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漪连声解释:“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当一个伴娘。”她只是想要看着他得到幸福。像小时候借着秦念露生日祝福自己一样,她也只是想站在那个台上,在他对秦念露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跟一句‘我愿意’。
方清漪连声解释:“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当一个伴娘。”
她只是想要看着他得到幸福。
像小时候借着秦念露生日祝福自己一样,她也只是想站在那个台上,在他对秦念露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跟一句‘我愿意’。
方清漪清楚,自己这样隐秘的心思不能宣之于口,她只能是将项链塞进了容屹的手中。
“就当我求你!”
项链微凉,落在掌心驱走夏日的躁。
容屹眼底氤氲着莫名的情绪:“你想好了?只用这项链换这个要求?钱也好,房车也罢,你换一个我也会答应你。”
他的话如刀刺着方清漪早就千疮百孔的心。
她扯动着唇角,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好了,所以你答应吗?”
容屹眸光一沉:“婚礼那天,我会让人带你过去。秦小姐请记住自己的话,如果婚礼因你出了意外……”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方清漪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威胁。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容屹已经上车离去。
而那条沾染了他温度的项链就这么“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那一声很轻,可落在方清漪心中犹如雷鸣。
她连忙蹲下身将项链拾起,再抬眼,却只能看到容屹驱车离去的尾灯。
不过几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方清漪不知道,不明白,却无人可问。
地下停车场冷气十足,冻的人发抖。
她慢慢站起身,眼前又是一阵发昏,手脚一阵脱力。
许久,方清漪缓过来,慢慢走出了停车场。
外面阳光刺眼,她抬头看着,恍然明白,她和容屹,再也回不到初见的时候了。
秦家。
下午没课的秦亦舟在下人房等了很久,才等回了方清漪。
他看着她灰败的脸,眼底闪过心疼:“姐,你是去找他了?”
方清漪没有回答,沉默的坐在一旁出神。
秦亦舟见状轻叹一口气,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可爱:“姐……”
方清漪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勉强扯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去找了他,说要当他们婚礼唯一的伴娘。”
秦亦舟闻言,倏然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他还是忍了回去,抬手盖住她的眼。
“我知道你很难受,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帮你挡着,谁也不会知道。”
闻言,方清漪鼻尖一酸,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没什么哭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秦亦舟看着,慢慢撤下了手:“不去了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他的姐姐那么好,凭什么要为了容屹悲伤难过?
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那该是怎样的心痛。
方清漪知道秦亦舟为什么这样,她伸出手握住他,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舟舟,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可这是姐姐的心愿,我和他没有可能,能站在婚礼台上看着他结婚,我很高兴。还有你,你要好好的,就算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秦亦舟闻言心莫名一慌,反驳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姐弟两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人总是要长大的,娶妻生子,我也要嫁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分开。”
方清漪攥着他的手,描述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画面:“等你考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你就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这几句话,在秦亦舟心底划过涟漪。
一种心疼感排山倒海得从心底蔓延,秦亦舟一瞬不瞬的看着方清漪,喉间发涩:“我会努力赚钱的。”
傍晚的风吹过,柳蔓飘飘。
方清漪目送着秦亦舟进了学校,转身往秦家回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弟弟。
可有些话总是要说的,现在说,最起码让他有个准备,总好过自己真的濒死才说这些,让他无法承受。
翌日。
方清漪从床上依譁爬起,浑身无力。
胃癌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她甚至吃不下饭。
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些东西。
刚开门走出下人房,方清漪就看到一个佣人堵在了面前:“老太太在客厅等你,有话跟你说。”
方清漪愣了下,跟在她身后过去,眼中满是疑惑。
秦老太太向来不喜她,又怎么会有话和自己说。
客厅。
方清漪刚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容屹。
他怎么会在这儿?
带着更深的疑惑,方清漪走到秦老太太身边,恭敬喊了声:“奶奶。”
秦老太太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对容屹说:“她什么都不懂,你确定要她当念露伴娘团中的一个?”
“我确定。”
容屹的回答响在耳畔,方清漪倏然转头望去,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是唯一的伴娘么?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其中的一个?
他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为什么要变卦!
方清漪手紧攥着拳,指甲扣进肉里。
这时,秦老太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连玻璃和钻石都分不清,根本不配给念露当伴娘,还是算了吧。”
秦老太太的语气里全是对她不遗余力的贬低和厌恶。
方清漪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可如今却当着容屹的面,竟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知道容屹听到秦老太太这样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心底那微不可见的希冀。
可容屹恍若未闻,只是说:“念露曾说希望她能当伴娘,奶奶就当圆了念露的一个梦。”
“那好,既然是念露说的,那就听她的。”
听到秦念露的意思,秦老太太马上就同意了。
然后和容屹商量起了婚礼的事情,全然忘了站在一旁的方清漪。
两人的话落在她的耳边,方清漪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难以忽视心口处传来的钝痛。
没有吃早饭的胃忽然泛起恶心。
方清漪怕自己的病被发现,来不及说一句匆忙离开。
秦老太太瞧见皱起了眉:“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比不上我们念露一根头发丝!”
方清漪听着,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快步离开。
却错过了容屹眼底的深沉。
洗手间。
水流声淙淙,遮掩了干呕声。
方清漪撑着洗手池,看着池底还未被水冲刷干净的红,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她连捧了几次冰凉的水才压下那股腥甜。
抬头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方清漪抬头在脸上拍了又拍,直到上面泛起丝丝健康的红晕,她才出了门。
秦家别墅外。
初夏的烈日正盛,热浪席卷了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方清漪几乎摇摇欲坠,才终于看见容屹出来。
她强撑着眼前的清明,上前拦住了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解释的吗?”
为什么答应了她,却又变卦?
容屹一言不发的绕过了她。
方清漪忍着晒得几乎昏眩的身子,追了上去站在他面前:“你明明答应了我!我不会破坏你的婚礼,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他怎么能反悔呢?
这是她这么多年提出的唯一要求,他答应了,却又反悔……
方清漪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仿佛积压了无数的委屈,甚至比上次容屹说他的事和她无关的时候还要委屈。
过了很久,容屹才开口:“你这又是何必,不过一场婚礼。”
迎着他的目光,方清漪一字一句说:“可这是你的婚礼!”
夏日热浪翻涌,可方清漪的心却寒凉彻骨。
容屹走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目送着他背影离去,方清漪想追上前,却再没了力气……
她想,虽不是唯一的伴娘,但能和他站在同一个婚台上,已经很好了。
她……该知足了!
时间越来越临近容屹的婚礼,方清漪去唐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6月2日,距离婚礼只有十天了。
唐家。
容屹看着手中平板上“唐氏继承人完婚在即,未婚妻堂妹却频繁出入……”这种赫然是外界新闻记者乱起的标题,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自从那天他从秦家别墅回来以后,方清漪虽然常来唐家,但几乎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容屹不知道她怎么了,但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些烦闷。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堂妹,看来你真的经常来唐家,佣人似乎都认识你啦。”
容屹抬头看去,就瞧见方清漪和身边的秦念露相携走进来。
一旁的方清漪苍白着脸,她过来本来是想找容屹,却不曾想遇到了过来的秦念露。
容屹看着两人,眼底掠过了莫名的情绪。
秦念露也看见了容屹,上前坐在他身边亲近说:“我想见你,又进不来唐家,幸好有暖阳在,佣人都没拦着。”
方清漪没说话,目光只是落在沙发上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上。
容屹看了方清漪一眼,突然开口:“婚礼的事情差不多安排好了,你之后不用过来了。”
方清漪倏然抬头,怔愣过后有些无措。
四目相对,没人说话。
一旁的秦念露却开口埋怨:“泽宸!暖阳是我堂妹!你怎么能这么凶她!”
说完她还朝方清漪招了招手:“暖阳过来坐,你也别怪泽宸,他肯定是因为外界那些谣言才这么说的!”
方清漪没有动,目光落在沉默的容屹身上,心中苦涩蔓延。
网上那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谣言,将她小时候那些事都扒了出来,还有那些她珍而重之的与容屹的记忆,每一件都变成了记者口诛笔伐的利刃,刀刀刺着她的心。
可她心里清楚,那些往事,除了自己没有人在意,包括容屹。
方清漪手指纠的更紧。
这时,容屹吐出了一句话:“婚礼在即,我不想那些莫须有的谣言影响我的婚礼。”
方清漪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攥着,连指甲陷入了肉里都恍若未知。
方清漪竭力稳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
她猛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连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容屹眉头轻皱。
秦念露却焦急起身上前扶着方清漪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子:“你脸色好差,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没有关系的,只是感冒。”
方清漪忍着喉间的腥甜拒绝着,目光触及到一言不发的容屹,眼神终于黯淡下去:“我还有些东西要交给佣人,给完我就走。”
说完,她转身朝站在外面的佣人走去。
小声随便交代了两句,方清漪就出了唐家。
阳光炽热,打在树梢投下一片斑驳树影。
她回头看着熟悉的唐家,突然而至的眼泪蔓延着眼眶,抬手不断擦拭,眼泪却更加汹涌的往下掉。
方清漪紧掐着掌心,不断地斥责着自己:“哭什么,他得到了幸福,你该高兴,该知足!”
眼泪却始终无法阻拦地落下来。
秦家。
假休回家的秦亦舟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高兴的走进下人房,却没见方清漪的身影,他刚想往外走去寻。
这时,隔壁房间嘲讽的话传了进来:
“一个扫把星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秦家的小姐了!那容屹可是念露小姐的未婚夫,她还动不动就往唐家去,真枉费念露小姐对她那样好。”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念露小姐还对她掏心掏肺。”
……
听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话,秦亦舟的眼眶赤红一片。
不知道站了多久,隔壁的声音早就没了。
他垂眸看着手中精心挑选给姐姐的衣裙,环顾了一遍房间,只觉得自己没用。
听着那些人对姐姐的讥讽鄙夷,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秦亦舟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眼泪逼回,然后将手中的礼盒放进了衣柜深处。
等他高考结束考上大学,就有时间挣更多的钱,就能带姐姐搬出秦家。
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了。
天色渐晚。
方清漪回到秦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应该今天回来的秦亦舟,只有床头柜上多了张信纸……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等了好久姐姐也没回来,我先回学校复习了,等高考结束再回来陪姐姐。
方清漪看着上面漂亮的字迹,眼里满是复杂。
高考之后啊,看来自己未必能见到弟弟最后一面了……
不过这样也好。
方清漪摩挲着信纸,轻声呢喃:“没有我,你应该能活的更好吧……”
转眼又过了两天。
到了拍婚纱照的日子。
方清漪按着秦念露的意思跟着她一起过去外景拍摄地。
明媚阳光洒在海岸线上,波光粼粼。
她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视线落在那抹挺拔的身影,眸光微暗。
自从上次以后,自己再没有去过唐家,也再没有见过容屹。
而现在这样的他也是方清漪没有见过的。
剪裁得体的燕尾服衬得他身材极好,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随意散落,白色的领结和穿着一袭婚纱的秦念露很是相配。
方清漪出神的看着,甚至连摄影师喊了休息都没听到。
而结束拍摄的容屹看着怔愣站在那儿脸色微白的她,眉不自觉皱起。
他鬼使神差的想朝方清漪走去,可身边的秦念露却挽住了他手腕:“泽宸?”
容屹回过神来,忽略掉心底莫名的情绪:“她怎么会来?”
风带着他的话吹进了方清漪耳边,她心中一阵钝痛传来,他就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吗?
她以为自己没有再过来见他,谣言不再,他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待见她。
可现在看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秦念露将方清漪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嘲讽的笑一闪即逝。
拍摄再继续。
方清漪走到了摄影师的旁边,一张张的看着他们的婚纱照,一如她想象的一样好看。
许久,拍摄彻底结束。
秦念露拉着容屹走过来。
方清漪无比真诚的说:“你们的婚纱照,真好看。”
容屹闻言,目光落在了方清漪身上,总觉得现在的她有些不对劲。
可他还是强压下心中有些烦闷的情绪,移开了目光。
见状,方清漪也别开了视线,后退了两步,将这里让给他们。
她忍住喉咙里反上来的血,一个人转身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容屹只觉得心口再次涌起奇异的情绪。
而他身边的秦念露眼底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切结束之后,方清漪目送着秦念露跟着容屹离开。
她则是蹭着摄影师的车回了秦家。
方清漪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灵堂。
她看着台上父母的遗像,低诉说:“爸妈,他和秦念露的婚纱照很好看,虽然我不能成为新娘,但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穿着燕尾服的模样,我已经很高兴了。”
方清漪一边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我真的好希望我能坚持到他们的婚礼,做完他婚礼的伴娘,那样我就没有遗憾了……”
可现在的自己已经吃不下饭了,每吃一口胃里就是刀剐的痛。
但为了能活下去,她每天仍逼着自己喝一些粥。
她想努力的活下去,坚持活到弟弟高考完,再见他一面。
说完这些,方清漪待了一阵儿,才往下人房回去。
可这时,大门口却传来阵阵交谈声。
方清漪本没在意,可从身边路过的佣人奇异的神色让她有些不安,她脚尖一转朝门口走去。
刚走近,就听秦老太太说:“秦亦舟可不是我秦家人,他死了也和我们秦家没关系!”
她的话像一块大石猛地砸穿了方清漪的心。
大步跑上前,她挥开正要让佣人关门的秦老太太,看着站在门外的警察,嗓中一片干涸。
“你们刚刚说亦舟……怎么了?!”
“秦亦舟打民工,下班途中遭人抢劫,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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