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不知为何想起谢云霆的生母。 她也是妾,还生下了谢云霆,可这府里连倒夜桶的奴才谈论起来,都是嬉笑不屑,用她曾经戏子的身份笑话她的低贱。 就是谢云霆,不还是被主母嫌恶。 心里忍不住开始发酸。 低声分辨:“不该是这大院城根下的人,生下孩子旁人也容不下,何必呢。还不如让他在外头快乐成长。 “这就是姑娘痴了,你见这京中哪家的孩子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高处走,越是大家族的,越是注重子嗣,怎么可能容许孩子流落在外。 盛
若是窑子里的姑娘能选秀,只怕人人都挤着头要做娘娘了。
这些日子什么好听的都听过了,从一开始无所适从,此时也早就习以为常,视线透过窗户落在院子里的一处。
不远处,几个画师或是静静观察盛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或有低头专心在纸上描绘的,这些是宫里派来替盛愿笑女夷相的。
等游街之后,就要从中挑选一张作为对照塑泥身。
嬷嬷指导盛愿重新摆弄姿势,忽然见到她指腹上的墨痕,立刻咋咋呼呼替她擦干净指头,不住地念叨起来:“哎呦,我的姑娘,这是在哪弄的黑灰,快别蹭到身上了。”
盛愿打起精神,任由他们摆弄着自己,心思却在这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身上扫过。
这些日子府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要见过她的,所以根本没机会出府。
从那日她同上官青在那儿聊过之后,已经过去了七日。
转眼明日就要游街赐福。
可她至今都没给上官青一个回应。
想来也是她等不及了,才用这样的办法捎来话。
孩子。
要她打掉孩子从府里全身而退,盛愿做不到。
哪怕这孩子和她想的不同,哪怕日后会成为拖累,但稚子无辜,不管多难她都会好好抚养。
“这最后一套妆容已经定了,姑娘看看若是还有不妥的地方,老身再改。”
盛愿伸手轻轻抚摸着铜镜里的人,肌肤胜雪,人若桃花,一颦一笑都动人,竟然有些不敢认眼前人就是她。
怎么看都不像月前狼狈被卖进京中的模样。
等一旁的嬷嬷轻咳提醒才急忙站起身:“极好了。今日实在麻烦嬷嬷了。”
恭恭敬敬的回话,又忽然想起什么,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了过去。
她动作青涩,还险些将荷包掉在地上几次,但干净的眼神加上不加伪装的反应,显然不仅不懂得送礼讨好人的礼数,更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立刻让这在宫里见惯了虚伪的老嬷嬷多了不少好感,心里生出怜爱诱,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好孩子,谢府可有教你游街的忌讳?”
游街还有什么忌讳?
盛愿缓缓摇头,她听到的都是赐福,只要端正的站在花车上,冲着下方的百姓微笑。
老嬷嬷叹了口气,继续连声追问:
“可知走哪条街,又可知赐福要撒什么?”
“你再想想若是遇着当街拦下游街花车的百姓,又该如何?”
“赐福时,该用哪只手?和百姓挥手时,有该哪只手嗯?”
可一个个问题砸的盛愿昏了头。
唯有不停地摇头。
她并不知道游街还有这些学问,不仅如此这些日子,她满肚子都是该如何逃,如何逃走,还有那日上官青的威胁,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胆,早将女夷之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管老嬷嬷问出什么都摇头。
见她如此,老嬷嬷并不意外。
只是紧紧抓住盛愿的手腕,郑重叮嘱:“其他都不重要,唯有一点,若你想活命女夷无论如何都不能下了游街的花车。更不要随意出了游街的范围。”
盛愿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她说的如此郑重其事,自然不愿意伤了她的一番好心,点头记在了心里。
见她如此乖巧,嬷嬷更是怜爱的摸着她的脸颊:“我听府里的说,游街第二日便是谢家抬你身份的日子,先恭喜姑娘了,老身保证若游街那日谢大公子回来见了你的模样,定当爱不释手,后知后觉找了个宝贝。”
“嬷嬷谬赞,奴婢不过是个奴才。主子给什么殊荣,也都越不过这层身份。”
盛愿诚惶诚恐,对于话里把她捧起来的滋味十分不习惯。
这些日子这些话府里的人总在在她面前说,就像脚下踩不住实处,人都被架起来,虽然好似是尊贵些,可心里越发空落落的。
见这一嗓子把这院子里其他人注意力吸引过来,只怕旁人不知内情,误会会是她孟浪显摆。
急忙压着声音示意嬷嬷不要继续说了。
见她不仅没有得意洋洋,反而处处小心,嬷嬷只当是她自卑的缘故。
更是想多提点她几句,万一日后盛愿凤凰腾达,也算她积善行德,总能念得她今日的一分好。
继续语重心长道:“傻丫头,虽只是个妾,但侯府的妾和其他能一样么,若日后生下孩子有了依靠,谁都得高看一分,更是彻底有了依仗。所以想法子早些怀个孩子,这样不管日后嫁进府里是哪家的小姐做正室,你都不会受到影响。”
“依仗?难不成生下孩子就为了依仗?若是我的孩子,我只求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当个普通人,不求他能为我做些什么,再说了,从我肚子里出来,怎么能比得上正妻的嫡子。”
盛愿随意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还平坦的小腹。
这么小的孩子,连她都没做好做母亲的责任,又怎么能现下就奢求他成自己的依仗,未免太自私了些。
盛愿不知为何想起谢云霆的生母。
她也是妾,还生下了谢云霆,可这府里连倒夜桶的奴才谈论起来,都是嬉笑不屑,用她曾经戏子的身份笑话她的低贱。
就是谢云霆,不还是被主母嫌恶。
心里忍不住开始发酸。
低声分辨:“不该是这大院城根下的人,生下孩子旁人也容不下,何必呢。还不如让他在外头快乐成长。”
“这就是姑娘痴了,你见这京中哪家的孩子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高处走,越是大家族的,越是注重子嗣,怎么可能容许孩子流落在外。”
盛愿抱着小腹,只觉得耳朵热辣辣的,却只觉得她说这话太过于绝对,大少爷就不是那古板的人,愿意放她走的。
心里想着,她不好开口解释,只能乖巧含笑,静静听着。
好不容易送走了宫里的人,盛愿松了口气,回过头却隐隐觉得不对。
怎么连宫里的嬷嬷都知道这事了。
京中荀贵不少,平日哪个府里宠爱了什么女子,抬了什么女子做偏房妾室的消息层出不穷,根本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偏到了她这儿,好似整个京中的人都知晓了谢家要抬姨娘,怕是娶正妻闹出的动静也不过如此。
只是既然大少爷应允她离开,应该就想过如何收场,盛愿抬手将门窗关上后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包裹,再次检查一遍。
自从那日被上官青发现包裹藏在意衣柜,她如今每日都会换个新地方藏着。
盛愿已经想好了。
明日花车结束时转到西街,她便带着这些东西跳下去。
一切都准备好了。
只等明日。
至于谢云霆……
从那日诉至庙见了一面后,重新变的渺无音讯。
盛愿抿紧了唇,掩住心里的失落,低声喃喃自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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