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悦撑着胳膊起身,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再看晏姨娘穿着厚厚的棉袄,正用力盯着她,好似怕她跑了似的。“你想用这棍子打死我?”徐秋悦看了一眼那有小臂粗的木棍。晏姨娘手断了,只能用胳膊夹着,许是在紫云庵扫地的时候练出来了,夹着木棍的动作还挺灵活。但到底不敌用手,没法使力。晏姨娘闻言忙摇头,“打……晕……你。”徐秋悦挑眉,“然后呢?”“带……走。”“做什么?”晏姨娘看着徐秋悦,静静看了许久,而后吃力的拿下头上的僧帽,又自夹层里面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信。这信不知藏多久了,已经泛黄。晏姨娘没有手,打不开,徐秋悦自她那儿接
徐秋悦撑着胳膊起身,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再看晏姨娘穿着厚厚的棉袄,正用力盯着她,好似怕她跑了似的。
“你想用这棍子打死我?”徐秋悦看了一眼那有小臂粗的木棍。
晏姨娘手断了,只能用胳膊夹着,许是在紫云庵扫地的时候练出来了,夹着木棍的动作还挺灵活。但到底不敌用手,没法使力。
晏姨娘闻言忙摇头,“打……晕……你。”
徐秋悦挑眉,“然后呢?”
“带……走。”
“做什么?”
晏姨娘看着徐秋悦,静静看了许久,而后吃力的拿下头上的僧帽,又自夹层里面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信。
这信不知藏多久了,已经泛黄。晏姨娘没有手,打不开,徐秋悦自她那儿接过来。在蜡烛下小心打开,上面有几行字。
“军中有叛徒倒戈北金,我一千将士被困土浑堡,请皇上速派军驰援。”
徐秋悦看着这些字,又想起上一世那个传说,西征将士并没有死绝,有一千人进入了漠北沙漠。
“这是谁写的?”
“侯……爷。”晏姨娘颤巍巍的说道,浑浊的眼里因提到这个人而有了泪水,“他……活……着。”
“这封信是给皇上的,怎么到了您手里?”
晏姨娘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徐秋悦大体才听明白了。
军中有内奸与北金传递消息,老侯爷的行动被对方提前知晓并设下埋伏,死伤无数。老侯爷带着三千将士厮杀出去,被逼退进漠北的沙漠里。而这三千将士伤的伤,亡的亡,最后到土浑堡的时候只剩下一千了。
土浑堡外是北金的边城驻军之地,他们逃不出去,于是派了几名将士混进商队回盛京求援。
然这几个将士一路被追杀,等到盛京时,只剩一个了,而且还身受重伤。
这名将士猜到朝中也有内奸,自己根本无法见到皇上,只能潜入侯府,将这封信托付给晏姨娘。
这名将士死了,晏姨娘一向聪明,很得老侯爷倚重,她知事情不简单,先将这封信藏好,而后去找了老侯爷的至交。
兵部尚书李成武,请他带她进宫面圣。
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她还是透露了一点消息。哪想便找来了祸事,她被囚禁在地牢中,用尽各种酷刑,双手被砍,容貌被毁,身上无数的烫伤,可她咬牙说什么都不知道,见皇上只是想求皇上彻查西征一案,为老侯爷喊冤。
那些人想知道线索,但又问不出来,又害怕她说出去,于是割了她舌头,扔回侯府。
老夫人不知其中的事,但直觉晏姨娘是个祸害,竟不给她找大夫,由着她自生自灭。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夫人看到晏姨娘会心虚的原因。
但太后这时候却下旨让晏姨娘随她去紫云庵祈福,命人将她治好后,便让她留在了紫云庵。
“所以这几年,你一直藏着这封信,没有给第二个人看过?”徐秋悦声音有些发颤的问。
晏姨娘点头,“不……敢……”
不敢,不信任任何人。
“为何给我?”
晏姨娘盯着徐秋悦,吃力道:“你……弟弟……”
徐秋悦心猛地跳了一下,“你是说我弟弟还活着?”
晏姨娘顿了一顿,而后摇头。
她也不知道,只能说有一线希望。
徐秋悦又看了一眼晏姨娘那粗棍子,“你把我打晕,想带我走,然后再找他们?”
晏姨娘点头,眼里有炽热。
“可四年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还活着吗?”
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沙漠里啊。
没有水,没有粮食,他们怎么活?
她不禁想起那个传言,那个活着回来的将士,他或许是唯一活着的人了……
晏姨娘摇头,有些发急道:“他……他一定……一定活着……他等我……等我去找他……”
徐秋悦看着晏姨娘急切的样子,很难想象当时在刑室,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熬过去的,这几年她又是怎么隐忍的。
她很爱老侯爷,这是唯一答案。
晏姨娘这几年大概也明白了,即便见到皇上,把这封信给皇上,那个昏君也不会派人去救。她没有办法,只能自私的一个人去见他。
徐秋悦看向窗外,“可你有办法把我带出去吗?”
晏姨娘忙点头,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
翌日,徐秋悦打发张大娘出去买菜。
张大娘一边大声应着一边担心的看着徐秋悦,见她冲她点头,这才挎着篮子出门去了。
徐秋悦回到西屋,谨烟正加紧做针线活。
她手里拿着一件中衣,在里侧贴了个布袋,而后将一沓银票塞了进去。
“姑娘,您换上这件衣服。”
徐秋悦好笑,“那你身上藏了吗?”
谨烟拍拍自己胸口的位置,鼓囊囊的,“藏了不少。”
徐秋悦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二人收拾好,就听子衿在外面喊:“姑娘,您快来看看,晏姨娘好像生病了。”
徐秋悦看了谨烟一眼,“走吧。”
谨烟重重点头,“嗯。”
主仆俩从正房出来,徐秋悦看了一眼墙头,但见墙头外那槐树的枝干晃动了一下。她垂下眼眸,借着看病的由头进了晏姨娘屋里。
晏姨娘见她们主仆三人进来了,忙搬开厢房一头那堆柴火。
徐秋悦探头看去,那后面赫然有个洞。
晏姨娘先钻进去,谨烟扶着徐秋悦再进去,子衿在后面盖好柴火。
这个洞通到隔壁西院的西厢房,也就是陆长安的家里,好在他这里荒废着没人住。西厢房也开了一个洞,进入西屋,西屋后面也是个洞,便到了徐秋悦这栋房子后面,另一条巷子里了。
挖通这条路,晏姨娘手又不利索,定花费了很多时间,难怪她一直在屋里不出来。
巷子深处有一辆马车,车夫正等着她们。
“东家快上车吧,掌柜的让我把你们送到城外。”
这马车是徐秋悦让张琪准备的,坐上马车,很快出了城。
徐秋悦望着远去的城门,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她离开了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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