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融绒怔住,直到顾轼对上她的眼:“你跟他,在一起了吗?”耳边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调子很沉,仿佛是留声机里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错,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雨中的漫步,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融绒想了很久,才想起依稀是蔡琴,又依稀是某一部悲剧电影的主题曲。缓缓地,她终于听见自己轻叹一声:“顾轼,其实我们……”却被包包里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顾轼将目光稍稍收回,示意她先接电话,她说
她看向顾轼,眼里流光飘渺:“顾轼,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
顾轼打断她:“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苏融绒怔住,直到顾轼对上她的眼:“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耳边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调子很沉,仿佛是留声机里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错,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雨中的漫步,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融绒想了很久,才想起依稀是蔡琴,又依稀是某一部悲剧电影的主题曲。
缓缓地,她终于听见自己轻叹一声:“顾轼,其实我们……”
却被包包里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顾轼将目光稍稍收回,示意她先接电话,她说了声抱歉,从包里翻出手机。
是喻丞洲打来的,苏融绒不禁额头生汗,但还是接下了,问:“找我有事?”
喻丞洲懒懒地将声调拉长:“去哪儿鬼混了,还不回来吃饭?”
苏融绒唯有解释:“我现在正在做采访,可能会晚一点回去,晚饭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那边“哦”了一声,沉默了良久,说:“在哪儿?待会我去接你。”
她赶忙阻止:“不用,不会很晚,我自己回去就行。”
喻丞洲是何等奸诈狡猾,听她话里发虚,就知道定有隐瞒,于是重重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苏融绒!我不去接你也行,你告诉我你在哪,你爸妈也好放心。”
她终是没有办法,将餐馆的名字报给他,喻丞洲哼笑一声:“行啊,做采访倒是挺会挑地方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苏融绒只觉得头大,将手机放回包里,一抬头就看见顾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犹未开口,顾轼已经扯了一个淡淡地笑:“是他?”
她觉得这个问题和回答都很怪异,但还是点点头。
顾轼又垂下眼去,不再说话。
这时,菜都上齐了,她只觉得食不知味,完全没有胃口。当年学校附近有一家上海生煎包,她每次路过都要买上两个,苗小苗就笑话她,问她是不是属牛的。她很诚实地说不是,苗小苗才“噢”了一声:“我听说牛有四个胃。”结果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被人笑话“四个胃”。有一次她病倒了,也是没有胃口,顾轼问她想吃什么,她想了很久才说了三个字:“生煎包。”
顾轼就捏捏她的脸,笑她:“包子脸,好捏。”
但是她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为什么自己爱吃甜腻的东西。
因为不开心的时候吃甜食,会觉得始终安慰;而开心的时候吃甜食,则是觉得更甜蜜。
苏融绒低头咬了一口馆子特制的生煎包,口中是淡淡的油香、肉香、葱香,连汤汁都那么甜腻,她拼命地安慰自己不要去想了,已经过去了,可是忍不住又去想,去奢望:他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放弃,是因为对法律事业的追求,还是因为她?
如果是因为她,为什么他在没有来找过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可不可以很自私地告诉他,过去的那些都是误会,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重归于好?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设想,冗长的沉默里,她听到有脚步声渐渐走近,不由将筷子握紧了。顾轼看向她身后,缓缓站了起来,面瘫脸渐渐冷了几分,伸出右手:“你好,喻先生。”
喻丞洲伸手与之对握:“你好,顾先生。”
苏融绒吃惊道:“你们认识?”
喻丞洲挑眉,随意坐到了她旁边,伸手弹了她脑袋一下:“回去再收拾你。”
“你来做什么?我在工作。”
喻丞洲不急不恼:“我等你。”
她语气几乎哀求:“喻丞洲,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仍旧不紧不慢:“不能。”
苏融绒没有办法,心想这顿饭也不用吃了,只好看了看顾轼。
顾轼也早就不吃了,随意看了一下表说:“不好意思,我想起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苏小姐,我们改天再约时间吧。”说罢,起身离去。
苏融绒半晌没动,表情呆滞,不停咀嚼着顾轼口中那陌生的三个字:苏小姐……
心口蓦然一冷。
直到喻丞洲冷哼一声:“回家!”
她低下头来掩饰着表情的异样,没有动弹。
“不想回家。”
她嗓音里的沙哑,使喻丞州心烦。
偏偏她说完又开始沉默,沉默得让他心里更加烦躁。
“我们去喝酒吧。”过了许久,才停她又说。
就让她醉一场吧,大不了耍耍酒疯,第二天醒来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喻丞洲斜眼瞧着她,眼神狐疑,她忽然近乎撒娇一般叹息了一声:“哥,带我去喝酒行不行啊?你回来这么久都没请我吃过东西呢。”
喻丞洲咬牙,她一定不知道他最没法拒绝的就是她撒娇的模样。
喻丞洲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只是点了一支烟靠在车门上,低头看着她。她抱着一罐啤酒,乖乖坐在台阶上,用手指将瓶罐敲得“当当”地响。
然后仰头吞下一口啤酒,含在嘴里,用那丝冰凉刺激着自己的感官。
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易拉罐,随手一抛,丢进了垃圾桶里。
苏融绒笑嘻嘻地拍拍手,伸了伸拇指:“厉害!”
喻丞洲懒得跟她耍酒疯,只问她:“不许再喝了,已经三罐了。”
她斜着眼睛:“你还抽了好几支烟呢。”
他继续问:“为什么?”
她看到他靠得越来越近,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让你老实等我回来,你却把心给弄丢了?”
苏融绒酒量很差,此时已经有些迷糊,她噗的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脸。
“你喜欢过谁没有?”
喻丞洲不说话,她又问:“其实,你当初一定很喜欢那个罗校花对不对?所以宁可这么整我,劳民伤财的事情你倒是不嫌麻烦。”
喻丞洲垂眼看着她。
“对不起……”她的神色忽然忧伤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喻丞州没有接话,而是放开了手坐到她旁边:“给我一罐,我陪你喝。”
苏融绒递给他一罐啤酒,与他碰杯:“同是天涯沦落人!”
喻丞洲不理她,顾自喝着手里的罐装啤酒,对身旁人的刻意叨扰只是皱皱眉头,直到她伸手抱住他一条胳膊,他才微微一怔。
“丞洲哥……”她真的喝多了,他记得她有十年没这么叫过他了。
他莞尔,十年前,他已经17岁了,她不过才15岁。每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衫,短发也渐渐留长,扎成一个马尾,白皙的脸蛋水嫩得真叫人想捏上一把。
她明知道他会呵斥她,会不怀好意地欺负她,可她就是死皮赖脸地跟他打架,输了可怜兮兮地叫一声“丞洲哥”,声音拉得长长的,如是撒娇,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后来,她胆子大了,竟然帮她的同学递情书,他狠狠收拾了她一顿,她委屈道:“人家都以为你是我哥哥,不找我找谁,你以为我愿意……”
他被她气坏了:“以后不许叫我哥,听到没?”
她被他的咆哮吓住了,怔愣了很久没敢说话。
从那以后,她几乎不再叫他哥哥,极少数时候会脱口喊出来,但是相较于那更为让人惬意的“丞洲哥”,他是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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