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小时候的苏肖钥,那时候她还没经历地震,身体尚且健康。拥有着明媚笑意的她,跟在他身后喊着“哥哥”,那笑容,和喻欣还有几分相像。但渐渐的,苏肖钥不笑了,身体也越来越弱。直到……苏肖钥举着手腕给江莫寒看,眼中含泪:“哥哥,我好疼……”江莫寒心空了一拍:“你怎么了?!”他伸手想去查看那伤口,却来不及触碰,苏肖钥倏地消失了——
扔下这些讥讽,喻欣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再度陷入沉寂,夜色照进来,满室冷寂。
手机不觉从耳畔边滑落。
窗外凄冷的月光照进暗淡的屋内,落在了城堡上。
苏肖钥定定看着,脑海里满是喻欣那番挑衅的话,以及在那座真实城堡里,江莫寒对她的不满和厌弃。
还有那烟花下两人接吻的画面……
一幕幕重复上演。
眼前曾载满了她无数少女心思的模型城堡,在这一刻都好像折射出一张张笑脸,嘲讽着她的可悲!
“啊!”
苏肖钥失控大喊着,她再忍不住这般折磨,崩溃中,她一把挥落了装在玻璃箱里的模型城堡。
“哗啦!”
破裂的玻璃声响起,玻璃箱连带着城堡刹那碎成了一片废墟。
也是一瞬间,光,消失了!
苏肖钥仿处在黑暗中,连呼吸都被扼住,整个人如同快要被溺毙。
她紧紧抓着心口,竭力想缓解那袭来的窒闷感。
却只是无力的摔在地上,露在外面的肌肤压在一地残骸上,传来阵阵刺痛。
也让她的神志清醒了瞬间。
苏肖钥呆呆看着染血的碎片,后知后觉想要把城堡拼凑回去。
可……无济于事!
到最后,只徒留满手的血痕,和一身的狼狈。
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滚落。
活了二十多年,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没用!
她什么都做不到,只会成为累赘,拖累江莫寒,拖累苏家,拖累所有人!
这样的她,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该死的。
只要她不在了,所有人都会得到解脱,所有人都会快乐!
这般想着,苏肖钥垂眸看着手腕上还未结痂的伤口,缓缓捡起玻璃碎片,朝着手腕重重的割了下去——
血,顺着皙白的手腕蔓延而下。
意识逐渐消沉,苏肖钥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窗外那轮残月,缓缓闭上了眼……
另一边,陆家别墅里。
江莫寒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群里连发的祝福。
一条条刷下来,唯独没有苏肖钥。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白日里,他和苏肖钥的不欢而散。
江莫寒蹙了蹙眉,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对苏肖钥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太过火。
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更何况这个想法也确实是自己曾答应过的……
他是不是做错了?
想到这儿,江莫寒不由得给苏肖钥打去电话。
却是无人接通!
江莫寒心头有股异样闪过,他起身想要去找苏肖钥,但抬头望着对面别墅苏肖钥的房间,只瞧见一片漆黑。
这么晚了,她怕是该睡了。
那丫头估计也就是耍耍小孩子脾气,哄哄就好了。
反正明天他结婚,苏肖钥一定会来,到时候他再和她聊聊。
这般想着,江莫寒转身走进了浴室。
可是一整夜,江莫寒都睡不安稳。
他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是小时候的苏肖钥,那时候她还没经历地震,身体尚且健康。
拥有着明媚笑意的她,跟在他身后喊着“哥哥”,那笑容,和喻欣还有几分相像。
但渐渐的,苏肖钥不笑了,身体也越来越弱。
直到……
苏肖钥举着手腕给江莫寒看,眼中含泪:“哥哥,我好疼……”
江莫寒心空了一拍:“你怎么了?!”
他伸手想去查看那伤口,却来不及触碰,苏肖钥倏地消失了——
“苏肖钥!”
江莫寒惊喊着坐起身。
凌晨的冷风顺着窗吹进来,一阵发冷。
他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只觉得心慌不已。
这时,敲门声响:“少爷,您该起床,去接亲了。”
听着管家的话,江莫寒迟迟回神:“好。”
应声后,他起身下床,换上了早就挑选好的白色西装。
夏天的早晨阳光熹微。
江莫寒拿着捧花靠着婚车,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环视了眼周围跟着来迎亲的人,却没瞧见苏肖钥。
江莫寒皱了皱眉,走到苏母身边:“苏阿姨,烟烟呢?”
苏母愣了下:“烟烟?还在睡吧,她身体不好,还是别叫她了。”
“还是叫上吧,省得醒了错过了,再不开心。”
听着江莫寒宠溺的语气,苏母叹了口气:“那我去叫她。”
话落,就转身往苏家走进。
江莫寒站在楼下等着,陆家管家上前:“少爷,再晚些,可能要错过吉时了。”
闻言,江莫寒垂眸看了眼表,刚要开口。
却只听见一声尖叫:“烟烟——!”
脑袋空白了瞬,一夜来所有的不安在此刻扩大。
江莫寒转头就朝苏家跑去。
一路疾奔上楼,他一眼就看到跪坐在门口,面色煞白的苏母。
心咯噔了下,江莫寒越过苏母,快步上前——
只见死寂的房间内,苏肖钥毫无声息的倒在一地城堡残骸中。
她手腕上,鲜红的血色蔓延,浸红了满地的白玫瑰……
第十一章
“烟烟!”
江莫寒心脏仿佛都在这一刻暂停了,抱着毫无声息的苏肖钥直接冲出了房间!
在急促又响亮的救护车声下,一路抵达了市人民医院。
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苏肖钥推向急救室走去。
江莫寒握着苏肖钥的手,冰冷的让他心悸!
关上急救室的门。
医护人员将江莫寒挡在了门外:“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江莫寒脚步被迫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大门被护士缓缓合上。
急救灯亮起。
江莫寒微颤的双手不由得攥成拳头,心头犹如千金压顶。
难言的恐惧尽数涌上来,击碎了江莫寒所有的自持和理智。
他心慌的很厉害。
“烟烟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苏母哭声几度哽咽,身体无力的瘫坐在了长廊了上。
江莫寒僵着脸色,此时也没了心情安慰苏母,他什么都没说,眼睛不眨的盯着那急救室的红灯。
却在这时,刚进去没多久的护士突然又推门走了出来。
“苏肖钥的家属在吗?”
一瞬间,江莫寒和苏母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苏母上前紧抓了护士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我女儿怎么样了?”
护士声音更加急切:“患者流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不过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型,医院血库存量不够,你们有没有同样血型的?”
这话一落,苏母脸色瞬间煞白,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莫寒全身一冷,对上护士的疑惑目光。
“不是……”他代替苏母回答,嗓音已然有些发哑。
整个苏家上下只有苏肖钥是稀有血型,想找和她相同血型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从小他和苏家长辈,生怕她出半点差错。
这次……却是因为他自己!
江莫寒松开的拳头又一次握紧。
不过好在,不远处赶来的一个护士通知道:“医院里刚来了一位先生和患者的血型相同。”
江莫寒紧绷的脸色终于纾解了些许。
接着就听护士又说:“不过那位先生说,献完血,他需要和患者家属见一面。”
江莫寒没有在意这奇怪的要求,立刻答应下来:“好,他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只要他愿意鲜血!”
护士点了点头,转身又走进了急救室里。
短短几个小时,江莫寒几乎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
这期间,他手机铃声一直在不停响起。
来电很多,来自喻欣,陆家长辈以及所有亲好友。
江莫寒一个没接,直接选择了手机关机。
他身体就这样靠在墙面上,闭上眼平复着起伏的呼吸。
终于在四个小时后。
医生走出了急救室,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幸好有位先生拱手相助,患者已经没了生病危险,现在已经被送往了普通病房。”
这消息终于江莫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太好了……”苏母双手紧握着,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连忙跟着护士前往了苏肖钥所在的病房。
江莫寒长舒口气,迈步也想跟着过去。
可在这时,一个男人却迎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第十二章
男人一身意大利高定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眉眼隐隐含着一丝探究。
行动间气场十足,模样和声音都莫名的熟悉。
江莫寒眸色带着警觉:“哪位?”
他在江莫寒面前站定,将插在裤袋的手伸了出来:“看样子,你可能已经不认识我了,你好,我是苏肖钥的捐血者,谢京珂。”
这话让江莫寒终于回想起来眼前人的身份。
谢京珂,阳城第一名流的谢家独子,谢氏集团掌舵人。
和他家也算是商业对手。
看着男人伸出的手,江莫寒礼貌性握了一下:“这次谢谢你的相助。”
他一开口,声音却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没关系,今天刚好在医院办点事。”
谢京珂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弧度:“这次就当是陆先生欠我一份情。”
他说的话十分耐人寻味。
江莫寒向来不是个爱欠人情的人。
他眉头微蹙了一下,直接开口:“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力满足。”
谢京珂却摆了摆手:“以后我想到了,会告诉你的。”
说罢,他转身正准备离开。
可刚走几步,男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转头看向江莫寒:“对了,听说今天是你的新婚?”
他刻意的提醒终于让江莫寒脸色变了一瞬。
江莫寒刚想出声询问。
谢京珂却没等他的回答,留下一句:“恭喜”后,潇洒离开。
江莫寒脸色顿时冷沉,不再停留,转身前往苏肖钥的病房。
病房内。
苏母正在守在苏肖钥的身边。
当看见江莫寒走进来时,她不由得出声催促:“敬怀,今天是你和喻欣结婚的日子,你先走吧。”
听到苏母的劝告,江莫寒毫不犹豫的否决:“我现在没功夫理会结婚的事情。”
现在,他眼里就只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苏肖钥。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苏肖钥醒来。
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想在理会。
这么多年,苏母也明白江莫寒和苏肖钥的感情有多深厚。
她轻声叹气:“因为烟烟的事情,让你婚礼耽搁到了现在……”
“不用在意,烟烟最重要。”
江莫寒打断了苏母的话,想起了那天在城堡下和苏肖钥的对话。
他语气带着歉疚:“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错。”
苏母却不懂江莫寒这话的含义,只是说:“那你记得给喻欣和陆家长解释一下,别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江莫寒微微颔首,没说话,视线依旧落在苏肖钥苍白的脸上。
一个上午已经过去。
苏母几乎滴水未进,精力也快耗得差不多了。
江莫寒劝苏母前去休息,自己留在了房间里守候。
刚送人离开,他就发现刚刚开机的手机再次传来电话铃声。
来电人显出“喻欣”的名字后,江莫寒略微一默,还是点了接通。
刚接通,那端喻欣的哭腔便从手机里跑出来:“敬怀,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们大婚,你就这样抛弃我一个人不管,连手机都关机了,你到底还和不和我结婚了?”
安静的听完手机里喻欣的委屈和哭诉。
江莫寒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婚礼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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