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眼神闪烁,起身就往外走。姜圆圆一急,一只手抓住了她:“不许走,你说清楚。”温雅忽然疯了一般的要挣开她的手:“你放开我!是你害的铭州,就是你!”挣扎中,温雅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的桌子磕了上去,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这话一出,温雅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眼神闪烁,起身就往外走。
姜圆圆一急,一只手抓住了她:“不许走,你说清楚。”
温雅忽然疯了一般的要挣开她的手:“你放开我!是你害的铭州,就是你!”
挣扎中,温雅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的桌子磕了上去,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姜圆圆一惊,正要去扶她,一个熟悉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姜圆圆,你在干什么!”
萧锦天推开店门,从地上小心扶起温雅:“你没事吧?”
温雅顺势躲进他怀里,一个劲地摇头:“京泽,你救我,姜圆圆她想让我跟你说谎,告诉你铭州不是她害的,我不肯,她就对我动手!”
姜圆圆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温雅这样,当面就颠倒黑白的女人。
她直直站着,冷冷看着温雅:“我没有说过,也没有对她动手,你不信,我们可以直接查监控。”
温雅埋在萧锦天胸前的脸表情一僵,正心慌时。
“够了!”萧锦天一声重喝。
他不耐而厌烦的看着姜圆圆:“温雅的精神状态这么差,她能像你一样谎话连篇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姜圆圆一样了,她究竟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心机,这么让人反感?
整个世界似乎暗了下来。
姜圆圆有无数话可以反驳,却只能在他的眼神里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苍白的回了句:“我没有说谎……”
从来没有。
她的眼神太过破碎,萧锦天有一瞬几乎又要相信了她,可随即温雅突然晕了过去。
“闭嘴!”萧锦天冷冷打断了她。
漠然看了她一眼,他将已经晕过去的温雅抱起来,离开前,他突然顿住脚步。
偏头看着姜圆圆,一字一句的说:“姜圆圆,我真后悔曾经爱过你这样的女人。”
这话好似一把最锋利的刀,直直插入姜圆圆的心脏。
猝不及防的痛之后,才是剜心的疼。
姜圆圆睁大了眼,愣在那里,一瞬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有视线里萧锦天决绝的背影。
他——后悔爱过自己?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她才发现,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眼眶聚集。
眼睛一眨,便直直坠下。
姜圆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房子还是一如以往的寂静空荡。
突然,她视线一凝,只见床头那对泥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姜圆圆定定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个苦笑。
她无力地坐回床上,心里也像是终于被人掏空了。
“叮叮叮……”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是舅妈。
她心里忽然无比沉重起来,很疲惫,不想接,却又不得不接。
接通电话,那头舅妈唐红尖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姜圆圆,你表弟病了,你赶紧给我打十万!”
十万!
她哪来这么多钱!
从前唐红编个理由几千几千的要就算了,现在居然诅咒自己儿子,开口就是十万。
姜圆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像塞了一团火,烧得难受:“我哪有这么多钱!”
电话那头声音陡然拔高:“你找萧锦天要啊!不行你把房子卖了,女孩子住那么好的房子有什么用!”
“房子不是我的,我跟萧锦天闹翻了也借不到钱。”
姜圆圆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而压抑,像濒临死亡的蝉。
就算唐红贪婪无耻,对她刻薄无情,她也总是尽力满足唐红的要求。
只因为,这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可这唯一的亲人,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钱袋子而已。
“没用的东西!你这是让他白睡了这么多年,连十万都拿不到……”如毒箭的语言湮灭了最后一声蝉鸣。
姜圆圆骤然赤红了眼眶:“够了!我求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狠狠挂断了电话,她攥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
无力的依靠着床脚坐下,她吸了吸鼻子,不肯让眼泪落下。
窗外,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耳边嗡嗡地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吵闹,可是又什么都听不清。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透过镜子隐隐看见自己的模样。
消瘦,疲惫,像是这暗夜里的游魂。
她想好好睡一觉,可拿起药瓶,却发现里面所剩无几,将剩下的药囫囵塞进嘴里咽下。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又一次沉入那个黑暗的梦魇。
翌日。
姜圆圆到医院的找赵立,想要再开一些药。
赵立看着她,不敢置信:“纪时,我上次给你的是三个月的药量,怎么会一个月就吃完了?”
姜圆圆语气如常:“之前的药洒了,吃不了了。”
赵立显然不信这样的说辞,不肯开药了:“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这样下去不行的,你有和萧锦天说过你的状况吗?”
姜圆圆沉默了一下。
突然说:“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听我说过话了……”
平淡的语气,透露出的巨大信息量让赵立的眉头蹙成一团。
他抵着额头,想了许久,才认真说:“纪时,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去精神科看医生了。”
赵立的话一下点醒了姜圆圆。
她意识到,她好像真的病了,不是身体,是心里。
精神科。
姜圆圆从诊疗室走出来,医生的话回响在她耳边。
“苏小姐,你这是典型的创伤后遗症,普通人像你这样早就崩溃失常了。但是伤口不管只会溃烂,你必须得治疗了。”
姜圆圆靠在墙上銥誮,无助的抱着双臂。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孤独,却找不到一个安慰她的人。
精神科的走廊很安静,靠里的病房开着门。
“今天的精神好点了吗?”一个熟悉的男声从那病房里传来。
姜圆圆脚步不由顿了顿,她下意识地轻轻走到门口,正看见温雅抱住了萧锦天,靠在他怀里。
而萧锦天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
这样的温柔像针一样,扎入姜圆圆心头,她僵在了原地,只觉一阵阵细密的疼。
她咽了咽喉咙,转身就要走,身后突然一阵嘈杂。
“萧锦天呢?我找你们萧锦天医生!”女人尖酸刺耳的声音传来。
姜圆圆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在走廊上横冲直闯,护士们怎么也拉不住。
她一瞬愣住了,紧接着,身侧病房的萧锦天就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略过姜圆圆落在了唐红身上:“我是萧锦天,你有什么事?”
唐红看向姜圆圆,又上下打量了萧锦天一眼,眉头一横:“你就是萧锦天?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既然是我侄女纪时的男朋友,那纪时表弟病了,这医药费你好歹得负责一下吧。”
“舅妈!”闻言,姜圆圆脸色都白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萧锦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的冷意,那冰冷的目光射向她,如刀一般。
“姜圆圆,你们家还真是蛇鼠一窝,惹人讨厌。”萧锦天低哑的嗓音带着嘲弄,让她越发狼狈。
唐红一听这话却火大起来:“萧锦天,我侄女陪你睡了这么多年,想白睡?我告诉你……”
“舅妈!”
姜圆圆窘迫得几乎想找个缝钻进去,她脸涨的通红,大声喝道:“我说了,他不会给,你找他也没用!”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失去水的鱼,渐远的爱人,梦魇一样的亲人,就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罩在她头顶。
让她挣扎不得,也透不过气来。
唐红眉头一竖:“姜圆圆,你不要钱,我要!看看他身边的小妖精,难怪你什么都捞不着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用看着萧锦天的眼神一下诡异起来,窃窃私语四起。
姜圆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向萧锦天,他身后的温雅就死死抓着他的手,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明明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此刻却护着另一个女人。
真是荒唐好笑。
“叫保安来,把她们请出去!”唐红的话彻底激怒了萧锦天。
保安一拥而上,将两人拉了出去。
那一天,是姜圆圆人生里最狼狈的一天。
被众目睽睽之下赶出医院,她不顾身后唐红的破口大骂,只当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打了车便离开。
又过了几天。
萧锦天再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一条信息也不肯回。
“叮咚——”
一声门铃,让姜圆圆一下回过神来。
只是打开门,却是她最不想见的人——舅妈唐红。
可奇怪的是,和那天在医院的嚣张跋扈相比,她现在一脸沧桑,好似短短几天便老了十岁。
姜圆圆神色冷淡:“有事?”
唐红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哽咽:“纪时啊,你表弟的报告出来了,是脑瘤啊……医生说开颅手术风险非常大,你帮帮我,求萧锦天帮你表弟动手术吧……”
姜圆圆一下抽回手,下意识地辨别着她话的真假。
见姜圆圆不说话,唐红的眼泪掉得猝不及防,哭得狼狈可怜:“纪时,以前都是我对不住你,可你表弟是无辜的,求你帮帮他,我就你表弟这么一个儿子,我跪下来求你了!”
见唐红当真给她下跪,姜圆圆连忙伸手拉住。
她从来没有见过唐红这样哭过,她一向是个泼辣尖利的女人,现在竟然会为了儿子下跪求她!
“你别这样!”姜圆圆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行不行。”
她不是圣人,过去在唐红手里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怨过,恨过。
也下定决心不再给钱,可事情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亲人终究是亲人,身上流着相似的血脉,是打断了骨头还要连着筋的。
翌日清早,姜圆圆就去医院找萧锦天。
自从上次的事,再见面,她忽然不知怎么开口,只有无言的窘迫。
“有事?”萧锦天翻着病理症断书,头都没有抬一下。
姜圆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阿泽,我舅妈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拖累了你。但是我表弟是真的病了,病的很严重,你能不能帮我表弟主刀一场手术?”
萧锦天这才抬起头,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帮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这五年的感情?
可他现在的还对自己有感情吗?
姜圆圆死死咬着唇:“我求求你,要怎么样,你才能帮我这一次?”
她近乎卑微地在问他。
却只得到萧锦天冷冷的勾唇:“怎么样都不能。”
医院走廊。
姜圆圆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舅妈唐红,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微微低下头:“表弟的事情,萧锦天不愿意帮忙,但我朋友赵立帮忙找了其他医生……”
唐红猛地抬头看向她,一脸激愤:“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这点事都指望不上,你给我滚!滚!”
“嘭——”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关上了。
姜圆圆看不见紧闭的房门里是什么样子,只听见女人压抑着的哭声。
她垂下眼帘,心情忽然压抑得无比沉重。
萧锦天不帮她,没有一点余地可讲。
出了医院,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偶尔情侣成双成对地从眼前走过,街角的咖啡馆还是从前的模样。
萧锦天从前就爱在上班休息的时间来这里跟她喝杯咖啡。
姜圆圆伸手刚搭上咖啡店的门把手,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她愣了一下,看见萧锦天正要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愣了一下,萧锦天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径直从里面出来。
姜圆圆不由攥拳,叫住了他:“阿泽!”
萧锦天这才停住了脚步,一脸不耐烦:“还有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我想见一见温雅,把事情说清楚。”
萧锦天脸色一沉:“你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害了我哥还不够?要把温雅也逼死吗?”
姜圆圆心头一痛:“阿泽,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萧锦天咬着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你,丧尽天良,卑劣恶毒,虚伪做作!”
一字一句,如刀如剑戳着姜圆圆的心口。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圆圆双唇发颤,哽咽开口:“是不是我当年也死了,你才会高兴?”
萧锦天冷笑一声:“可惜你活着回来了,那我们就活着,互相折磨下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姜圆圆猝然红了眼,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次次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累。
如果爱情只剩下相互折磨,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初冬的天,一日比一日寒冷,玻璃窗外已经结了一层霜花。
一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结束,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灭了。
看见萧锦天推门出来,唐红立马迎上前,一脸急切:“周医生,手术怎么样了?我儿子他……他还好吗?”
萧锦天淡淡看了唐红一眼:“手术很成功,度过危险期以后就会很快康复。”
唐红抓住萧锦天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眼中集聚了一层泪水,忽然哽咽着开口:“周医生,谢谢你,我当时在医院那样说你,你还肯给我儿子动手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纪时!”
萧锦天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神色依旧冷清:“他是病人,我应该救。”
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姜圆圆。”
他告诉自己,答应做这台手术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跟那个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唐红擦了擦泪,激动地絮絮叨叨:“我以为纪时不会开口求你的,我以前对她那么坏,让她辍学打工,不给她饭吃,心情不好还会打骂她,我……我这么对不起她……”
“你说什么?”
萧锦天微微皱起了眉,这些,他从来没有听姜圆圆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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