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渊低头,看见一支箭穿过了他胸膛。 渗出的鲜血早已将两人身上的朝服染深,连带着腰带上的东珠也染满了鲜血。 他下意识想像安慰阮惊梨小时候那样安慰她,让她别怕。 他记得她怕黑,怕红。 可话才刚出口:“别怕……” 阮惊梨就推开了他,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挡在了她身前,主动迎上了一只箭。 裴临渊浑身血缘凝固,他伸手妄想把她拉回,却还是没有能成功。 一箭穿心。 嘀嗒。 血液顺着箭尖端滴落在地,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冰锥扎入了
第28章
裴临渊勾起了唇,可阮惊梨却气定神闲地拔出了自己的剑,指向那些婢女。
“要杀婢女?好啊,不用你动手。”
“你的婢女,我还怕你舍不得,不如让我来,我手中惊烨剑染过的鲜血没有一百也有一千,必定见血封喉。”
一众婢女扑跪在地,战战兢兢地磕头求饶。
事情超乎裴临渊的意料,他怔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人肯定是不能让阮惊梨杀的。
在皇宫持剑杀人,怕是弹劾她的折子明日就能在他的御书房堆积成山!
在裴临渊沉默的间隙,阮惊梨冷笑一声,收回了剑:“不杀?那我便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回宫殿。
裴临渊看着阖上的宫门,仿佛看见了两个人之间如同银河一样遥远的天堑,心脏顿时狠狠地一阵揪痛。
她肯定是怨他将她强制召回京的。
可他……
不想放手。
这夜,裴临渊晚膳间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就要去离金銮殿最近的瑶华宫找阮惊梨。
“陛下,惊梨姑娘现在肯定不想见你……”
张太监语重心长的劝声,他却置若罔闻,抬手猛拍宫殿门:“惊梨!你睡了吗……”
阮惊梨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头疼的从床上爬起。
她看一眼拎起架上的剑,压下拿剑砍人的念头,大步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一身酒气的裴临渊就死死的钳制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阮惊梨生疼。
她紧皱着眉:“你喝酒了?”
裴临渊抬头看着她,摇头:“我没有醉。”
阮惊梨把他扶到殿内书桌边坐下,见他全程神色全程都没有丝毫变化,试探道:“那你现在写一道圣旨?”
裴临渊点头:“好。”
“就写,传朕口谕,阮惊梨永世不得回京,驻守边疆。”
想了想,阮惊梨又补充一句:“另,将兵部尚书之子苏行云赐婚于阮惊梨。”
啪嗒!
裴临渊单手掰断了毛笔,再也压抑不住内心起伏的情绪,脸色铁青。
“你是真的喜欢那个苏行云?”
阮惊梨沉默的看着他。
看她不回话,裴临渊心底一阵窒痛。
从前她那么喜欢自己,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喜欢?
“惊梨,过去我确实因为种种原因,忽视我们之间的感情。”
阮惊梨冷眼看着他,纠正道:“是你的。”
她做出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法忽视,甚至连江渡月都能察觉到。
裴临渊倒吸了一口气,五指紧紧攥紧。
他缓缓起身朝她走去,抬手轻触她的脸庞,用一种伤怀中带着苦涩的眼神看着她。
“我本想永远做一个守护你的皇叔,只要能看到你平安喜乐过完这一生,我就知足了。”
“可是当苏行云出现在你身边,我才意识到,我是一个阴暗的卑鄙小人。”
“你知道我刚刚听见你要和他成婚,我嫉妒得简直要疯了。”
阮惊梨有些厌恶的后退一步,眼底倏然划过一丝冷意和防备。
“那你就疯吧。”
简短几个字,道尽她的冷漠。
闻言,裴临渊如坠寒窟,浑身冰凉。
第29章
片刻后,裴临渊沉声开口:“我很清醒,所以,惊梨,我要娶你为后,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说完,他就不管不顾离开了瑶光殿,徒留阮惊梨一人皱眉站在原地。
红墙绿阮,夜风凌冽。
傍晚过来要见阮惊梨的江渡月,正好看见裴临渊远去的背影。
看着半掩的宫殿,江渡月眼底倏然闪过一丝暗色。
她阮惊梨还是回来了!肯定是来抢走她的皇后之位的。
她推开门走进去,目含敌意的看着一身白衣的阮惊梨:“你很快就要嫁给你皇叔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万籁寂静的宫殿,阮惊梨看着她,缓声道:“我不高兴,我现在不喜欢他。江渡月,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与你为敌。”
她记得江渡月曾经也是给她送过礼物的,虽然都踩了她的雷,可那些东西,实数昂贵,也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江渡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对方过于坦率的话,反而让她心底的不平衡更加严重。
阮惊梨现在已经不屑得到裴临渊的爱,她却真真正正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江渡月微嘲开口:“我调查过了,你早在一年前就和你皇叔表白了心意,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要是她能早阮惊梨先认识裴临渊,要是阮惊梨不主动和裴临渊表白心意,又怎会沦落至此。
阮惊梨这个名字,终究成了她心脏深处的一根利刺。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可梨……”
江渡月有自知之明,清醒的知道自己打不过她。
转眼开春,新帝元年。
立后大典,万民同贺。
整个皇城都被裴临渊下令布置得焕然一新,他想让惊梨看见他的用心。
换红衣时,裴临渊看着与人同高的铜镜,只觉得恍惚。
他从未穿过一身红衣,这样的自己,有些别扭,却也不赖。
等到了祭台,他看着远处一步步朝上走来阮惊梨,攥紧了手心。
她今日很美,红色朝服上金线绣着的飞天鸾凤华丽夺目。
百官瞩目,她一步步走了上来。
眼见着就要与他并肩,异变突生。
一只穿云箭划破长空,直至朝阮惊梨身后射去!
裴临渊瞳孔骤缩,声嘶力竭:“惊梨,躲开——!”
阮惊梨像是没有听见,在众人惊恐的神情中,继续往最高处走着。
裴临渊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过去,牢牢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惊梨……”
阮惊梨抬眸,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她抬手,看见自己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裴临渊低头,看见一支箭穿过了他胸膛。
渗出的鲜血早已将两人身上的朝服染深,连带着腰带上的东珠也染满了鲜血。
他下意识想像安慰阮惊梨小时候那样安慰她,让她别怕。
他记得她怕黑,怕红。
可话才刚出口:“别怕……”
阮惊梨就推开了他,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挡在了她身前,主动迎上了一只箭。
裴临渊浑身血缘凝固,他伸手妄想把她拉回,却还是没有能成功。
一箭穿心。
嘀嗒。
血液顺着箭尖端滴落在地,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冰锥扎入了裴临渊的心脏。
撕心裂痛的疼痛挤满了他整个人,他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直直朝后倒去——
第30章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裴临渊只记得整个祭台乱作一片,有人在喊太医,有人在喊抓黑衣人。
甚至,有人在喊:“不好了!那贼人把皇后娘娘的尸体掳走了!快去追啊……”
什么皇后娘娘?
是了,他娶了惊梨。
可她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怎么就成了一具尸体?
冷汗涔涔从裴临渊额头冒出,他梦里全是与阮惊梨曾经的过往,最后化为她被万箭穿心的画面。
李太医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裴临渊,诚惶诚恐的朝一旁的江渡月开口:“贵妃娘娘……”
江渡月蹙眉,不太想听见这个称呼:“还未举行册妃礼,别喊我娘娘,唤我阿月姑娘便好。”
李太医连忙点头,又道:“阿月姑娘,陛下这伤很重,怕是没有个半年都好不了。”
“但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听到这个回答,江渡月眸色深了深,“知道了,我相信你,毕竟上次我丢了半条命,也是李太医您给我捡回来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床上已经被救了半条回来的裴临渊。
“真没想到,你会为了她挡箭。”
这之后,江渡月则是留在了皇宫,照看重病的新君。
原本喜气洋洋的皇宫,也因为死了新后,挂满了白幡。
终于在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新君不再卧床了,继续料理起了朝政。
只是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裴临渊也知道自己变了。
从前的他,很喜欢在晚上淋雨练剑,因为他觉得雨水和夜风,能让他冷静。
可现在,他不喜欢练剑了,他不想看到弓箭,也不想看到剑。
这之类的词,都会让他想起封后大典那天,阮惊梨在他面前死去的模样。
为了让自己不想她,他整日埋头处理政务。
江渡月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人不过三十,竟然已经生出了白发。
裴临渊看见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如果是来催侧妃礼,那就回去吧。”
江渡月静静的看着他,想起自己与他纠缠的那一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是来辞别的。”
“陛下,您曾向我许诺过,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离开。”
现在,她来兑现找他这个承诺了。
裴临渊神色这才有了些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他轻声“嗯”了一声后,就给下了一道旨意,追回对江渡月侧封。
看着那天子玉玺重重盖上明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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