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牵扯到前朝,圣上便不会轻轻放下了。“母后,儿臣只是个孩童,便是闹出什么,也可说是稚子年幼,一笔带过。但儿臣一个孩童,在这崇贤馆内,可是能够做许多文章的。”宣明曜冷眸低声道。比如,未来的中书令谢望之,纪容卿在前朝的倚仗之一,如今还只是崇贤馆内的一名普通侍读学士。再比如,自己的皇叔永安王宣铎,未来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如今也在崇贤馆内读书,尚未入前朝参政。
“这纪采女竟是如此有胃口吗?”
陛下内膳房的司膳,看着被小内侍收回来的餐食,饶是他一个男子,都有些咋舌了呢。
这也未免,太能吃了些吧?
已经半个多月了,日日都是吃得差不多见底。
虽然说作为一个厨子,他乐于见到旁人喜欢他所烹调的饭菜。
可这也有些太过吓人了吧,竟是比陛下还能吃了。
不过,想到陛下担心纪采女身子的传言,又想到如今纪采女对自己手艺的喜爱,这司膳放下了心来。
多吃一些也是好事。
多吃,才能保养好身子。
至于会不会发胖?
这纪采女是后宫妃嫔,自然心中有数,要他一个厨子操什么心。
于是,针对纪容卿的胃口,内膳房送来的膳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
鸳鸯炸肚、鹌子水晶烩、鲜虾蹄子烩……
看着这一桌的饭菜,霁雨的神色愈发愁苦起来。
她悄悄看了看自家已经开始有些珠圆玉润的主子,斟酌了半天,还是踌躇开口了。
“主子,您如今在养伤,是否膳食上清淡一些。奴婢瞧着,您最近的衣衫都……”
“放肆!”
纪容卿直接将筷子掷到了霁雨的脸上。
霁雨惊慌失措捂着脸跪在了地上。
“奴婢失言,请主子息怒。”
“是不是我平日里太多轻纵着你?竟让你管到了主子头上!这是陛下对我的宠爱,满宫里独一份儿的恩宠,我若真按你说的对膳食挑三拣四,难不成要给陛下留一个我娇纵任性的印象?!给我滚出去,到院子里跪上三个时辰静思己过。”
霁雨垂眉,脸上满是委屈之色,可终究是个内敛之人,只含泪退了出去。
纪容卿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仿若她是一个多么娴雅明理之人。
可实际上,那理由很简单。
她怀疑霁雨是皇后的人,故而对其心生厌恶。
同时,心里也着实放不下这些来自圣上内膳房的珍馐美味。
纪容卿虽然出身官宦之家,可小的时候,她就被严格管控着膳食。
从一开始,纪父就是奔着把纪容卿送进宫当凤凰的目的去的。
要进宫博得圣宠,不光姿容要出色,这仪态和身量也都是要保持纤秀之态。
况且,若常用荤腥油腻过重之物,也易损伤肌肤。
故而,从小到大,纪容卿所用的膳食都是极为清淡的。
入宫后,她不过一个小小采女,所用的份例也都十分有限制。
便是后面得了圣宠,可还没等底下奴才孝敬,她便被禁足失宠了。
圣上内膳房司膳的手艺,那满宫里自然是一等一的翘楚,加上纪容卿常食清淡,如今碰上了这些佳肴,再有了陈皇后那些开胃之物的辅助,自然是停不下来了。
不过,霁雨出去跪着后,纪容卿看了看自己略有些紧了的衣衫,心下也第一次有了些对自己身形的焦虑。
这衣衫,还是自己初次侍寝后尚服局送来的,当时穿着刚刚好的。
“霁云,我可是真的胖了?”
纪容卿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一桌珍馐,心下实在是有些割舍不下。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少吃一口都觉得心中烧得慌。
这话若是问霁雨,霁雨会说实话。
可问的是对她敬若神灵且脑子单纯的霁云。
霁云立刻摇了摇头。
“哪有?主子您如今身量正好。”
虽然主子如今的腰间的确宽了一寸半点儿的,但霁云觉得,自家主子无论怎样都是这满宫里最夺目的。
多的那一点点子肉,不过是更添丰腴之美。
霁云的话,也让纪容卿慢慢放下了那一点点忐忑。
是啊,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得上天宠爱的。
便是略丰腴了一些,也不会有损容色,说不准更得陛下喜爱了。
纪容卿放心吃喝的同时,宣明曜则是在规划着,如何能够为自己再谋几个帮手。
“你想要去崇贤馆读书?”
陈皇后放下手中的宫册,有些诧异地望向自己的女儿。
“可是有什么打算?”
历来公主都是单独请六局女官来单独教导的。
宣明曜五岁时,便有女官前来教导礼仪、音律、焚香、烹茶等。
皇家公主也并非是什么都不学不做的。
作为天朝女子典范,更是应该勤修自身,每位公主自小都是要学着成为一名德容言功出众的表率。
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孝敬仁明,慈和柔顺。
这是几乎大雍几乎每一代公主所共同要成就的典范模样。
当然,如今后宫里还唯有宣明曜这一位公主,故而那些教导,如今也都是她一个人在学。
可皇子便不同了。
自三岁起,便要去崇贤馆由学士大儒进行悉心教导。
同时,皇室血脉以及皇都内的世家弟子,也会择选优异者入崇贤馆一同陪皇子们读书。
说白了,这便是给皇子们一个接触前朝官员的机会。
虽然如今陛下最大的皇子也才不过六岁,还远谈不上拉拢官员的程度。
可崇贤馆的意义摆在这里。
这里是皇子积攒自己第一波势力的地方。
如果自己能够进入崇贤馆……
“母后,若我们想要扳倒纪采女,那就要注意她在前朝的势力。纪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世家豪族,可据梦兆警示,纪容卿在入宫前,可是有不少蓝颜知己或是竹马之交的。这些人,虽然如今官职不高,但任由其发展下去,也是一股势力。后期她能够坐到贵妃之位,也是有这分依仗在其中。”
“你可还记得那些人的名字,不若让你舅父去办。”
宣明曜的舅父,便是陈家的家主,如今官拜正一品司徒,掌民生赋税政务,如今大权在握。
陈皇后觉得,前朝的事,就该让前朝的人去解决。
明月奴一个女孩子,没必要牵扯进去。
“不可,舅父如今位高权重。是倚重,也是忌惮。若是舅父对这些人下手制衡,说不准会不会又阴差阳错在纪采女那莫名力量的影响下被发现。到时候,反倒会给我们招来祸事。”
后宫的事,闹归闹,不过禁足或是罚俸便能止住。
可若牵扯到前朝,圣上便不会轻轻放下了。
“母后,儿臣只是个孩童,便是闹出什么,也可说是稚子年幼,一笔带过。但儿臣一个孩童,在这崇贤馆内,可是能够做许多文章的。”
宣明曜冷眸低声道。
比如,未来的中书令谢望之,纪容卿在前朝的倚仗之一,如今还只是崇贤馆内的一名普通侍读学士。
再比如,自己的皇叔永安王宣铎,未来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如今也在崇贤馆内读书,尚未入前朝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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