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昕晨不可闻的一叹,拍了拍小玉的肩:“放我下来吧。”府中正厅,穆姜彬看见许昕晨,眼中闪过诧异。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透过红盖头的细缝,许昕晨看到了穆姜彬。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武将风范。
京城,将军府。
许昕晨一身红色嫁衣站在偌大的府门口。
爹和哥哥在外征战,陛下却忽然赐婚即日嫁娶,也不知他们回来会不会怪她。
虽心中有些担心,但许昕晨依旧掩盖不住将要成为穆姜彬新娘子的喜悦。
唢呐声自街口传来,许昕晨眼眸一亮,不由的踮起脚尖看向街口。
可随着迎亲队伍的走近,许昕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明明是萧府的家丁,却都穿着丧服。
领头的人微微躬身道:“少夫人,请吧。”
许昕晨眼中的喜悦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她紧握着拳:“阿宸呢?”
“少爷吩咐,若少夫人不愿跟我们走,便自己走去。”
许昕晨脸色霎时转白,她明白这是穆姜彬故意折辱她。
陛下赐婚,他不能拒绝,便用这样的招数好叫她知难而退。
半晌,她闭上眼,咬牙道:“我自己走。”
话毕,抬脚便往太傅府去。
“小姐!”丫鬟小玉连忙拉住她,“您是将军之女,怎能受此大辱?!”
许昕晨捂着盖头,心中五味杂陈,她又怎会想受,但皇命不可违,岂有退却之理。
见许昕晨不肯停下,小玉红着眼走到她面前蹲下:“女子出嫁,向来要有娘家人背出门。老爷少爷不在,奴婢背你去。”
从将军府至太傅府,路途并不远。
只是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让这几步路显得格外蛮长。
许昕晨紧紧抓着盖头的一角,垂下眼睑。
她要嫁的是穆姜彬,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穆姜彬不喜欢她,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太傅府。
小玉停了下来,却没有放下许昕晨。
她看着一张喜字都没有的的太傅府,鼻尖全是酸涩:“小姐,我们不嫁了好不好。”
许昕晨沉默了一会儿,盖着盖头的她虽然看不到,可太傅府实在过于安静。
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人前来迎接。
两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许昕晨一人。
直到四更,穆姜彬都没有来。
她掀开盖头,看着空旷不已的新房,生生将泪忍住。
这是陛下的恩赐,他们风家不得不从,她只庆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后几日,许昕晨早起给公婆敬茶,给穆姜彬做饭。
即使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换来的依旧是穆姜彬的冷漠。
“你烦人的本领倒是比你武艺还强。”
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许昕晨尽力温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该做的事。”
穆姜彬眼中讥讽似刀:“仰仗着风家的功劳让皇上赐了婚,你开心了?”
许昕晨一愣,她是喜欢穆姜彬,虽然也想过嫁给他,但绝不会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劳去换这份姻缘。
强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战,只是为了护江山百姓。”
穆姜彬却觉得她满嘴虚伪之言,心中更是厌恶。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亲人忙着杀敌,你忙着嫁人。以他们的功劳来换一道圣旨,可真不愧是‘将军之女’。”
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许昕晨一愣。
“阿宸……”等她回过神想去抓住他,却只抚到穆姜彬衣袖一角。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许昕晨看着紧闭的门,良久,才收回手:“若不是因风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第二章只是一场戏
又过了几日,北疆捷报传来,风毅大军大败敌军,已凯旋而归。
许昕晨思念爹和哥哥已久,听到这个消息,她欣喜不已。
梳洗一番便回了将军府,可府外一片寂静,全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丫鬟走来,行了礼道:“小姐,老爷说在祠堂等您。”
待她走进祠堂时,却见风毅背对着她,手中竟拿着竹鞭。
“跪下!”
风毅转过身,铁青着脸呵斥一声。
许昕晨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风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抽在许昕晨身上,怒不可遏:“我和你哥哥在战场杀敌,身负重伤都不曾低头。你身为风家女儿,竟为穆姜彬甘愿受辱,你让他人如何看我们风家!”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许昕晨身形直颤。
可她的腰却始终挺得直直的,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
风毅的手抽的直发颤,眼眶也发红:“你可真是为我选了个‘好女婿’!”
许昕晨咬牙忍痛,沉默不语。
“你知错了吗?”风毅终是于心不忍,将手背到身后,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许昕晨却只是看着眼前祖宗的灵位,目光坚定:“我没错。”
她是为了保住风家,她没有错。
岂料风毅一把将竹鞭砸在地上,怒吼:“孽障!滚!我风毅此后再无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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