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夫人走了。”李嫂推开卧室门,一股呛人口鼻的烟味扑面而来,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时明时灭。“啪嗒——”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出一阵冷寂的白光。
“你跟宁澜没发生什么?怎么,今晚我眼花了?”
走廊的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长久的沉默中,苏薇薇嗤笑一声,轻轻扯了扯嘴角,“离婚,对你我都是解脱……”
雨一直在下,淅淅沥沥的声音敲打着耳鼓,令人格外的心烦意燥。
天色青黑,将明未明。
楼下传来李嫂的声音。
“夫人,您真的要走吗?你走了,留我在这怎么办?要不夫人您带我一起走吧。”李嫂拉着苏薇薇泪眼朦胧,昨晚原本以为少爷会跟夫人好好谈,结果没想到今日一早起来,夫人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这别墅夫人虽然只住了三年,可是这三年,夫人对待下人,是打心眼的好,就连她孙孙生病,都是夫人掏钱治病,如今说走就走,她那里舍得?
“李嫂,这三年谢谢你的照顾,程景砚从小受你照顾,跟了我走,你就舍得了?”苏薇薇眉眼含笑,说话温柔客气。
李嫂叹了口气,要走的人,想留也留不住,只不过,夫人真这么走了,少爷他今后醒悟过来,不后悔吗?
“夫人,保重。”
苏薇薇撑着伞,站在雨雾中,回眸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
三年前,她带着一个行李箱入住程景砚的别墅,三年后,也拖着一个行李箱离开。
她孤身进入朦胧的雨幕,逐渐消失在眼帘。
“少爷,夫人走了。”
李嫂推开卧室门,一股呛人口鼻的烟味扑面而来,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时明时灭。
“啪嗒——”
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出一阵冷寂的白光。
程景砚坐椅子上,脚边落满了烟蒂。抬眸便可看到这三年给她买的衣服,她一件也没带走,首饰奢侈品更是整整齐齐地罗列在保险柜中。
床头柜上放着三年前给她副卡,如今一并归还。
“她倒是走得干脆。”程景砚将手上的烟蒂摁灭,转身掀开窗帘,发现苏薇薇这会正打开车门,视线刚好看了过来。
他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很轻松,冲着别墅的方向说了声,“再见。”
呵~这女人,离开别墅就让你这么开心?
“知知?怎么了?”二哥见苏薇薇迟迟不上车,疑惑地问道。
“没…走吧。”苏薇薇笑了笑,不甚在意。
“对了,你这次回家,打算住多久?你跟程景砚吵架了?”唐堔许一手扶着方向盘打趣道。
“二哥,”苏薇薇皱了皱眉,“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好的,什么事?”
“我打算跟他离婚!”
“哦,这个好,离婚好……”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在马路边停了下来,唐堔许猛地回头,“离婚?苏薇薇,这么大的事?你开玩笑吧?”
苏薇薇也知道她现在的每句话,在二哥听来就像开玩笑,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二哥,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像!非常像!”唐堔许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苏薇薇心中长叹一口气,就连二哥这么不着调的人都不信,家里人,怕是更不会相信了。
“算了,你先别送我回家,我去酒店住几天吧,免得让爸妈担心。”
唐堔许没动,而是从里到外打量着苏薇薇,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咦…没发烧啊…莫非你脑子坏掉了?”
“……”苏薇薇气鼓鼓地吼了一句,“二哥!我很清醒我现在在干嘛!”
“可是,三年前,你不是要死要活嫁给程景砚吗?三年后,怎么了?不爱了?”
“二哥……你信我行不?”
唐堔许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知知,你要想清楚,你做什么决定,二哥都支持你。”
一路上,苏薇薇和唐堔许沉默无言。
“到了。”唐堔许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苏薇薇抬头,二哥将她带到了他私人别墅,“谢谢。”
“哟~结婚三年,你曾经那不要脸的劲去哪里了?在这里跟我客气?”说者无心。
苏薇薇苦涩一笑,这久违的感觉,令她鼻子一酸。
“二哥,这件事,你先别跟爸妈说。”
唐堔许透过后视镜,发现她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没有明媚鲜活的劲。
“苏薇薇,我们宠着你长大,不是让你去程家受气的。你跟程景砚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进入别墅后,唐堔许这才询问她。
苏薇薇看着二哥关切的眼神,回想起上辈子的惨剧,她故作轻松地笑道,“还能什么?不就是不爱了呗。”
“哼,三年前我就说过,程景砚不适合你,现在应验了吧!”唐堔许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那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可得告诉我。二哥帮你去收拾他!”
“嗯嗯,知道啦!”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唐堔许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就…这几天吧。”苏薇薇跟程景砚提离婚,但是也没具体说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
“你心里有数就行,二哥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随时联系。”唐堔许拿起车钥匙,临走前还给她留了一张银行卡。
“好。”
唐堔许离开别墅,掏出电话,将知知这边的情况跟大哥简单地说了一下。
这丫头,三年来报喜不报忧,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今天刚好让大哥彻查。
苏薇薇掏出手机,跟程景砚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有空吗?办个离婚手续。」
程景砚自从苏薇薇离开后,就没出过卧室,看到她发来的短信,嗤笑一声。
「就这么迫不及待?等着。」
看到这条短信,苏薇薇疲惫感瞬间席卷心头,这短短一日,就好像经历长长一世。
她躺在床上,疲惫且困乏,闭上眼眸,前世种种在梦里走马观花,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刺目的阳光从窗外攀爬进来,洒向空旷的卧房。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苏薇薇迷糊间摸起电话,“喂?”
刚刚睡醒的她,嗓音好似小猫一样,抓得人心痒。
电话那头,想要质问她的人语气一顿。
苏薇薇没有得到回应,这才将手机拿开看看。
“程…隽…野?”苏薇薇猛地从床上坐起,睡意瞬间消散,“大早上打电话,是去办离婚手续吗?”
程景砚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得到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心中那点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苏薇薇,你现在给我立刻马上来公司一趟!”
“程总,我不是你员工,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不来是吧,那你二哥就只能送进监狱了!”程景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监狱…二哥…程景砚……
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苏薇薇的大脑瞬间清醒,匆匆梳洗过后,出了门。
计程车在鼎盛大厦停下,苏薇薇下了车,连忙向公司跑去。
台前看到苏薇薇,礼貌地打着招呼,“夫人好。”
苏薇薇点头,程景砚的助理已经在电梯口等候她多时,“总裁现在正在开会,吩咐让您在休息室稍等一会。”
“大中午开会?”苏薇薇笑了,看着快速上升的数字,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是让你晾着我?”
助理站在后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答。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在其他人诧异的眼神中,苏薇薇直接闯入总裁办公室。
其他员工面面相觑,“夫人怎么来了?”
“视察工作吗?”
“可是这三年来,夫人都没来过唉?”
“莫非有情况?”
世人皆知,三年前程景砚与苏薇薇结婚,轰动整个圈子,就连鼎盛大厦的员工上班培训第一要务,就是记牢总裁夫人,足见程家给予苏薇薇的尊重。
办公室内,程景砚挑眉,看着苏薇薇那怒气冲冲的模样,真是难得罕见。
“程景砚,你把我二哥怎么样了?”
“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
“闭嘴!”苏薇薇忍无可忍,“程景砚,你行啊,不论是狐朋狗友,还是你的秘书助理,通通都维护你!我真是开了眼了!”
“你给他们开工资,也一样维护你。”
“……”苏薇薇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包,思考能不能砸死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
程景砚看了一眼何秘书,何宁立刻将手中平板递给苏薇薇。
苏薇薇垂眸平静地看完整个过程。
唐堔许今早带着家伙直接冲入程景砚的办公室,要不是有保镖拦下,估计二哥的牢饭都要吃得死死的。
可即便如此,凭借这个视频,也足够起诉他蓄意谋杀。
程景砚既然通知她,而不是将证据送到法院,看来是想私了。
“你想怎样?”苏薇薇将平板还给何宁,冷静地看向程景砚。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离婚的事,缓缓。”
苏薇薇看着他,想要透过他那平静的外面,探究他是如何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离婚手续办了,爷爷那边瞒着也成。”苏薇薇退让一步。
“老爷子是老了,不是老糊涂,今天的事,老宅那边会不知道?”程景砚睨了她一眼,提醒道,“你觉得,我们离婚后,还会让你占着程太太的位置?”
苏薇薇没有答话,程家其他人她可以不顾虑,但是程爷爷在她进门这三年,待她跟亲孙女一样。
如今年事已高,上次去看望他,就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这三年爷爷满心欢喜地想要抱孙子,可如今闹到离婚这地步,怕他身体是受不住。
就在苏薇薇挣扎思量对策的时候,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老宅的电话。
苏薇薇盯着电话出神,铃声锲而不舍,就在快要挂断的时候,程景砚拿过电话,开了扩音。
“喂?知知呀,听说那浑小子欺负你了,咱们知知不生气,爷爷……”
“爷爷,是我。”程景砚打断程老爷子的话。
电话那边短暂的停顿片刻。
“你个荤素不忌的混账玩意,你要是不跟宁澜断个干净,我程家就当没你这个人!”
程老爷子骂完,连着咳嗽好几声,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大喘气。
苏薇薇眼眶泛红,拿过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爷爷,您别气坏了身体,今天的事是个误会,我正想打电话给您说清楚这件事呢。”
“真的?”
“嗯。”苏薇薇抬头看了一眼程景砚,转而看向别处,“爷爷,您放心,景砚待我很好,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你别当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哦……”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好似还能听见程老爷子微微地叹息,“知知,你要是有什么委屈,跟爷爷说,爷爷能做主。”
“嗯,一定。”苏薇薇哽咽道。
“那…今晚家宴,知知能来看看爷爷吗?”
“好,那爷爷今晚可要多吃两碗。”
苏薇薇又与程老爷子闲聊几句,将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的。
电话挂断,苏薇薇如释重负。
耳边响起程景砚淡淡的嗓音,“谢谢。”
苏薇薇侧头,刺目的金光穿过落地玻璃窗,描刻着他俊朗的五官。一身剪裁得体的名贵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微垂的眼眸中,是看不懂的深意。
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资本让无数女人为之飞蛾扑火。
不论从资源实力,或是外貌家境,都是顶尖。
苏薇薇淡看一眼,撇清关系,“跟你无关。”
卡宴在油柏路上快速行驶,逐渐偏离市中心。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入老宅。
苏薇薇下了车,今日穿着一条宝石蓝改良旗袍,衬得肌肤如玉,白皙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除此之外,再无过多装饰。
就好似一块被打磨的璞玉,没有棱角,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没有刻意粉饰后的娇媚,就像一朵徐徐绽放的雏菊。
发现程景砚还在一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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