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错了。他低头沉声道,往日想着凭借家族荣光是错,如今尚且抱有幻想仍是错。 见他这么快就认错,倒是噎得裴诚满腔的话说不出口。 此时裴谦才出了声:“听说你今日没答好?昨日不是练了几遍了,怎得还如此?” 他不敢说是因为昨夜没休息好才致今日神思恍惚,只闷声道:“今日
裴谦深吸一口气,面目皆是冷意指着地,烦:“跪下。”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他“扑通”一声双腿跪在地上,忙解释道:“魏思源攒局,非要我与他同去……我是想着同窗情谊才不好拒绝。”
裴诚本想将茶盏摔到他头上去,可毕竟不是自己院子的物件,到底是手下留情,指着他鼻子骂道:“魏思源今日答得极好,再说他父亲此番带头主动离京上任就是为了换他回来,这是板上定钉的事,你拿什么跟他比!”
拿什么比?裴羁抬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父亲和一旁古井无波的三叔,心中腹诽,人家的长辈自断前程为儿子谋出路,可他家的呢!两袖清风倒是高尚,可他是半点光未沾上。
“儿子错了。”他低头沉声道,往日想着凭借家族荣光是错,如今尚且抱有幻想仍是错。
见他这么快就认错,倒是噎得裴诚满腔的话说不出口。
此时裴谦才出了声:“听说你今日没答好?昨日不是练了几遍了,怎得还如此?”
他不敢说是因为昨夜没休息好才致今日神思恍惚,只闷声道:“今日有些紧张。”
“你还知道紧张?我只当你在酒色之中什么都不怕了。”裴诚恨不得上前狠狠踢他两脚,若是今日之事被人揭发,丢了面子是小,裴羁的前程才是大事。
“大哥莫怕,我说过就算到了御前我也能替大郎说两句,左右今日是魏思源拉他去的。”裴谦这话让屋里的焦虑缓了缓。
裴羁一颗心也落了地,最差不过仍是待在峦平当县令,今后他自己找一个路子出来,还不是能挣一个好前程。
求人不如求己,本来只是一圈涟漪如今却荡起千层浪来。
第二日裴谦果然进了宫,不过不是为着裴羁的事,而是要与弘德商议他私库与万年吉壤的事。
弘德见他手指头一伸就心知肚明挥退了左右,而后喜滋滋道:“卿的意思可是今年多给朕的私库丢一百万两进来?”
“前阵子抄了公孙之党羽不少家产,今早刚算了总数,不仅能给皇上添一百万两,万年吉壤的地宫也能换几根云南的百年杉木,待公孙贺回乡后怕还会给皇上再添几根。”裴谦如是道。
“好!”弘德心情畅快只觉得裴谦坐在那里就像是财神般,大手一挥道:“卿想要什么赏赐,但凡朕能给无有不允。”
“这次回京考评的同进士中,有个人臣想着兴许在户部能发挥所长。”
弘德眯着眼睛想了想,道:“魏思源?”
“皇上英明,君子六艺其中数艺九科他皆精通,户部所需的就是这样算术丈量之人,还请皇上允准。”
裴谦所说的事情,弘德也略有耳闻,实在是魏思源还是儒生时就自学了九章算术,此事当初在玉京无人不知。只是后来他其他学科平庸这才渐渐埋没了天才之名。
“其实魏傮离京前求朕将他儿子放到翰林院去,难得你瞧中了。魏思源的考卷朕看过,他那个水平确实不适合翰林院。”弘德笑道。
非翰林不入内阁,魏傮的爱子之心眼下他还不想成全,否则一旦开了口子,世族都这般承袭于皇权定是威胁。
第72章佛寺相遇
十五那日,樱娘一早点了鸳儿陪着去报恩寺替郑氏点长明灯。
“小娘今日怎么不带莺儿?”鸳儿坐在马车上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往常小娘出门几乎都是带着莺儿。
樱娘淡笑道:“怕你在家中憋坏了,这才带你出来透气,若是你不习惯,下次我还带莺儿吧。”
鸳儿双眸一亮,忙道:“下次小娘还带奴婢,奴婢习惯的。”
昨夜裴羁虽歇在柳月柔的院子,但按着人的脾性来看,今日他定要探询一番樱娘在家中的做派。莺儿是正院过来的且年岁长人妥帖,留她在家等着裴羁问话自然最合适。
果然裴羁从柳月柔的软腰上睁开眼,就想起樱娘那张脸,遂收拾齐整就去了东跨院。
见莺儿坐在廊下绣帕子,一问才知是去了报恩寺。
“她平日也这般?”裴羁问道。
莺儿如实答道:“是,小娘几乎每日都要抄经礼佛,去岁老太爷的冥诞也是小娘先去报恩寺打点的。”
裴羁随着莺儿坐在廊下,随手翻了翻她丝线娄,道:“她在家中可还安分?”
莺儿点头:“小娘素来是安分。”
“你是夫人院子里来的,我自然信你。”裴羁将手中杏色的丝线往莺儿怀里轻轻抛去,不偏不倚正好滑到她的双腿间。
莺儿脸色泛红,紧张道:“奴婢不敢辜负夫人信任。”
裴羁仔细看了她一眼,只是平平姿色而后大步离去。
今日虽逢休沐,但户部依旧是如平日那般,无奈这些日子进项太多,需得仔细周转。
“大人,两京十三省去岁的秋粮已清点完毕,还请大人示下。”户部郎中李显将账册放到裴谦面前,道:“茶叶、丝绸的税银也要陆续进京了,如今下官手上的仓部司恨不得一人掰成两个用,还请大人在高阁老那里说两句,派些人手来。”
公孙贺辞官后,次辅高品接任了首辅,裴谦虽仍是阁员,但如今次辅之位空着一日,他就代行次辅之责一日。
裴谦微微扬了扬下巴道:“此事皇上有安排。”
李显拱手,神色严肃道:“是,下官知道了。”
下晌断断续续落了几场过云雨,连日的炎热有所缓解。户部衙门在站了些金吾卫任凭雨打丝毫不动,待裴谦撑着雨伞出来时正好云停雨收。
迎面走来魏思源匆匆跑到台阶下拱手作揖,他身上的蓑衣还顺着滴落雨水,宽大的斗笠帽檐下一双眼眸皆是激动。
裴谦抬眼“嗯”了一声,后道:“吏部让你过来的?”
“是。”魏思源小心翼翼将怀里的文书呈上:“中午刚到的,送信的大人说户部难得休沐一日,下官明日家里有要紧事,便想着今日提前过来看看。”
“你做得很好。本官还有要事,你进去找李侍郎,今后跟着他好生学着。”裴谦淡淡道,此间深意只有他二人心知。
魏思源作揖道:“是,多谢大人。”
一阵雨后,报恩寺的红墙颜色浸得深,樱娘走上了台阶就被门口的小沙弥引到了大殿。
云空跪坐在香案前敲着木鱼,睁眼见她,才缓缓起身道:“一路疾雨,女施主竟按着时辰到了。”
“定好的时辰,不敢欺瞒佛祖。”樱娘答得恭敬,木盒里的香油钱放到小沙弥手中:“二夫人让我来添长明灯,烦请云空大师赐灯。”
木鱼声停,诵经声毕,云空唤住樱娘:“女施主请留步。”
“不知大师还有何吩咐。”樱娘疑惑问道。
“女施主夜里可多梦?”
大殿空寂,云空的声音仿佛从金身佛祖口中传来,震得她心生恐怖。
“看来女施主已梦到过觉善了。”
原来梦中的佛子名唤觉善,樱娘不敢隐瞒低声道:“还请大师解惑。”
云空叹了叹道:“贫僧解不了此惑,但深闺之梦皆是定数,女施主只需顺应天命即可。”
两人前世修的是阴差阳错,他本以为裴谦真如他口中所说漠视前缘,可今日见樱娘的模样,二人分明在梦里已结尘缘。
“多谢大师点拨。”樱娘沉吟片刻才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敢问大师,觉善与我家三老爷可是同一人?”
大殿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在她说话时顺着光照,落到了青石板上。
“前世之于今生本就只是一场梦境,缘来缘去皆是天意,女施主又何必执着。”云空说罢,侧过身施礼道:“尚书大人来了。”
樱娘从脚心传了一阵凉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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