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穿着银白色锦缎华袍,头未戴玉冠,只用一根羊脂玉簪束着一些墨发,余下尽数都是披在身后,衬得封翊越发俊逸儒。“王爷?”寒千影见对方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她总觉得不对劲。少女软甜的声音好听极了,封翊的视线停在她越发标致的娇颜上,那双自己看了七年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褪去了幼时的单纯,多了许多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天冷了,就回屋歇着,别到时候着凉了本王还得叫人照顾你。”翊王的语气不太
太子栩的声音小了些,但是他能确定封翊是听得见的。
而封翊听完太子栩的话,眸中涌起一丝冷意,连放在桌子下的手一下子紧握成拳……
淡淡地看着对方,封翊薄唇闭合着,平时能用于各种场合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见他不说话,太子栩也不多讲什么了, 漫不经心地从石墩上站起。
只道:“三皇弟,凡事有舍,才会有得,这个就连三岁小孩都懂的事情,就不用本殿再教你了吧?”
太子栩觉得自己的条件已经明确摆出,接下的话,他就等着看看自己这个三皇弟到底识不识相了……
轻佻且略含低讽的话落入耳中,封翊抬眼,却见太子栩已经转过身。
看样子他要离开了。
封翊视线阴翳得迫人,同时脑海中闪过了萧贵妃心急如焚地求着他势必要救出萧家时的样子,以及讲过的话……
萧家要是倒台,那他封翊就再难以跟东宫抗衡,更别说还有一个心思不纯的沈冥池难以估测。
太子栩等了片刻,还是未见封翊有任何声音。
而且也心念起了刚收的两个良媛,就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了。
转回身面对封翊时,太子栩勾唇笑得风流倜傥:“再过几日正好是本殿的生辰,到时候本殿希望三皇弟能送本殿一份很称心的‘礼物’!”
讲完这句话,也不等封翊的答复,太子栩就满脸带笑地走出八角亭。
封翊铁青着脸看着太子栩离开的背影,目光如冰。
就在这时,有个让封翊觉得眼熟的宫女跑进御花园中。
那宫女看见了坐在八角亭中的俊雅矜贵男子,脸上的焦急才消了一些,
封翊收起满脸的阴霾起身,目光朝那名宫女细细看去。
觉得像是自己母妃身边的映枝姑姑。
见映枝快到跟前了,封翊不悦地开口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映枝过去扑通跪下,声音悲戚:“翊王殿下,贵妃娘娘方才听闻萧太尉被刑部的人用了刑,竟晕了过去,您过去看看她吧!”
封翊一听,什么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就往储秀宫跑去。
……
沈亲王府内。
自从中午开始,逆风就觉得自己的主子有些不正常。
先是站在窗前盯着那盆白牡丹花笑,然后就开始让人重新布置屋内的所有装潢,重置摆件。
甚至连地毯都换成了价格极其昂贵的白色鹅绒毛毡。
沈冥池站在屋内,摸了一下雕鸾枋翘首榻上刚让下人换好的软褥。
当发现触感不是很软盈时,他的剑眉倏地拧起来:“这垫子这么硬,怎么睡人?”
守在外边的逆风听见声音,立即走进来。
看了一眼那崭新又精致的小凉榻,再结合沈冥池刚才的所言,他有些不解:“睡人?主子,您不是一直都是睡在床上的吗,这榻子看着……”
逆风看向沈冥池高大修长的身躯,觉得这一方锦榻难以容得下他。
但是面色漠寒的男子丝毫不理会逆风的话,只顾着唤来下人重新将锦榻上的垫褥跟绣墩都换了一整套。
时间一晃已经过了四日。
刚入冬,帝都的天气就越发的冽寒。
开门一看,竟然已有零落的雪花疏散漫飞。
帝都中的各家各户无不惊讶这初雪居然比往前早下了一个月。
凉风阵阵是刺骨的阴寒,不少的人受不了今年这场早到的初雪,已经开始穿起来蓄了绵,滚有毛边的的袄衣。
街上有位雷打不动每天都在摆摊算卦异士人。
异士人摸着花白的胡子,望着初来乍到的飘雪。
摇着头说着一些什么“天降异事,福祸相依……”的玄乎之言,愣是听得过路的行人一头雾水。
富丽堂皇的翊王府中,寒千影照例将蒹葭院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后,沾染了不少的灰尘,浑身都是脏兮兮的。
待会儿还要去后厨给夫人们领饭食,她只得先把衣服换了一身。
本来这件事是柳婆子每天要做的,但不知为何那天青竹院中,她被府卫带走后,寒千影就没有再见过柳婆子的人影。
蒹葭院只有自己一个下人,去厨房领饭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她的身上。
寒千影取出前段时间翊王赏赐的暖缎制成的袄裙,拍了拍上面因为折叠存放被压出的浅浅折痕,然后才穿上。
褙子表镶了一圈毛绒,围脖也是棉花缝制而成。
样式是比较老旧的,但是寒千影不在乎美不美观,只要穿得舒服就行。
穿的不多,但却是十分保暖。
领回了饭食,寒千影有点食欲不振,只吃了一个馒头就饱了。
剩余的就全部放在地上,让院中的女人们随便抢着吃。
这个时间点并不需要她再去做其他的活计,索性寒千影就在坐在回廊边上,眼睛出神的望着天上落下的凋零雪花。
身上一暖,一件用成色上好貂毛制成的大氅盖在自己的身上,寒千影回过神来立马坐直:“王爷恕罪!”
说着,她不自然地把身上的白色氅衣取下递还给对方。
她是奴婢,怎么能穿主子的衣服,而且自己也不冷,这要是被府上的那些夫人妻妾们看见,那还得了?
封翊高大修长的身子站在娇小的少女面前,寒千影显得小鸟依人了许多。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穿着银白色锦缎华袍,头未戴玉冠,只用一根羊脂玉簪束着一些墨发,余下尽数都是披在身后,衬得封翊越发俊逸儒。
“王爷?”寒千影见对方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她总觉得不对劲。
少女软甜的声音好听极了,封翊的视线停在她越发标致的娇颜上,那双自己看了七年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褪去了幼时的单纯,多了许多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
“天冷了,就回屋歇着,别到时候着凉了本王还得叫人照顾你。”
翊王的语气不太好,寒千影也习惯了。
她默着声,把氅衣的给封翊重新披上。
比起正常女子,她的身量不算矮,可也不算很高。
给翊王穿氅衣系带子,只勉强不用跌起脚尖。
封翊似乎是很享受她的无奈,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少女身段玲珑娇小,纤细的腰肢似乎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系完最后一根领带子,寒千影感觉腰身覆上了一股火热,然后整个人就双脚腾空。
“王爷,您快放开奴婢!”
寒千影被翊王掐着腰抱起,双脚离地的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衣服。
眸中却是暗沉,换做别人自己早就一拳过去了。
但是面前的人,要是真的打了,等待她的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后背一疼,她竟然被对方抱着抵在廊柱上,略是紧张的漂亮双眼满是疑惑地直视封翊:“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面前这个儒雅的翊王现在失了往日的从容,掐着手里的细腰,眸光在注视到寒千影无瑕的脖颈时,暗了暗。
“嘭!”
突然被松开的她,直接跌坐在地,屁股疼紧,她没敢在封翊面前揉,而是起身低头站着,一副自己做错了事的模样。
封翊捏起她光洁小巧的下巴,少女少有的倾城之色落入眼底,晶亮如盛满碎星的瞳眸里,没有迷恋和紧张,有的只是仿徨和不解,这个认知让他徒然升起一股厌烦……
甩掉手上的下巴,封翊一句话也不说就背对着寒千影离开。
见他脸色不佳地走了,寒千影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刚才翊王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懒得想了,等过了天去找王府管事说一下辞呈,拿了剩下的月钱就可以……
想到这里,寒千影搓着手顿时一心窝子火。
就算离开翊王府又能如何,不过又是得去一个自己讨厌又得非去不可的地方继续为奴为婢罢了!
寒千影目视廊外的矮松盆栽,想到了昨天抱着侥幸的心想去黑市中赎回玉然后又无功而返的事情……
娇艳的小脸尽是颓色。
沈冥池的东西,果真的赎不回来了。
而她,过了今日,就得去他的府邸上做事。
兜兜转转,也回避了这么久,命运还是将她跟上一世效命的主子牵扯在了一起。
寒千影心里不太舒坦,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也罢了,她如今跟沈冥池只有一纸的主仆契据,去沈亲王府,自己只要老实本分的做好事情的话,那个沈冥池应当不会像翊王那样总是挑剔自己。
毕竟,前世的摄政王府中,沈冥池这个人虽然严厉,但对待下人还是可以的的。
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影卫了,他也不是前世的主子,当丫鬟而已,其实也不难。
不过是签了十年的工契罢了。
一眨巴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等结契时间到了,自己也才二十四岁,到时候自由了,天空任鸟飞,就此远离帝都,寻一个小村庄自己过日子,岂不美哉?
为自己打过气之后,寒千影一扫心中郁结的阴霾,心情也敞开了些。
朱漆廊柱后方,封翊悄然走出。
清润却深沉的眼睛睨着寒千影离开的身影,渐渐出现了一丝化不开的纷杂……
太子栩今年已经二十六岁,在宫外建造有太子府。
为会宾客大宴,太子栩的生辰宴一改往年在皇宫内举办的旧制,选择在了宫外的太子府上设宴摆席。
朝中但凡有头有脸的官臣无不都收到了宴帖,只待入夜时,便可携带生辰礼前往太子府上赴宴。
而作为三皇子的封翊也收到了太子府送来的宴帖。
是夜,马车上。
寒千影百般无聊地缩在最角落里坐着,闻着车厢内弥散开来的舒神香,她毫无做完活计时带来的倦意。
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正斜靠在车榻上闭目养神的封翊。
明明府上的侍女这么多,怎么这个翊王单单就带了自己出来去赴太子的生辰宴呢?
寒千影想问,却被驾马的车夫打断了:“王爷,太子府到了。”
车厢内,封翊缓缓睁开眼。
看向坐在车子角落里的寒千影,目光有些复杂。
此时寒千影在听见车夫说目的地到了时,第一时间是去拿封翊备好的礼品。
因此也错过了他方才不对劲的眼神。
两人相继下了马车。
太子府建造时就花费不少金钱,里面雕梁画栋,无一不透露着金钱的奢靡与贵气。
封翊由着府上的下人请着走,身后紧跟着捧着礼品的寒千影。
等到入了席位,宴会上的宾客早已都到场。
宴会开始时,到处都是显贵的官员给太子敬酒,言说恭贺之词。
席间,寒千影正当无聊地站在封翊身边时,被他叫去给太子栩倒酒。
而侍酒期间,太子栩的眼睛好像时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令寒千影觉得很怪异。
她就算有些不情愿,作为奴婢也只得照做。
连因为对方兴起而赏赐的酒水也不能拒绝。
酒水不知多少年的,一杯入肚,辛辣刺激感,冲击着味蕾和肚子,寒千影两世第一次喝酒,也是头一回知道饮酒也能让人头晕目眩。
撑着发晕的头站直,寒千影觉得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下一瞬又变得正常。
不由得在想,自己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吧。
翊王这时候起身往外走,寒千影是跟他来的,自然也是紧跟其后。
又是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寒千影感觉身子隐隐在发热。
“王爷,奴婢……”话没说完,她就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时,寒千影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到连眼皮子都抬不动……
场外没什么人,太子衣冠楚楚,刚才也是吃了许多酒,身上的酒味很重,在抱起娇软昏迷的少女时,脚跟子都差点站不稳。
太子色眯眯地盯着怀里的美人,就差没有当场亲上去:“皇弟也真是的,非要孤等到现在才肯把小美人交出!嗝……”
封翊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皇兄多虑了,臣弟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不能再待在这了,不然自己控制不住把人夺回来。
女人而已,自己贵为翊王,要什么样的没有?
更何况,他不过是舍弃掉一个不听话的婢子就能换来一个能救出萧家于水火之中的机会。
这个交易,实际上是很不亏的。
这念头一起,封翊也就释然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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