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一放到了墓碑前。 他甚至带来了 许怡的那本墨绿色日记本。 在墓碑旁席地而坐,犹如这13年间千千万万次寻常的一幕。 他和她并肩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沈耀亭翻开其中一页,是 许怡高中时写的。 【班长三分球好帅!力挽狂澜真的超神!我也尖叫了。】 轻声念出这一句,他不由也弯了眉眼。
【谦哥我还是决定爱你,像16岁的我一样爱你。】
第40章
那是十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夜。
许怡坐在主卧的梳妆台前,两份离婚协议书已经被签好字。
可是她转头看见那幅巨大的婚纱照,大颗大颗的眼泪在刹那间涌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许怡在这一夜回忆起了许多事情。
爱她就像爱生命的奶奶,年少时的自己和沈耀亭。
16岁到20岁事业的辉煌。
还有近一年来,明显变心了的沈耀亭。
可是她那样心痛,却没办法做拿得起就要放得下的决定。
“谦哥,我还是像16岁那样爱你。”
“可你为什么不再是那个时候的你了呢?”
许怡喃喃自语。
可她忘记了。
爱只有在爱的时候才算数,人在最傻的时候才会问为什么。
这是注定不会被沈耀亭知道的一夜。
……
因为这次胃出血,沈耀亭在医院的VIP病房住了一个半月。
相熟的医生勒令让他住满。
因为他不只是陈年旧病,还有近几个月来饮食不规律、心情郁卒带来的新病症。
临出院时,年纪相仿的林医生有些语重心长。
“沈总,我建议您可以咨询下心理医生,我只会些皮毛,您现在的症状就是很典型的创伤应激后遗症,简称PTSD,或许暂时远离沈太太留下的一切会对您有帮助。”
“谢谢,我会考虑的。”沈耀亭礼貌颔首。
林医生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秉着医者仁心的精神,他还是多说了一句。
“沈先生,我朋友是国外进修回来的心理医生,现在开了一个私人诊所,还蛮有名的,也能保证病人的隐私,您要是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他。”
他把一张薄薄的名片递给沈耀亭。
沈耀亭看了看,这个心理医生姓温,再次道谢后,他把名片塞进口袋。
阿斯顿·马丁把沈耀亭送回太平山顶的豪宅。
一进门,他就发现了玄关处新鲜的茉莉花。
“念熹?”他不敢置信,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家没有回应。
这时,门外出现金云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念熹!”
拉开门,沈耀亭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不是 许怡。
是沈文欣,他的妹妹。
见到沈耀亭,金云立刻挣脱了文欣的控制,汪汪叫着冲向沈耀亭。
沈耀亭看着沈文欣,微微蹙起眉:“你怎么会来?”
“妈不放心你,叫我来看看,那天正好碰见刘特助在遛金云,我干脆留下来等你。”
沈文欣解释。
想到刚刚沈耀亭的情绪转变,还有那声清晰的念熹。
她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情:“哥,嫂子已经走了大半年了,你知道的吧?”
沈耀亭摸着金云的头和下巴,淡淡“嗯”了一声。
“那你刚刚?”沈文欣不解。
沈耀亭摸金云的手一顿,苦笑:“你换了花,我以为是她回来了。”
一听这话,沈文欣更担心了:“哥,你这状态不对,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活在有嫂子的过去里啊,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这话说得又快又急,丝毫不掩饰担忧之情。
沈耀亭一怔,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了。
沈文欣见他没反应,咬着牙说道。
“哥,你就算不为自己、不为我和妈想,你也要为嫂子想。”
她看着沈耀亭,振声。
“嫂子在天之灵,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第41章
沈文欣走后,沈耀亭看着那张名片凝神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它丢在了一边。
或许浑浑噩噩地过久了,他真的可以看到 许怡也说不定。
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可在他看来是甘之如饴,心之所向。
大病初愈的沈耀亭决心戒掉烟酒,谈工作的地方也固定成了一家私房菜馆。
沈氏集团的员工惊奇地发现沈总不再是从前的工作狂了。
准时到,准时走,尖沙咀到太平山顶两点一线。
“沈总现在有一种老干部的感觉。”不知是谁说。
沈耀亭充耳不闻。
他只是想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然后精神抖擞地去见 许怡。
这一天在一周之后到来。
沈耀亭拨通了张禾的电话,张禾好似等了他很久,几乎秒接。
“我要见念熹。”
张禾没有犹豫,她说:“好,明天回闽南。”
挂掉电话,沈耀亭久久不能入眠。
他走遍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厨房、阳台、画室……
他凝望了那幅婚纱照很久很久,久到眼睛都发酸发涩。
在这时,沈耀亭又转身。
他走近了主卧斜对面的婴儿房。
他已经很久不敢踏足这里。
可马上就要去到 许怡的墓前,他忽然多了些勇气。
拧动把手,再次打开这扇门,他走了进去。
婴儿房被搬空了,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不剩。
沈耀亭走到墙角坐下,这是曾经衣柜摆放的位置。
他曲着腿,就这么别扭地闭上眼睛。
……
闽南, 许怡墓前。
沈耀亭静静站在张禾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念熹会愿意见到自己吗?她会像他想念着她一样,想念着自己吗?
张禾沉默着侧身。
沈耀亭终于站到 许怡墓前。
天地茫茫,风雨潇潇。
此时,这里仿佛只剩下沈耀亭和眼前的这座新坟。
大理石的墓碑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照片。
沈耀亭走近、再走近,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里的 许怡。
万籁俱寂,长青树摇曳。
沈耀亭好小声,不知说给谁听。
“念熹,我好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沈耀亭几乎哽咽,他低着头,按着 许怡墓碑的手发着抖。
“我错了,是我答应你的没做到,我混蛋。”
“念熹,为什么不再到我梦里来?你在怪我对不对?”
“你现在会听得到吗?你在看着我吗?这十年,我得到了太多东西,名誉,金钱,权力,只要我想,几乎没什么我得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总是不满足,明明13年前的我,我想要的就是给你最好的生活而已,可是如果人的欲望总是贪婪,为什么你会始终如一地爱我?”
沈耀亭缓缓跪下来,他的头抵着 许怡的墓碑。
张禾别过身去,不忍再看、再听。
“所以只是负心人的借口,是我的借口,可我爱你,爱的一直都是你。你走后我才想清楚,赵青也好,那些女人也好,都是你,年轻的你。”
“我知道这也很混账,我爱你,却从来不理会你灵魂的出口,不理解你的痛苦,我只是爱你,我爱你的年轻,爱你的生机勃勃,所以我无法忍受苍白脆弱的的你,无法面对痛苦不堪的你,可我忘记了,把你变得苍白脆弱、痛苦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沈耀亭说这些话时无异于把自己的心脏撕裂千百遍,那痛苦言语难以形容。
“念熹,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但我求你,到梦里看看我,好吗?”
第42章
这天的陈情过后,沈耀亭几乎天天来见 许怡。
之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一放到了墓碑前。
他甚至带来了 许怡的那本墨绿色日记本。
在墓碑旁席地而坐,犹如这13年间千千万万次寻常的一幕。
他和她并肩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沈耀亭翻开其中一页,是 许怡高中时写的。
【班长三分球好帅!力挽狂澜真的超神!我也尖叫了。】
轻声念出这一句,他不由也弯了眉眼。
“念熹,原来那次球赛你去看了,你竟然还会犯花痴么?”
沈耀亭想起那次篮球赛,他原本以为 许怡不在的。
上场前,他甚至看了她经常坐的位置,确实不在。
于是上场后他发了狠,几乎是按着对方队伍疯狂进球。
没想到 许怡都看见了。
絮絮叨叨念了好几段,他感受着 许怡的视角,也回忆着当时自己对 许怡的视角。
截然不同,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