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里的动静,喻宁垂下了眼,又快速转回原来的样子,指着御膳房的晚膳,“这些东西先去热着。”只有旁边的馨月在心里暗骂喻宁。早间在坤宁宫,宜安被说那种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着。她看到宜安的手也在握紧,她不是毫不在意。馨月不知宜安入宫前是什么身份,她也很少和她说什么自己的过去,但馨月能觉察出宜安就算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是从小没受过苦的。
早有子嗣就容易早立太子,早立太子就容易给一些人以不臣之心。
但这些在这女子身上他都不需要担心,她是仰仗他才能活下去的人,前朝没有人脉,后宫没有根基。
他能真的在这女子这里做一回自己。
听着屋里的动静,喻宁垂下了眼,又快速转回原来的样子,指着御膳房的晚膳,“这些东西先去热着。”
只有旁边的馨月在心里暗骂喻宁。
早间在坤宁宫,宜安被说那种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着。她看到宜安的手也在握紧,她不是毫不在意。
馨月不知宜安入宫前是什么身份,她也很少和她说什么自己的过去,但馨月能觉察出宜安就算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是从小没受过苦的。
刚入宫的时候,宜安那双手除了刚伤的细小伤口外,白嫩的和宫里的娘娘一样。甚至谈吐和学识都不是她能窥探出底线的。
就这么一个该在手里捧着的人,被骂了那样难听的话。
馨月知道这是因为皇上,但她还是想责骂喻宁。
若是没有他,若是宜安不曾认识他,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她从未见过宜安那么伏低做小。就算之前被慎嫔罚了,也没如此讨好过别人。
宜安做的一切ᵚᵚʸ都是为了这人,为了这人能往上爬,她又怎么可能对喻宁有什么好脸色?
殿外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殿内的宜安却只是尽可能让自己不出声。
这次她看得很清,喻宁就在殿外,就在殿外等着给她传膳呢……
“叫出来。”男人声音有些低哑,正在忍着什么。
宜安不仅没听话,还用一只手捂住了嘴,摇了摇头。
她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什么,也明白今晚必定很长,但还是想躲。这里有理智的欲拒还迎,但更多的还是羞耻心。
可她这副样子却让楚恒更想撬开她的嘴了。
明明之前那般胆大,碰到这事却像个兔子一样。楚恒没觉得不耐烦,反而细细引导,慢慢磨着,就想让她忍不住。
这可能是他自己之前都不知道的某种异趣。
宜安的脸,他虽不知那半年后入宫的会是什么颜色,但这人绝对能在那时也在后宫中拔头筹。
以及,她有一副让他念念不忘的好身子。
最后他成功了,在这女子的吟声闯出时,那本就红彤的眼中的泪水也涌了出来。
“叫水!”
这声音从殿内传出,喻宁也好似被赦免的犯人一般。
他竟然对里面忍了那么久的宜安有了两三分感谢。
喻宁是可以逃走的,或者只是站得远些。
但他不想。也不是有什么听墙角的异趣,就是不想让她一个人承担罢了。
没道理只有她一人受苦。
而宜安只是觉得终于结束了。
哪怕只是结束了一半,但也给了她喘息的余地。
“皇上……还未用膳。”声音有些怯,也有些羞。
这让楚恒觉得有意思,这女子也就只有在这时能害羞了。
“不急,朕若是不能把爱妃的身子照顾好,明日又要不适了。”
‘不适’二字的咬字格外重。回应他的确实是宜安瞬时变红的脸,和喻宁的声音。
“陛下,水备好了。”
楚恒没有回头,但他抓到了宜安一瞬间的僵硬,在喻宁说话的时候。
等人走了他才问,“爱妃……真这么在意喻宁?不怕朕杀了他?”
那女子摇了摇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妾身只是觉得,喻公公……”
“怎么?”他挑了挑眉,这两人不能有其他的关系这点让他还算理智。
“只是觉得喻公公……应当是听到了。今后若是见到喻公公,会有些……别扭罢了。”
楚恒笑了笑,好似窥探到了一点这女子不愿出声的原因,他俯下身凑了过去,“那,若是爱妃再不听令,朕便让他只能在门外守着,不能动。如何?”
女子顾盼生辉的眼又被水汽充盈,嘴也嘟了起来,像是不敢惊扰他,捏住他的袖子一角微晃。
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看着她。
楚恒喉结动了动,“爱妃再看,身子又要不适了。”
“不公平!臣妾要告御状!”
宜安的眼瞪得越圆,楚恒的嘴角翘得越高。
莫名地,他觉得自己活了起来。
像一个普通的男子一般,对着后宫的人不用有什么算计,不用戴着面具,演那个情深的皇帝。就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对着身边爱撒娇的妻妾。
“皇上还笑!”
宜安是真被这狗男人弄出两分火气,本来她好好戴着她的面具,演着那个对楚恒情深的女子。可这人又用那种事威胁她,威胁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笑了起来!
“嗯,不笑了。爱妃沐浴吧。”
明明说着不笑了,但这嘴边的弧度却没下去一分,宜安再娇嗔道:“皇上要是没有收回成命妾身就要一直告御状!”
“好——朕收回成命。爱妃可满意?”
男人挑了挑眉,眼中有着没收回的笑意,霎时就把宜安打回了理智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被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宠着的感觉啊。怪不得那贤妃和慎嫔都如此对这人疯狂。可惜了,她差点也上当了。
还好发现得及时。之前他可能也如此把贤妃捧在心上,然后她出现了。
这张脸出现了,为了这张脸也会冷落那之前捧在心上的人。甚至在她这里责备那人对她说重了话。
贤妃娘娘比她大七岁,且家中有权有势。她都尚且如此,她这张脸若是几年之后年华不在,也会被那般厌弃吧。
这就是会让人沉浸在其中上瘾的蜜糖。
还不如喻公公那种千年寒冰呢,起码是真的有可能被融化。
“娘娘,皇上回长信殿了。”长信殿掌事宫女子秋劝着那坐在桌前的女子。
邓霜怔怔望着眼前一桌子的吃食,没有表情,“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戌时半刻了。”
“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本宫当年入府的时候了……”从语气听不出什么。
“娘娘,明日初十,陛下要上朝的。据周山说好像江南余党那边又有乱子……”
“是啊。”邓霜打断了子秋的话,“明日要那般忙,陛下都不愿意今日来长乐殿。你说皇上是不是已经忘了?”
子秋当然不敢在这种时候说什么,“皇上不可能忘的,每年陛下都要和娘娘一起过啊!”
“是啊,每年都是一起过的。可今年不是了。韩莞会不会笑出声?当初本宫在她身上做过的一切,如今也让本宫尝了个遍。”
邓霜想起了这些年自己的盛宠,想起了那人对她的许多特例。马上这些也要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了。
她知道自己拥有许多不该她得的东西,她封妃时皇上亲赐的牡丹点翠凤钗。她刚入宫还是三品昭容时,长乐殿和坤宁宫同一批开启的小厨房。还有……比坤宁宫的次数都要多的用晚膳。
那些东西是不该属于她这个二品贤妃的。
但,只有这种和其他人不同的才算宠爱啊。
只有这种宠爱才让人动心啊。
后宫确实是拜高踩低的,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她之前被赐的一切都成了提前被透支的笑话……
邓霜拿起手里攥着的方子,细细地看着。
她那次莽撞和庄白烟斗之后,她的身子早不适合生育了。
可这就是最后的底牌。
“子秋。明日你一定要把圣上请来,周山不靠谱你就去找喻宁。他现在暂时无权,不敢和我斗。一定要把皇上请来。”
子秋皱眉扫了眼娘娘手里拿着的方子,面露悲色,“是……”
宜安切身体会了一把后宫的拜高踩低。
第二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就连那贤妃都没有和她为难,甚至面色还十分柔和。
还是今早的馨月告诉的她,这后宫中“用晚膳”的含义。
她只知道这是皇上为了防止有人用破坏老祖宗的规矩而研出来的新法子。但却不知,从前除了皇后处,只有那长乐殿经常“用晚膳”。
整个后宫除了这两宫,其余“用晚膳”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些事情宜安还真是不知,主要是她们云烟阁未曾“用晚膳”。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怪不得慎嫔从不和贤妃比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这宫中生活还是要看开些,不然日子真不好过。
而坤宁宫这次请安她本来也以为没什么,结果皇后倒是说了件她不知道的事情。
“说起来,贤妃,今日是你六年前入王府的日子吧。”
宜安的视线也随着众人一起扫向贤妃。
“劳皇后娘娘惦记了。”
这就是承认的意思了,宜安挑了挑眉,莫名感到一股被盯上的感觉。
“本宫记得每年腊月初十,皇上和贤妃你都是要好好聚聚的。”
宜安的视线都转到皇后身上,终于知道这有些古怪的感觉是来自何处了——越界。
她这小小宝林,惹上的角色好像都不简单。
“是啊,就是不知道陛下今年是否还有时间和臣妾聚聚了。”那贤妃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失落。
“今天一早皇上就要上朝,朝中偶尔事务繁忙忘了后宫的事也是难免。妹妹也要理解陛下的不容易啊。”
那贤妃也没有了和皇后斗狠的心,“臣妾明白的。”
宜安没吱声,以她这两天对这贤妃娘娘的观察,这一定是记恨上她了。
入府之日皇上没时间陪她好好庆祝,可前一天竟然在陪她用晚膳……
还有就是,今天不是她能争宠的日子,不如说避避风头才好。
每位娘娘当初入府或是受封之日,皇上就算不记得,身旁也有人要记得。不然若是没有提醒的话,罚得还是他们。
喻宁在长信殿外听着殿内隐隐约约传出的和姜大人的谈话声,心里叹了声,想不到周山也是这么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如今御前,喻宁说话最得圣心。他捧出来的宜宝林也就是位分不如贤妃罢了。那周山虽说无奈,但也只能抱紧贤妃这条大腿。
可今日,皇上的脾气明显不好。
自家主子的入府之日,他不信周山敢忘了。可从早到午,他都没看见周山的身影。心里无论怎么看不起周山,这活还是得干。
周山不在,那提醒陛下今天是什么日子的活计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当然不想把宜安的恩宠往外推,但……
也是时候和宜安拉开些关系了,起码在御前。
正想着,他看着乾清宫外走进了个宫女,穿着的衣服他格外熟悉,和他撕下来的那块布一样,是云烟阁的人。
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他赶紧迎了上去,“哟,流云姑娘怎么来了?”
喻宁看到流云拿着个食盒,这是慎嫔抢贤妃恩宠来了?
“这是我们娘娘亲自炖的鸡汤,想献给陛下。”就算知道这喻公公是宜宝林的人,但流云可不敢和喻宁闹什么脾气。
喻宁笑了笑,他若是还想当上那总管太监,这鸡汤是断然不可能进长信殿的,“流云姑娘还是请回吧,陛下今日心情不好,恐怕是没心情喝娘娘这份心意了。”
但流云还是不为所动,“陛下既然心情不好,更该尝些好的了。”
“这……流云姑娘,”他把人拽到一边去,“慎嫔娘娘最近身子不适,恩宠也少,奴才知道。但今日贤妃娘娘的恩宠若是抢了,那奴才这位置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这云烟阁的人既然听不懂暗示,那他就只能点明了。
果不其然,就算是宫人,也不喜欢被人说主子不受宠。流云的脸色一时间暗了下来,“喻公公,我是奉我们主子的令来送鸡汤的,好歹也是我们主子的一份心意。”
喻宁在心里笑了笑。
今日别说是慎嫔,就算是宜安来了他都得把人劝回去。
更何况……皇上早就厌了慎嫔了。
就算今日不是贤妃娘娘的入府之日,这慎嫔的鸡汤能不能送进去也是两说。那慎嫔不知道好好夹着尾巴做人,万一陛下一个健忘,或是礼部做成了什么大事,这恩宠不就回来了吗?
他也是许久没见过这样上赶着惹皇上厌弃的人了。
“流云姑娘,我知道你要有个交代,但你也该知道,本来就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长信殿的。姑娘要是想等着皇上亲自给个信自然可以等,但……我不觉得皇上会让这碗鸡汤进殿。”
既然来人不要脸,那喻宁也就把这层挑明了。
“……奴婢在此候着就是。”
流云好歹也是大宫女,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自己主子这是在做什么。但……劝不住。
皇上确实有半个多月没来过他们云烟阁了,前日她去内廷司去领碳,结果那小印子都敢给她缺斤少两了。
宫中就是拜高踩低,但流云不傻,眼下不是好时机,可是她们主子看不透。而奴才是没有权利否定主子的。
喻宁看这人这么倔,也只能让人站在这院中了。
长信殿内,皇上正和姜大人说着什么,喻宁自己都进不去也只能等朝臣走了再说这事。
没想到姜大人还没出来,长乐殿的子秋就来了。
子秋看了眼旁边的流云,都是各宫主子的大宫女,子秋当然认识流云。瞥了眼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找了喻宁。
“喻公公,我们主子让奴婢来找陛下用午膳。”
喻宁窥了眼那边等着的流云,把子秋拽到了一边,“子秋姑娘,姜大人在殿内呢,可能要让贤妃娘娘多等些时候了。”
后宫不得干政。
宫妃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到皇上处理朝政,这也是规矩。
子秋本以为让这宜宝林派的喻公公帮自己通传需要费些力气,谁承想这么利落。“贤妃娘娘知道陛下政务繁忙,多等些也没什么的。就是劳烦公公通传了。”
“不妨事。”喻宁摆了摆手,“就是……半个时辰前,流云姑娘也来了,非要给陛下送碗鸡汤过去。还好让奴才给拦下了。”
子秋眼睛转了转,给喻宁行了一礼,半笑道:“多谢喻公公了,奴婢会转达给娘娘的。”
喻宁也笑笑,“那就麻烦子秋姑娘美言几句了。”
他不是想在贤妃娘娘面前当功臣,而是那流云提醒他了。
这后宫如今有两处看御景轩不顺眼,那可断断不能让这两处联手才是……
又过了半个时辰,眼看到了午时,那姜大人可算是让喻宁给盼出来了。
喻宁赶紧就进了长信殿,暗红色地毯上又是凌乱的奏折,他小心翼翼绕过这些,守在了楚恒身边。
“皇上,午时了,您看要不要用些东西?”
“嗯,传。”楚恒还是看着折子。
喻宁扫了眼,道:“皇上,今日是贤妃娘娘的入府之日,子秋姑娘在外面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楚恒这才把头从折子里抬起来,“这事倒是忘了……”
“还有……”
“还有什么?”他微蹙眉看着喻宁。
“还有那云烟阁的流云姑娘也来了。说是要帮慎嫔主子送碗鸡汤,让奴才给拦住了,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楚恒转了下心思就明白慎嫔的意思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从四品的嫔,拿什么和二品贤妃抢恩宠?这是认为之前恩宠不少,就觉得在他心里有几分地位了?
“你这差事做得不错。”楚恒盯着旁边的喻宁。
今日若是他收了那云烟阁的鸡汤,那长乐殿不免觉得他偏心,也让梁贞怡有了些不该动的心思。
御下之道就是要恩威并施,喻宁这差事做得好,楚恒也不会吝啬夸赞。
“奴才不敢,”喻宁行了一礼,还是想试探试探圣上对慎嫔的看法,“就是……听流云姑娘那意思,那鸡汤好似是慎嫔娘娘亲手做的。”
“呵,”楚恒冷哼一声,“那云烟阁又没有小厨房,梁贞怡能怎么亲自做?你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朕去长乐殿用午膳。”
“是。”
看着喻宁离去的背影,楚恒又想到了宜安。不知她会不会做什么鸡汤……
去陪贤妃用膳的一程,楚恒都有些心不在焉。
贤妃虽然知礼数地没开口问,但他却觉得她太守规矩了,不像御景轩的那位。
此刻他好似又变成了那个九五至尊,想宠着谁也要克制。
朝中事务繁忙,他还是要来到这长乐殿。不想陪邓霜,但不能去御景轩。
皇上有什么好?连喜欢谁都不能随意。
用细布擦了下嘴,“朕还有些政事,晚上会翻长乐殿的牌子。”
邓霜当然不好说什么,对着那用过膳就离去的背影行了个礼。
久久不起,子秋也只能上前把一袭白裙的自家娘娘拉了起来。
“你说,皇上那心不在焉是因为政事吗?”
“奴婢听喻公公说,陛下和那姜大人谈了半天朝政,许是有什么大事吧。”
不知邓霜听没听到,“想不到我也有想要靠别的东西把人拴住的一天。”
子秋心道不能让娘娘这么沉寂下去,“娘娘,奴婢去长信殿时,遇到云烟阁的流云了。”
这种危机感果然让邓霜不再伤春悲秋了,“慎嫔?”
“是,听喻公公说,奴婢到的时候,流云已经在殿外等了有一会儿了。若不是殿内有朝臣,喻公公兴许都没拦住。”
“慎嫔如今也真是有出息了,抢不过自己的宫女,来抢我的恩宠了?”邓霜刚想嘟囔几句,又想到了她后面要做的事情,脸再次沉了下去,“但我若是有了孕,也只能看着她抢了吧?”
“娘娘!”子秋跪了下来,“那药不能用啊!您的身子若是强行有孕,胎像不稳,就算生了下来也……”
“与其让我受辱还不如杀了我。”女子声音极淡,但语气又极狠。“邓之玉今年也二八了吧?”
“二房的小姐今年三月刚满十六……”子秋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半年后的选秀,邓之玉会来的,邓家也会强行把她送进来的。若我那时得宠,则她的到来是帮我固宠。但若不是,则是要取我代之。”
“夫人不会的……”子秋的话说得自己都不信。
“就算那时候一尸两命了。也是我能给邓家和邓之玉留下最好的东西了,皇上的悼念不是谁都能有的。若是我去了孩子平安,这孩子是邓之玉在后宫立足的根本,邓家还会有个宠妃。”
子秋皱着眉,“娘娘,这种话不能说啊!”
“祖父是三朝元老,就连圣上也是忌惮的。我不能让邓家百年荣光倒在这里……”女子喃喃道,从桌子前走到了床沿处,从小匣子中翻出一张纸。
“去让李太医抓药吧,”
–
在圣上踏进长乐殿时,云烟阁的慎嫔也收到消息了。
“娘娘,那喻宁不让奴婢进,还、还说……”
“说什么?”梁贞怡瞪了过去。
“说知道娘娘失了宠心急,还说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长信殿的。”
流云本不该捡重的说。但自从宜安封了宝林后,主子对她们就越发严苛了。
有拿她们撒气的原因,但流云觉得是更怕她们也借着主子这块石头往上爬。不知道该不该说好在。好在这段时间陛下没来云烟阁。
但在主子眼里她们已经不可信了。
若是她不去让喻宁背这个锅,难免会让主子觉得自己干活不尽心。这么说会让主子记恨上喻公公,但……反正这两个人早就不和了。
“喻宁!哼,如今连个太监都敢欺负到我头上了!”慎嫔嘴角扯了扯,却不是在笑。
“娘娘,要不要现在就把那件事捅出去?”站在一旁的琉璃提议道。
梁贞怡本也是这么想的,但不行,还为时过早。
冷静下来后,吩咐道:“让文雪给我好好盯着御景轩,然后……”
琉璃看到自家主子朝她招了招手就侧耳过去,片刻后才起身。
“奴婢知道了……”
当晚是翻的长乐殿的牌子。
宜安正一身素衣站在书桌前,练字。
这几天的时间,她对楚恒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了。大概能觉出他喜欢什么样子的,也能探出他底线在哪。
但喻宁一开始说的话她也不敢忘,喻宁绝对是比他熟悉皇上的。
这才学一类的东西还是要快些找回来。
她能感觉得到,楚恒此时无非拿她当一个宠着的小猫小狗。原因她不知,但能察觉到楚恒想慢慢养着自己的心,起码此时是如此。
“主子,陛下回长信殿了。”
宜安点了点头,“这后宫中要沉静些日子了。”
“主子怎么知道?”馨月问。
“今天 皇上在后宫做了他不喜欢的事情,眼下又不到什么节庆的时候,他需要好好缓一缓。”
慎嫔没得手的事情她当然也听到了信,还有贤妃那边这段时间也肯定是慌乱的,肯定要用上什么法子留住皇上。
她光是想想眼下这乱糟糟的后宫都要头疼,根本无法想象楚恒是怎么承受的。她只能猜测楚恒需要些时间让这后宫的水沉寂下来。
一旁的馨月不懂,但也聪明的没问。
而正如宜安猜测的那般,除了十五的时候照例宿在了皇后的坤宁宫外,足足有将近十日没有来后宫。
这几日给皇后处请安,宜安都能觉出一股子无聊。
想到喻宁之前告诉她的事,索性在请安结束后也赖着不走,好好巴结了皇后。
而本以为又是一个无聊日子的时候,今天的坤宁宫“病了”快一个月的慎嫔来了。
这是宜安头一次以主子的身份见慎嫔,自然是要行礼的。
“哟,宜妹妹身子好了?”这么说着,但没有让宜安起身的意思。
这慎嫔今日可以说是盛装出席,宜安知道。
她今日的头面差不多是最贵重的那一套了。身上的淡紫色小袄她都没见过,只能是找料子新做的了。
这段日子内廷司没少给云烟阁脸色,能这么赶出一身针脚不错的衣裳,背后的梁家肯定有所出力。
那今日就只能是来坤宁宫找场子的了。
她老老实实跪着,会有人替她出手的,不是皇后也会是……
“说起来,还是慎嫔你在皇上面前有位置,随便一个身边的宫女都能被封了宝林。”贤妃当然不可能看慎嫔那么风光。
要比外表的衣裳头面,她这二品贤妃能用的规格当然比慎嫔高,朝中的邓家也不是梁家能比的。
前段时间慎嫔不自量力想抢她的恩宠,这事没过半天整个宫里就知道了。
最后没成功,确实给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个教训,但贤妃没那么容易就咽下这口气。她若是今日这么简单就放过了这慎嫔,那是不是谁都敢在她面前这么做?
这句话她没给任何人面子,反正无论是梁贞怡还是宜安,她都不喜欢。
宜安当然不能接这话,她就老实在地上跪着。别的不说,皇后娘娘应该会帮她,今天坤宁宫的这消息也觉得能传到御前,就算皇上自己不知道,喻公公也会帮她提醒。她没什么怕的。
旁边的慎嫔刚一落座就听到了贤妃这话的揶揄。
半个月前她争宠失败的事情让她受了不知道后宫多少的笑话,要不是那时她实在不是好时候,她那时就得出来和贤妃斗一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若是在一两年前,她当然不敢和邓霜如何如何,但无论那时怎样,如今宜安的出场,她虽然不喜,但也要承认确实动摇了贤妃的恩宠。
“妹妹的恩宠再如何也比不上姐姐。不过不知姐姐前段日子是不是哪里惹了皇上不喜欢,不然也不至于皇上这么长时间没翻牌子呀。”
慎嫔这话可谓是一击即中。
皇上每月初一十五必定要宿在坤宁宫,翻牌子只有他们这些妾室需要。
这么长时间皇上都没翻牌子,而且也没听说前朝有什么事情绊住了皇上的脚步,那就只能是不知贤妃做了什么惹了皇上不喜了。
从这种角度来说,整个后宫也是一荣俱荣的。
其他嫔妃无论得宠与否,视线都放在了邓霜身上,好似他们的不得宠,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得罪了皇上一样。
何俪的视线也随着其他人一样在她表姐身上扫了扫,她不在乎恩宠。只不过整个后宫都觉得她和贤妃是一伙的,她不想受了自己表姐这种连累。
“瞧瞧,宜妹妹还跪着呢。慎嫔妹妹一聊就聊忘了,快快请起吧。”
何俪是贵嫔,梁贞怡是嫔,就算一个有封号一个没有,那也是差了半阶。她能叫慎嫔一句妹妹,也能把慎嫔的‘不小心’给掩盖过去。
“臣妾多谢贵嫔姐姐,慎嫔姐姐。”宜安低眉顺眼起了身。
本来她对这何贵嫔的印象还不错,一开始是帮过她的。不过不知道眼下这好不容易看着慎嫔和贤妃两人斗了起来,却又把视线给她拉回来是何意了。
“哟,宜宝林这凤钗真精巧啊。”慎嫔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宜安。
她不觉得何俪是在帮宜安,不过就是不想让她给她表姐那么大难堪罢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此刻是得罪不起邓霜,但宜安她还是能欺一欺的。
何俪倒是提醒她了,位分。
何贵嫔既然能靠着比她高半阶的位分止住她对低位嫔妃的惩罚,她当然也能用别的法子压宜安一头。
每个位分有其不同等级首饰的规矩。这银凤镂花长钗可不像是宝林这位分能戴得上了的。还有……凤钗。
虽没有规定,但默认凤凰非三品以上不能戴,往大了说是逾界,这是大忌。她都不敢这么做。
宜安心里笑了笑,扫了眼也正在看向她的皇后,发现了皇后眼中的笑意。
“回慎嫔姐姐的话,这凤钗是皇后娘娘赏的。臣妾也没什么贵重的首饰,想着给皇后娘娘请安要隆重些才戴了这凤钗。姐姐也是这么想的才制的新衣吧?”
听着一旁贤妃的轻笑,梁贞怡咬了咬牙,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这宜安这几日都带着凤钗,只等她来坤宁宫让她吃下这个暗亏……
“皇后娘娘赏的是,但能不能戴,宜妹妹心里不清楚吗?”
宜安没接这话,皇后娘娘帮她找了台阶。
“好了,没那么多事。如今皇上不进后宫还要各宫妹妹好好努力才是。前几日太后还传了本宫前去问话呢。”
皇后没主动说太后与她说了什么,其他人也不能问。但看这样子是皇后帮宜宝林解了围,而且……也帮了慎嫔。
坤宁宫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有了自己的算计。
只有在宜安听到太后的时候有些怕。她没见过太后,但太后给她的恐惧却比皇上更甚……
坤宁宫散了后,宜安和馨月走在前面,转头就被人叫住了。
是慎嫔。
她知道早晚要有这么一遭,但也老老实实给人行礼。可她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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