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进宫时,后宫已经摆放了三大妃子无数品级较低的贵人。那时,温颜表现出了些许的不高兴,但很快就好了。两人新婚,如胶似漆。萧王恨不得日日不早朝,昏睡在温柔乡之中。
对,没有。
身为帝王,更不可能如此。
温颜进宫时,后宫已经摆放了三大妃子无数品级较低的贵人。
那时,温颜表现出了些许的不高兴,但很快就好了。
两人新婚,如胶似漆。
萧王恨不得日日不早朝,昏睡在温柔乡之中。
温颜聪慧。
看得懂奏折,也能看清朝堂的形式。
两人在一起,除了风花雪月之外,还会探讨当政实时。
当然偶尔也会切磋一番。
温颜武力不错,但在萧明御面前总会收上几分力,给他留下颜面。
起初,他们很好很好。
自从阿媛进宫后,情况就变了。
“阿媛是母后一定要纳进来的,我承诺不管阿媛在不在,我最疼爱的人还是你一个人。”
两人之间的好,已经到了“你我”相称的境地。
在温颜面前,萧明御不再是一个帝王。
就像是最平常的夫妻一般。
可阿媛进宫之后……温颜对阿媛百般刁难。
这让萧明御有了指责她的理由。
“温颜,这就是你的光明磊落吗?陷害阿媛,残害嫔妃,想妄图一人占有朕,不若先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不配的上朕!”
从前,是他失信,亏欠她。
现在,温颜所作所为,是他在容忍她。
两人该是拉扯平了吧。
萧明御心里是这么想的。
先苛责一顿,而后再哄哄。
他们应该会像之前一样。
但温颜不愿了……
拒绝见他。
拒绝帝王来平和殿。
便是他强行去,她就以诵经念佛的借口将人送走。
太后说:“女人呐,就不能惯着,皇后如今这番德行,都是皇帝太宠爱了,要本宫说,你的宠爱应该往别的地方分一分,后宫得雨露均沾呐。”
“皇后仗着自己年轻漂亮,都牵着皇帝的心,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皇帝只管冷落个她一两年,她自然就慌了的,女人的年华能有几年呢,她会慢慢懂这个道理的。”
太后是从众多嫔妃里面争斗出来的,最了解女人的心思,也最懂陛下的心。
萧明御对温颜这一口气,便咽不下去了。
温颜不见萧明御。
那萧明御也不去找她。
总有一天,他可以等到温颜放软姿态找他的时候。
他便一直等。
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他的心被磨成了石头一般坚硬、无光。
几次经过平和殿。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温颜没有他,过得那样好。
偶尔听闻她会出宫,在外面寻得一些好玩意儿。
麻将这种东西,也是从平和殿出来的。
她还在外面做了不少事。
一开始他还会打听一下,心痒难忍去了解她的近况。
但时间长了,事情多了,便没了这些举措……
温颜,仿若就是一个住在宫中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没了任何的交集。
便是几次上战场,也是因为前朝忠臣的举荐……
朝堂匆匆一瞥,她不曾抬眼看过他一眼。
在温颜的心里,他大概已经没了位置。
坐在平和殿内,春花和秋月两个宫女战战兢兢的守在殿中侍奉。
茶盏已经凉后又换热的五回了。
糕点也上了三回不同品种的了。
但萧明御一口水没喝,一口糕点也没吃。
直至半夜。
萧明御从平和殿内离开。
再看了一眼墙脚的牌子上写的那一句:萧明御和狗不能进。
竟是眼眶又红了。
……
六月的雨。
倾盆了般。
瓢泼之下,众臣上朝都湿了衣衫。
鞋底几乎都泡了水。
刘尚书见到王守成和随从抱着五六个大箱子往朝堂里面去,连忙上前也搭了一把手。
“王大人,这里面都是万民文吗?”
“是啊,千万不能湿了,这些东西收集起来,花了文官和门客不少时间呢,刘尚书帮帮忙,用衣袖挡一下雨滴。”
“好好好。”刘尚书随后又招呼了几个能干的武官过来,一起帮忙给东西运输到了殿内。
殿内,众人喘着大气。
有些在暗处脱了鞋子倒水。
身上衣服湿了,内官也聪明的拿了棉巾来给各位大人擦拭。
朝堂最重礼仪。
有些大人衣衫湿透了不敢脱。
有些大人聪慧,是将朝服给藏在牛皮袋中护在怀里,来了朝堂后再给换上的。
殿上潮湿,内官反反复复擦拭。
众人都整理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陛下来到。
只是许久了,也没有见到萧明御的人。
闲来,刘尚书问向了王守成:“这些东西,王大人打算怎么跟陛下说?”
王守成深吸了一口气:“实话实说。”
“怎么个实话实说,说你断案断错了?”
王守成摇了摇头:“我所找的那些证据,如今已然没了公信力,而这几箱东西却是实实在在来自百姓口中的,对于温颜……我恐怕只能以这项上人头慰藉了。”
刘尚书一惊:“王大人,也不至于……”
“至于的,你看看这朝堂上,也就你是我的同窗,才愿意和我走的近,等会儿他们在陛下面前你一言我一句,我还不得处一个秋后问斩的刑了。”
刘尚书心头大动:“可这案子,你是随陛下意思办的啊。”
“嗯,陛下有心让我朝着这个方向去做……可天知道我们陛下是怎么想的……只是我还未为国效力,就要身死,实属一件伤心之事……若可以,我倒是想象咱们这位皇后一样,身死于战场,受百姓爱戴……只可惜,我不受万民唾弃都算是一件不错的结局了。”
王守成眼眶一热,生生逼出了两滴泪来。
这世道,总没那么好如愿的。
王守成觉得今日一议,大概是他的死期了。
但,奇怪的是,从未缺席过早朝的萧明御,今日……竟是没上早朝。
然而有了第一次缺席早朝,就会有第二次。
紧接着一个月的时间。
这位殷勤的帝王,竟是一次都没有出现在百官面前。
这不禁让百官心焦,更让太后焦灼起来。
“皇帝近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太后问向守在陛下身边的内官。
内官老实交代:“陛下近日都在平和殿内,每日看书写字批改奏折,病应该是没病……但就是爱一个人说话……”
太后皱起眉头,戴着护甲的手放在了胸前,一双眼满是疑惑不解。
“他一个人能说什么话……肯定是给周边侍女吩咐事儿呢,你一个老眼昏花的东西,瞎说什么!”
帝王不早朝,要么是堕落了,要么是病了。
不管是哪一种,对一国之萧来说都不是好事。
特别是这位年轻的帝王膝下还没有一个子嗣……
若真的病了,后继便无人了。
几位在京城之外的藩王,对这位年轻的帝王本就不满。
若是这消息传了出去,天知道那些藩王会不会有所异动。
太后心思缜密。
立即就叫人给这名内官割去了舌头,警戒了他人别乱说话。
随后就去了贵妃阿媛的宫中。
屏退了随从后。
太后问阿媛萧明御的情况。
阿媛叹息摇头:“臣妾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了,如今在平和殿内,也不出来,只是听得换班的宫女说陛下一直在画画。”
“画画?”
“嗯,画的是先皇后。”
阿媛将宫女从里面带出来的一张画纸给了太后看。
“就是这个……”
宣纸上,人物栩栩如生。
温颜一身铠甲,骑在骏马之上,要多英气就有多英气。
太后眉头一皱,是烦躁的。
然后便是一脸责怪的看向了贵妃阿媛:“你老实跟本宫交代,你和陛下至今圆房了没有?”
阿媛一愣,脸颊霎时红透了。
像是夏日里最耀眼的樱桃。
“嗯?”
太后又出声质问。
阿媛只能含着舌头,咬着牙,低着头,随即若蒲扇那样摇了摇。
太后的心霎时就揪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这么久了,皇帝不是去过你宫中那么多次,就没有一次成了的吗?”
阿媛低着羞得要滴血的鹅蛋脸道:“太后,臣妾真的已经尽力了,不管用了神马办法都没办法让陛下对……”
说到这里,阿媛已然说不下去了。
太后不信。
哪有男人不好色的。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好歹是一手带大的,不喜女色不可能。
当初温颜入宫时,皇帝就恨不得日夜宿在平和殿内。
“定然是你想的办法还不够多,本宫不是让老嬷嬷教你的呢,怎么就是不学。”
阿媛眼眶都红了,泪盈了满眶。
她哽咽着,委屈着,还带了些许的悲愤道:“老嬷嬷教的那些臣妾都学了,真的都学了,但陛下就是……就是不愿意……”
那些勾栏里女人才用的下贱办法,阿媛每一个都学了,还用了器具在老嬷嬷面前示范。
但没有用。
真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太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呢,那皇帝每次来你这儿,不做这些事还能做些什么?”
阿媛擦了擦眼角的泪:“陛下每次来,都只是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喝点茶,吃点果子,几乎没有留宿过,臣妾害怕太后不喜,一直没有敢将实情给您说。”
她不敢说。
也不想丢这个人。
堂堂贵妃,嫁入宫中已有三年的时间。
竟然还是完璧之身,这说出来,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了。
太后这眉间的褶皱就更深了。
想起后宫这些年岁的不太平。
又看了看手上的“温颜”的面容。
一股尘封多年的记忆竟是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萧明御的母亲德皇后,当初可不就是因为皇帝对纳妃的事心生不满,而直接投湖自尽了呢。
先皇独宠德皇后,但德皇后善妒,先帝不得不以联姻迎妃,德皇后便以自身性命来要挟。
这个女子,将情爱看的比性命还药重要。
德皇后所属胡人,胡人的性情刚烈。
丝毫没有因为其地位、其国家、其宗族而有任何的改变。
德皇后在先帝纳妃的当天就自缢身亡。
也是这一举动,让帝王后悔了半生。
先帝爱德皇后。
曾言:朕愿用江山换她一笑。
后期的懒政、怠惰、病入膏肓,无一不和德皇后的逝去有关。
想到当初德皇后死时,萧明御还小,过继给了如今的太后。
太后将萧明御一手带大,但也不过才十来岁,先帝便将帝王之位传给了萧明御。
谁也不知道还在盛年之中的帝王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
权当是以为帝王是提早锻炼新帝王,也当以为帝王想当太上皇,好生享乐。
但就在萧明御第一天早朝时间。
先帝薨逝。
死前还特意拟了一诏书。
意为死后要和德皇后同穴,其他妃嫔不得入皇陵。
就是作为太后的她,死后也只能放置在陵寝之中,而非皇陵之中。
先帝对德皇后的深情,可谓是惊天地了。
如今同样的事情落到了萧明御的身上。
太后竟然是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德皇后死时留了一子,先帝顾忌亲儿被自己的保同兄弟而吞噬,所以才等到新帝登基之后才岁德皇后而去。
如今温颜可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啊。
如果萧明御真的想不开,那后果真的要不堪设想。
外敌纷扰。
单于虽然已经求和,但上一次战役单于方面受损微薄。
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还有各地蠢蠢欲动的藩王,若是知道皇帝怎么了,那还不得举兵进京早起反了吗。
太后越想,心里越是害怕。
遂,也不管贵妃安媛如何了,招了人立即去了平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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