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槿抬头看向窗外,外面正是一轮夕阳,暖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想起自己的一生,像极了这一天的太阳。
疯子!”
顾屿白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出了病房。
南槿看那道门“砰”地一声被关起来,将他们两个彻底分开。
许久,她才缓缓道:“看吧,我跪了也没用。”
她给的所有东西,他都不要。
可能只有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能换来他一句放过吧。
病房外,陆蔓看见顾屿白出来,她笑着去挽他的手。
“南槿她没事吧?”
顾屿白好似无意的让开了陆蔓的手。
陆蔓的手落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
她很快又恢复往常,道:“需不需要我去陪陪她,她一个人也挺可怜的……”
“她有什么可怜的!”顾屿白突然发怒,吓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屿白说完,脸色十分难看地离开了医院。
陆蔓却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皱眉,他嘴上说得难听,却还是没让她别去。
这些天,虽然他对自己百般好,但却碰都没有碰过她!
好几次深夜,她都听见顾屿白呢喃着,叫的却是南槿。
病房里面,护士扶着南槿往外走。
她的手机没拿,只能去前台打电话。
南槿突然笑着说:“护士小姐,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护士看着南槿温和的笑容,不由放了心:“那我先去忙了,你小心点。”
南槿点点头,护士走后,她一个人扶着墙慢慢往前台走。
刚走了两步,脚上就一疼,她熟悉伤口的感觉,知道这是伤口裂开了。
但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一个人一步步走到了前台。
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有人接了。
“李律师,”南槿顿了顿,“我想拜托你,把我的股份全都转让给我的父母,但是……”
她想起小时候日日夜夜期盼父母来看她的日子;想起自己发现他们原来早就各自有小家时的绝望;想起舒父打在她脸上那一巴掌……
她早就应该看明白,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对面的人很有耐心,她停下的时候也没有打断她,直到她下定决心。
“我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从此我再也不是他们的女儿。”
既然他们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们了。
讲完电话后,南槿又一个人撑着墙往回走。
她瘦弱的背影,不知为何,在空荡荡的医院长廊里显得可悲又凄凉。
南槿哭不出来,她只是在笑。
推开门,陆蔓正等在里面。
陆蔓一看见她,就将病理报告和一叠照片往南槿身上扔过去。
南槿被报告狠狠砸在身上,她低下头,就看见照片上拍的全是自己去梁遇白诊所的情况。
她微微一怔,看来陆蔓都知道了。
“听说你自杀了,可是为什么你没死呢?”陆蔓声音里充满恶意,“你这样没人疼没人爱的人,还要活着拖累别人多久?!”
说完,陆蔓就走了。
真是可笑,谁能想到陆蔓曾经是南槿唯一的好朋友呢?
可她如今却只咒着南槿去死。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愿意爱她。
父母是这样,陆蔓是这样,顾屿白……也是这样。
南槿抬头看向窗外,外面正是一轮夕阳,暖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想起自己的一生,像极了这一天的太阳。
开始是冉冉升起的晨光,虽然没有爸妈,却有爷爷疼爱她;后来升到最高,就是她遇见顾屿白的那几年;再往后就是不断地下沉,一直沉到深深的黑夜里面。
并且再也不会升起。
南槿回了家。
她从床头柜里找出那份离婚协议,签之前,她看了窗边的千纸鹤一眼。
里面的千纸鹤静静地待在那里,她找了一张纸出来,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希望顾屿白忘记我。
她将那张纸折成了千纸鹤,放进了玻璃瓶中。
那是一只失去了颜色的白色千纸鹤,在彩色的千纸鹤里面显得格外的苍凉。
之前,她希望顾屿白永远记住她,现在她却希望自己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
周氏,总裁办公室。
南槿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顾屿白的手边,她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顾屿白看着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眉头却紧皱。
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签了?
还以为她真的有多坚持,原来也不过如此。
顾屿白拿出钢笔,要在她名字的旁边,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南槿却突然按住那份协议。
顾屿白抬起头来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停顿了好半晌,才颤着问他。
“顾屿白,签字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顾屿白冷嘲一笑,她又来这一套欲擒故纵的把戏,却不知道他早就看厌了。
这一刻,南槿感觉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
她的声音在抖,她的笑容也在抖。
可是顾屿白统统没有看到,他冷冷地别过头。
“没有。”
轻飘飘地一推,南槿坠了下去,被黑暗吞噬。
她放在离婚协议上的手抬了起来:“好,我放你走,也最后一次希望你能放过瑾安……”
顾屿白唰唰在上面签下名字。
“这不可能。”他放下笔,看向南槿,“你以为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南槿一愣,暖气十足的房间,她却感到刺骨凉。
“好的,我知道了。”
她早就该知道,顾屿白不会放过她……除非她死。
南槿抬起头,朝着顾屿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得顾屿白的心里一怵。
那是她的最后一个笑容。
“顾屿白,不管你信不信,当年不是我逼走陆蔓的,她看周氏投资失败就找我要了两百万离开。”
顾屿白冷笑,正要刺她两句,她却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那瞬间他的心有片刻慌乱,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走出去。
南槿转头关门,随着门合上,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又要做会让他不快的事情了。
出门后,南槿乘上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
电梯开门,她拿出手机,打给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梁遇白的声音响起来:“小雾,你怎么又有几天没来?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他的语气越是关心,南槿越是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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