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珩 突然想起那年站在民政局前,林卿仪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一定会签好离婚协议,不会耽误你去寻找爱情的。” 真是信守诺言,林卿仪。 可是你也曾对着上帝和神父起誓,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会不离不弃的,不是吗?
这伤害了许之珩 的尊严。
本以为时间紧迫,为了林卿仪,他独自忍受了这一切。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这是误诊。
许之珩 不能接受这荒唐的一切。
这件事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怎么样都拔不出。
许之珩 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醒来时还穿着昨日的西装,一身酒味。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母亲”两个字,他接通电话。
蒋晚棠严肃的声音传来:“我在你家门口,给我开门。”
起身时头还疼着,许之珩 揉着太阳穴,踉跄走到门口给蒋晚棠开了门。
蒋晚棠走进,伸手就给了许之珩 一巴掌。
他浑身无力,没有承受住这一巴掌,身子一歪就摔倒在地。
蒋晚棠双眼通红,指着满屋狼狈对许之珩 说:“你看看自己还有个人样吗?!”
许之珩 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看着自己儿子颓废的模样,蒋晚棠又气又心疼,她又指着儿童房的方向,说:“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吗?”
“你不管芝芝了吗?!”
芝芝。
许之珩 的心蓦地一疼,丢了一拍。
他猛然抬头,看向蒋晚誩棠,问:“妈,芝芝……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像是砂纸磨过一般,是一夜放纵饮酒吸烟后的结果。
提到芝芝,蒋晚棠泪水流下:“芝芝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你看看你这个做父亲的在做什么!”
许之珩 一手捂着脸,神情尽是愧疚。
半晌,他踉跄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妈,我收拾下。”
总不能让芝芝一醒来就看见个颓丧的爸爸。
洗去了身上的烟酒味,许之珩 换了身衣服。
他拿了车钥匙,准备和蒋晚棠一起离开去医院。
经过客厅时,却突然发现茶几上摆放着几张纸。
昨晚他未开灯,又喝醉了,并没看见这几张纸。
他皱着眉走过去,拿起那几张纸。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和收购协议。
还有他熟悉的娟秀字迹。
短短一行字,看得许之珩 眉头紧缩。
医院。
“孩子的移肝手术是成功的,现在还在观察期,你们要小心一点。”护士对许之珩 和蒋晚棠说。
走到病床前,许之珩 放轻动作坐下。
看着芝芝苍白的小脸,他的心好似蚂蚁啃食一般。
当芝芝和林卿仪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目光落到芝芝枕边故事绘本和雪宝玩偶,许之珩 不禁伸手去拿。
这一定是林卿仪拿来的。
想起林卿仪每晚都会给芝芝讲故事,哄芝芝入睡,许之珩 打开了那本故事书,学着林卿仪的语气念。
“这是一个遥远的北方王国,这个王国富饶,人民平安喜乐……”
许之珩 不擅长读故事,几次读的磕磕绊绊,终于读完。
再看小芝芝,还是呼吸平稳的睡着。
林卿仪患上了甲状腺癌,术前穿刺结果显示癌细胞扩散到淋巴,已是绝症。
芝芝忽发急性肝衰竭,需要换肝,于是林卿仪将自己的肝换给了女儿,自己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
许之珩 听着纪荣医生说完所有,看着面前移植手术协议和免责协议上林卿仪的签名,神色逐渐阴沉。
“这种手术协议不是要家属签字的吗?”他冷着声问。
纪荣淡淡看他一眼,回道:“林小姐说自己没有家人……”
许之珩 的心底一惊,冰凉一片。
纪荣还在说话:“且小孩子的病情紧急,再拖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她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许之珩 唇角勾起个自嘲的弧度,喃喃道:“没有家人……”
那他这个做丈夫的算什么?
“路先生,据我所知,林小姐曾联系过你,但是联系不上,发生这种情况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这是林小姐的决定,还是请你……节哀。”
纪荣缓缓说道。
一字一句,都是一把把刀,刺的许之珩 的心脏鲜血淋漓。
纪荣将林卿仪的遗物交给了许之珩 。
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包,包里装着林卿仪的手机和……她的钻戒。
许之珩 捏着那枚戒指,细细摩挲着。
她明知道自己不会再从手术台上下来,却还是摘掉了这枚戒指。
是在告诉他,要彻底和他分离吗?
许之珩 突然想起那年站在民政局前,林卿仪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一定会签好离婚协议,不会耽误你去寻找爱情的。”
真是信守诺言,林卿仪。
可是你也曾对着上帝和神父起誓,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会不离不弃的,不是吗?
为什么这一句,你却食言了。
想着,许之珩 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滴到了那枚闪耀的钻石上。
看见许之珩 哭,纪荣怔在原地。
他本以为,林卿仪和丈夫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是恶劣的。
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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