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被呵地一哆嗦，忙抄了近路开去了最近的医院。将顾安安送进抢救室后，傅棠舟倚着墙，怔怔望着门框上亮着的红灯，心恍若被灼烧着。他眉头紧拧，忽地一拳打在墙上。从未有过的恐慌萦绕在心间，让等待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终于，在那盏红灯熄灭时，傅棠舟箭步上前，紧盯着刚出来的医生。“她怎么样了？”
客厅里没有人，但浴室的水声却让他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已经流到门边的水，姜明凯心猛地一窒，立刻跑了过去。
当看见浴室中的场景，姜雅琳腿脚一软：“安安——！”
只见面无血色，双眼微睁的顾安安仰靠在装满血水的浴缸里，耷拉在浴缸沿上的左手正淌着血。
姜明凯几步跨上前将人从浴缸中抱了出来。
姜雅琳手忙脚乱地脱下外衫包住顾安安的伤口，哭了起来：“安安，你撑住，我们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拨打急救电话。
然而一只颤抖的手却覆在了手机屏幕上。
“不要……”
气若游丝的声音让姐弟二人心如刀绞。
“安安……”姜雅琳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心底抽痛着。
顾安安微喘着气，眼神渐渐涣散：“帮…我…”
姜雅琳红着眼点头：“帮帮帮，咱们先去医院！”
“八点……我答应……傅棠舟……离婚，带我去……”
顾安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握住姜雅琳，像是她最后的坚定。
她有些后悔，既然要还，就应该全部还回去。
命还给她妈妈，傅太太的位置还给傅棠舟。
她就什么都不欠他们的了……
姜雅琳大哭了起来，又气又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离婚！”
“好。”一直没有说话姜明凯忽然开了口。
闻言，顾安安吃力地抬眸，手腕已经麻木的疼痛变成了微弱的呼吸。
姜明凯弯腰将人抱起，快步往外走。
姜雅琳面色苍白的赶到车前拦住了姜明凯。
“先送她去医院！”
“姐。”姜明凯满眼通红的看着她，“放她走吧。”
闻言，姜雅琳浑身一怔，眼泪却怎么也无法抑住。
姜明凯捂着顾安安的头，声音嘶哑：“别怕，我带你去见他。”
在清晨的阳光下，一辆黑色轿车穿过寂静的大道。
姜雅琳竭力忍住泪水，将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后座的姜明凯抱着顾安安，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怀中人。
即便已经开了暖风，仍旧留不住那渐渐冰凉的体温，还有那缓缓消散的呼吸。
民政局外。
顾母拿着一张纸对着傅棠舟和傅母撕扯着什么。
两人之间的争吵让傅棠舟有些烦躁，他看了眼手机。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顾安安还没来，电话也关机。
隐隐地，傅棠舟心中多了丝莫名的不安。
这时，一辆轿车忽然停在了路边。
两眼红肿的姜雅琳下了车，她拉开车后门。
姜明凯背着一身是血的顾安安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傅棠舟紧颤的目光下，他哑声开口：“我带她来，离婚！”
第十二章 我不信！
这一幕惊的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没人敢相信姜明凯背上看起来毫无声息的人就是顾安安。
“安安！”
顾母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捧起顾安安苍白的脸，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恐惧：“安安，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姜明凯看着已经僵住的傅棠舟，眼角眉梢都带着愤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进去啊。”
然而傅棠舟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凝住的目光紧紧落在顾安安的脸上。
同时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嘶吼着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双似是能说话的清澈双眼此刻紧闭着，甚至可能再也不会睁开了。
这一认知如同把尖锐的匕首刺进了傅棠舟的心底，痛的他身形一颤。
“这，她怎么了？”傅母声音微颤，显然也被顾安安这幅模样吓到了。
话音刚落，傅棠舟忽然跨上前，硬生生把顾安安从姜明凯的背上抢走抱在怀内。
怀中过于轻的重量让他心头一刺。
“你要干什么！”姜明凯怒视着他，想把人抢回来却又怕伤了她。
傅棠舟眼神一凛：“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说完，抱着顾安安便冲上了自己的车子。
在他看来，顾安安已经命悬一线，姜明凯不仅没送她去医院，反而带她来这儿耽误救助时间。
抑着心头的愤怒和担忧，傅棠舟朝司机低吼一句：“再开快点！”
司机被呵地一哆嗦，忙抄了近路开去了最近的医院。
将顾安安送进抢救室后，傅棠舟倚着墙，怔怔望着门框上亮着的红灯，心恍若被灼烧着。
他眉头紧拧，忽地一拳打在墙上。
从未有过的恐慌萦绕在心间，让等待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
终于，在那盏红灯熄灭时，傅棠舟箭步上前，紧盯着刚出来的医生。
“她怎么样了？”
急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厉，似是如果听见什么不满意的答案便要杀人的眼神让医生头皮一阵发麻。
“放，放心，病人之前做过抢救，现在只要再输会儿血就好，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傅棠舟才眉眼一松，卸下了紧绷的情绪。
算那小子聪明，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一会儿，带着氧气罩的顾安安被推了出来。
傅棠舟拦住护士，细细打量着移动病床上的人。
她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均匀的呼吸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他心头的惧意缓缓消散。
好不容易找来的顾母、姜雅琳和姜明凯见顾安安情况稳定了下来，都松了口气。
姜明凯转头瞪着傅棠舟，忽然抬起拳头就朝他挥去。
傅棠舟目光骤冷，轻松躲过后一脚将人踢开。
“明凯！”姜雅琳忙去倒在墙边的姜明凯。
傅棠舟居高临下地睨着一脸不甘的姜明凯，再想到他看顾安安时的眼神，眼中的寒意越渐深刻：“关了几天还没学会安分？”
“你！”
“什么关了几天？”姜雅琳一愣，目光转向姜明凯。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母愤然开口：“你们要吵去外面吵，不要在安安面前争。”
第十三章 借酒消愁
病房外。
姜雅琳和姜明凯站在一起，姐弟二人眼中满是还未褪去的怒气。
见傅棠舟的目光仍望着里面病床上的人，姜雅琳视线一转，望向顾母。
“阿姨，虽然我是个外人，管不了顾家的事，但我还是想劝您一句，安安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把她当做一个交易品对她公平吗？”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似乎还在为顾安安的遭遇感到伤心。
一向偏执的顾母在此刻也没了往日的精神，黯淡泛红的眸子里满是后悔。
她深吸了口气，哑声道：“你怎么能明白一个母亲的心。”
闻言，姜雅琳却更加生气：“我是不明白，但我知道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安安想要的。”
她看向傅棠舟，愤愤不平：“被当做物品送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又被逼着走上绝路，你们到底有谁真正为她着想过？”
这番话就像榔头敲击在顾母和傅棠舟的心上，钝痛难忍。
望着还在昏迷的顾安安，傅棠舟只觉呼吸都变得分外艰难。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罪恶感。
以前总以为在这段荒唐的包办婚姻里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却忽略了同样备受煎熬的顾安安。
她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蹉跎一生的时间去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姜雅琳硬拽着姜明凯回去换下满是血的衣服，顾母和傅棠舟留在了医院。
直至天黑，傅棠舟才魂不守舍地走出住院楼。
他仰头望着深蓝色的天空，微红的眼底噙着几分迷惘。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出来喝几杯吧。”
月岛酒吧。
潘夏婷看着不停灌酒的傅棠舟，一脸诧异和疑惑。
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看他这模样，心中的愁是小不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倒了杯酒，慢悠悠地晃着杯子。
傅棠舟咽下一口酒，喉结滚动：“她自杀了。”
闻言，潘夏婷动作一滞：“……她？”
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是谁，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人没事吧？”
“没事。”傅棠舟又开了瓶酒，声音嘶哑。
见他紧拧着眉，心显然不在这儿，潘夏婷放下了酒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想到自杀？”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忐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上次把话说太重了。
但得知顾安安以假孕骗结婚证时，她的确是很生气。
原以为傅棠舟终于找到个好女人了，没想到还是个败絮其中的人。
傅棠舟沉默不答，只是攥紧了握着酒瓶的手，脑海中充斥着顾安安那张恬静温柔的脸。
他眼神一沉，更觉心头烦闷。
为什么关于她的每个画面他都记得这么清楚？清楚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潘夏婷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道：“你爱上她了。”
这一次，她不是发问，也没有用喜欢。
而是用了肯定的语气和爱这么深刻的词。
闻言，傅棠舟眸色微怔，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嗤笑着说：“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被硬塞到身边人，根本不可能。
“但是……”潘夏婷倾身望着他闪烁的双眸，“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傅棠舟，你爱上顾安安了。”
第十四章 岁月情书
潘夏婷这句话像是戳破了傅棠舟心底某一处的窗户纸，一丝难以形容的感觉从那破口处钻了进去，占据了他整颗心。
他失神地看着手中的酒瓶，竟再没反驳。
爱上顾安安，他爱上顾安安了吗？
看着傅棠舟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潘夏婷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有时候爱情就像酒，入口绵柔到像是不存在，等咽下去后唇齿留香，你说这酒不烈，醉不了自己，但每个醉鬼都会说自己没有醉。”
傅棠舟紧抿着唇，目光更加复杂。
潘夏婷又道：“旁观者清，我也看得出来顾安安爱你，只是她顾虑太多，不敢表露，而你是爱而不自知。”
闻言，傅棠舟望向她：“你怎么知道？”
潘夏婷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伤痛：“怎么说我也是个过来人，当然比你看得透。”
听见这话，傅棠舟没有再说话，但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潘夏婷是大他两届的大学学姐，也是他的辅导员。
以前潘夏婷有个叫秦墨男朋友，两人相爱多年，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秦墨却突然被查出白血病。
为了不拖累潘夏婷，秦墨只得装作不爱她了的样子骂她赶她，甚至还打了她一巴掌。
然而潘夏婷始终不肯离开他，她说从秦墨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爱她的。
秦墨最终没有撑下去，死在了他们定好的婚期前一个月。
想到往事，潘夏婷也忍不住红了眼，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点点泪意：“所以我劝你在还能把握住的时候别放手，不然你后半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过。”
医院，病房。
一直守在病床旁的顾母已经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她轻抚着顾安安冰凉的脸颊，心疼又自责：“安安，你怎么可以走这条路，你要真走了，让我怎么活啊……”
她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怪我，怪我把你送进傅家，怪我逼你嫁给傅棠舟，可妈妈没有办法……”
“别的孩子一出生在保温箱待几天就能回到父母的怀里，可你却在保温箱里待了半年，那半年里，妈妈只能隔着玻璃看你。”
“你心脏不好，为了给你治病，爸爸妈妈几乎花光了积蓄，公司也差点倒闭了。不过幸运的是你平安长大了，但妈妈还是担心啊……”
说到这儿，顾母泛红的眼又落下了泪水：“你长大了，爸爸妈妈也老了，以后也不能继续照顾你了，妈妈只能找一个好人家把你托付过去，哪怕被别人骂攀高枝，被别人羞辱，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想让你过更好的生活，就算爸爸妈妈去世了，你和丈夫离婚，你也不会因为钱的问题犯愁。”
“傅家给的钱我一分都没动，我全部都存在一张卡里，想着等我要咽气那天给你，可是你怎么能走在我前头，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寂静的病房中，除了心电仪的“滴滴”声，只剩下一个母亲悲哀的低泣。
另一边，傅棠舟回到琴湾别墅。
保姆正抱着一个纸箱走下楼，见他回来了，恭敬地叫了声“先生”。
傅棠舟目光落在那纸箱中的废纸上，最上面的白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和你在一起的岁月是封情书，我写的认真专注，你却从未开封。”
第十五章 素描
这一句话犹如根针刺着傅棠舟的心，不是很痛，却又难以忍受。
“这是什么？”他哑声问道。
保姆回答：“这是夫人……”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止住，见傅棠舟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夫人的东西，她说她不要了，让我扔掉。”
闻言，傅棠舟心头微窒：“给我吧。”
他伸手接过纸箱，抱着上了楼。
看着那带着丝落寞的背影，保姆摇头叹了口气：“好事多磨啊……”
傅棠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主卧，这个一直只有顾安安一个人住的屋子。
房间里弥漫着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又像是这里本该不是这个味道。
傅棠舟将指向放在桌上，拿起最上面的纸仔细看了半晌。
而后低下头去看其他的纸张，然而在看到第二张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是他的素描像。
不止一张，满满一箱都是。
无论是他喝茶时、看书时、吃饭时还是打电话，无论是正面、侧面还是背影，无论是他笑、生气，哪怕是面无表情，都被描绘的栩栩如生。
可是这三年来，他回来的次数根本不多，就算回来也很少和顾安安共处。
她为什么能画的这么细致？
“傅棠舟，你爱上顾安安了。”
潘夏婷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傅棠舟心猛地一震，只觉手中薄薄的纸忽然重了许多。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傅棠舟的思绪，他转头望去，是保姆。
“抱歉先生，我刚刚忘了说，今天我打扫房间的时候看见夫人放在柜子里的照片了。”
保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傅棠舟一愣，接了过来：“知道了，你休息去吧。”
保姆走后，他才将目光移到手中的照片上，背面写着：你曾闪耀我余生。
见此，傅棠舟心一紧，连同呼吸都好像受到了阻碍。
他将照片反过来，被定格的画面犹如岩浆泼进了他的眼底，灼红了他的眼眶。
照片的顾安安背对着大海，蓝色的夜空吞噬着海平线上最后几缕余晖。
她比了个耶笑着，然落日的光芒却将她脸上的泪照的闪着星星般细碎的光芒。
这一瞬，傅棠舟只觉有一股寒意淌进了空落落的心。
他脱力般地坐在了椅子上，怔怔看着手中的照片，久久都没有回神。
此时，才洗了澡换好衣服的姜明凯又要去医院，姜雅琳立刻叫住他：“你给我回来，傅棠舟说你被关了几天是什么意思？”
姜明凯心虚地低下了头，无奈只能交待自己因为气不过顾安安被欺负，所以想去教训一下傅棠舟。
听完他的话，姜雅琳气得直敲他的头：“姜明凯，你脑子是不是落在国外没带回来了？你这是给安安出气吗？你是在给她添乱！”
姜明凯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道：“我去医院看安安姐。”
“去什么去，你这几天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反省！”
姜雅琳怒吼着把他赶回了房，良久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顾母。
她稳住情绪，接了电话：“阿姨。”
“小姜，我这里走不开，明天你能过来帮我把一些东西还给傅家吗？”
第十六章 顾家女儿
次日一早。
姜雅琳匆匆赶到病房，见顾母两眼红肿，面色憔悴，俨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她心中不觉有些愧意，想着昨天的话是不是说太重了。
顾母抬起疲倦的双眼，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这个你帮我交给傅家吧。”
姜雅琳一愣：“这是？”
“你跟他们说，顾家的女儿，我们自己照顾。”顾母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心疼。
闻言，姜雅琳凝重地接过，点了点头，心中却又不由叹了口气。
或许顾母是一位好母亲，但她却理解不了她的做法。
姜雅琳又待了一会儿，见顾安安虽然还在昏迷，但情况还算稳定，这才离开。
然而刚出住院楼，迎面撞上了傅棠舟。
她一肚子的抱不平却在看见那满是血丝的眼睛时止住了。
姜雅琳诧异地睁着眼，有些疑惑傅棠舟这样的状态是为什么。
见傅棠舟像是没看见她一般绕过了自己，她皱起眉头：“等等。”
傅棠舟脚步一顿。
姜雅琳走到他面前，把顾母刚才给她的银行卡递了出去：“正好你来了，这是顾阿姨让我转交给你们傅家人的，她说顾家的女儿他们自己照顾。”
闻言，傅棠舟眸色微暗，并没有接。
顾安安是顾家的女儿，也是傅家的儿媳妇。
他们还没离婚。
傅棠舟收回眼神，径直走向电梯。
“喂！”姜雅琳气呼呼地嚷了一声，反应过来这儿是医院后只能愤然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另一边，被锁在房里的姜明凯为了去医院看顾安安，居然想到了翻窗。
只是没想到从二楼跳下来时把脚给扭伤了。
他咬牙忍着痛去路边打车，可在拐弯处差点被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撞倒。
“你怎么开车的！？”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姜明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面前的车子。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紧身裙的潘夏婷下了车。
她走到姜明凯面前，见他左脚不着地站着，以为遇上碰瓷的了。
“抱歉，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潘夏婷面不改色道。
她本就要去医院看顾安安，正巧让这小子知难而退。
而听见“医院”两字，姜明凯眼眸一亮：“好！”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潘夏婷不由愣了愣，等回过神，人已经坐到副驾驶上了。
她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车子刚停在医院门外，姜明凯就下车朝住院大楼一瘸一拐的走去。
“……”
潘夏婷看着那恨不能飞奔的背影，一脸迷惑。
这小子在搞什么？
她也懒得去想，下车去问了顾安安的病房后赶了过去。
病房。
傅棠舟站在床尾，见顾安安还没醒，脸色不觉一黑：“为什么还没醒？”
姜雅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流那么多血试试。”
而后她将银行卡当着傅棠舟的面还给顾母：“阿姨，这卡人家不要，您就收着吧，就当是傅家赔给安安的医药费。”
她故意把语气变得尖酸，每个字里都带着刺。
听到这话，傅棠舟面色一沉。
顾母摇摇头，望向傅棠舟：“一切错都在我，等安安醒了，你们离婚吧。”
第十七章 女友
听了顾母这话，姜雅琳愣了一下，忙转头去看傅棠舟的反应。
原以为她能看见这男人“终于解脱”的喜悦眼神，但是他紧拧着眉，眼角都带着不满。
她有些迷茫和不解，这两人都做着与之前大相径庭的决定和反应。
这时，姜明凯踉跄着走进病房。
见傅棠舟也在，脸当即就臭了。
“你怎么跑过来了？你腿怎么了？”姜雅琳走过去扶着他，头疼不已。
姜明凯无视掉傅棠舟，目光落在顾安安脸上：“我担心安安姐。”
傅棠舟唇角紧绷，只觉他那声“安安姐”格外刺耳。
姜雅琳一巴掌拍在姜明凯后脑勺上：“安安还没醒，你又受伤了，净添乱，跟我去上药。”
“不去。”姜明凯挣扎着，挑衅地看了眼傅棠舟，“我说过要保护安安姐。”
闻言，傅棠舟冷嗤一声：“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废物还想保护谁？”
“你说什么！”
“好了，你们能不能别吵到顾安安？”
姜雅琳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死死拉住又想扑上去和傅棠舟拼命的姜明凯。
潘夏婷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病房中的争吵，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姜雅琳回头望去：“你是谁？”
潘夏婷刚想回答，看到一旁的姜明凯，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是你？”
“是你？”
她和姜明凯异口同声地说道。
姜雅琳一头雾水：“你们认识？”
她皱了皱眉，暗中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潘夏婷，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姜明凯率先开口：“她送我来医院的。”
潘夏婷径直走到傅棠舟的身边，看向顾安安，见她脸色苍白的昏睡着，心中多了丝同情。
到底被逼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走上自杀这条路。
“她还没醒吗？”
“嗯。”傅棠舟点点头，眼底蕴着几丝沉闷。
姜雅琳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心头一震：“你就是杂志上说的傅棠舟的女友潘夏婷？”
一句话让姜明凯和顾母愣住了，看着潘夏婷的眼神也瞬时变了。
潘夏婷虽面不改色，但心里却也将傅棠舟骂了好几百遍。
当初他说为了能让家人和顾安安死心，要让自己假装她女友被狗仔拍，现在反倒难以解释了。
“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是傅棠舟的学姐。”潘夏婷微笑解释着，举手投足的大方让人很难觉得她在撒谎。
姜雅琳冷笑道：“嘴长你自己脸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潘夏婷视线一转，以眼神示意傅棠舟快点解释。
傅棠舟正想开口，顾母忽然惊喜地叫了声：“安安？你醒了！”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傅棠舟一步跨到病床旁。
他一手覆在顾安安的头顶，目光急切地看着皱眉紧闭双眼小声嘤咛的她。
姜雅琳忙跑到床头按响护士铃。
突然失去支撑的姜明凯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歪，差点摔倒时，一只手扶住了他。
他一愣，抬头撞上潘夏婷那双柳叶眼。
“谢，谢谢……”
姜明凯窘迫地转过头，抓住床尾的栏杆挪了过去。
潘夏婷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去看顾安安的情况。
悠悠转醒的顾安安眼前一片模糊，只觉身边好像有很多人。
她……没死吗？
忽然，比视线更加清晰进入大脑的是一股熟悉的淡淡烟草味。
“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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