承受着四面八方的打量与讥嘲回了屋子里。
这次,连周嘉也都说不出话了,他拍着段寒成的肩,“她怎么……我没想到会这样。”
段寒成拿开他的手,语气与方元霜周身的温度一样凉,“这下满意了吗?”
他是在问周嘉也,也是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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