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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思渺起身离席,绕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突然出现在段执面前。   段执刚打完电话,一侧头见她,吓了一跳,夹烟的那只手条件反射般往背后躲,很快又反应过来,这烟又不是自己的,自己也没抽。   他尴尬地把夹烟的手从背后移出来,亮给丁思渺看,好像在解释自己并非干了什么坏事:“于零舅姥爷给的,推不掉,我也不能当面扔了。   丁思渺刚才的确误会了他,此刻为了遮掩自己的错误迅速切换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你也还没吃吧?刚看你都坐下了,怎么又出来了?

坐着四个大活人,却静得连喘气声都没有,杜老板提议:“谈校长,把广播打开听听新闻吧?”

  谈校长从善如流,打开了车载电台,这面包车毫无音响质量可言,频道也收不到几个,唯一一个清晰点儿的频道正在放送晚间歌曲。

  杜老板凝神听了两句,听出来这是风靡大街小巷的一代金曲:《至少还有你》,他黑着脸把广播给关了。

  歌手嗓音甜美动人,但于零很快就要失去她的最后一个亲人,说什么至少还有你,太过残忍。

  月黑风急,谈校长稳当起见,开得并不快,一行人到县医院时已经深夜。

  谈校长下了车冲在最前面,杜老板牵着木偶般的于零紧随其后,丁思渺缀在队伍末尾,看他们仨往明亮的急诊大厅去,背影好似扑火的飞蛾。

  大概别人看自己,亦然如此。

  丁思渺提起一口气,迈步跟上去。

  穿过混乱的大厅,看谈校长拉着路过的护士急匆匆询问,左拐,走错路,推错门被值班医生赶出来,又拐回正确的路上,段执站在交织的人群中冲他们招手。

  等真正见到于零奶奶时,这个脸色灰败的老人已经离开人世30多分钟了,她静静躺在病床上,好像一具苍老而逼真的人体模型。

  护士在一旁交待她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简单陈述了下抢救过程,问家属有没有异议,杜老板和谈校长都把目光投向了于零。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于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疼:“节哀。”

  于零僵硬地点了下头:“谢谢。”

  杜老板贴心地问:“你有什么话想单独和奶奶说吗?”

  于零张了张嘴,本意是要说话,却突然弯下腰,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

  杜老板连忙把她架去了卫生间。

  段执主动下楼去买水,丁思渺没问他意见,自己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袋子矿泉水,段执正要结账,才想起来自己只带了银行卡,没带手机。

  丁思渺亮出手机二维码,替他结了帐。

  “谢谢。”段执拎着袋子跟在她身后走出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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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思渺在门口停下脚步,回身弯腰从他塑料袋里掏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口,很冰,她嘶了一声,轻声问身边人:“你没带手机,你自己不知道吗?”

  “忘了——你怎tຊ么知道我没带?”

  “喏。”丁思渺从兜里掏出来他的裂屏手机,“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指腹上的伤口,“在你桌上看到的,还划了我一刀。”

  “对不起。”段执接过手机。

  “除了对不起和谢谢,你还会说什么?”

  段执自嘲地笑了一声:“咱俩之间,不就是只配说这些吗?”

  丁思渺没辩解,便利店门口看急诊大厅人来人往,是个绝佳的生死场瞭望位,她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那么多人,有今天没明日……

chapter28

  于零奶奶的丧事由谈校长一手操办,按照当地习俗,将遗体接回家中停灵三天三夜,请来了一帮道士超度亡魂。

  那三天于书记空荡的家里被各种声音塞得很满,远来的宾客,上门的故友,大多是冲着老于书记的面子,来送他母亲最后一程。

  于零还弄不清人情往来与利益交换之间的微妙,又信不过旁人,因此礼薄账本、迎来送往,全都由谈校长和段执帮忙扛着,她只需要作为一个标点符号出现,在交谈的人群中插入一段短暂的空白或者哀叹。

  丁思渺同样出席了葬礼,正是午饭开席的时间,临时搭起的白色长棚里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倘若p掉画面背景中的花圈与挽联,很难看出这是葬礼现场。

  她拆开一次性筷子,一边习惯性地刮了刮木屑一边回头看向停灵处,遗体此刻静静躺在透明棺材里,无人问津,门前的台阶上,段执正侧身让过上菜的大姐,手里夹着一根烟。

  丁思渺起身离席,绕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突然出现在段执面前。

  段执刚打完电话,一侧头见她,吓了一跳,夹烟的那只手条件反射般往背后躲,很快又反应过来,这烟又不是自己的,自己也没抽。

  他尴尬地把夹烟的手从背后移出来,亮给丁思渺看,好像在解释自己并非干了什么坏事:“于零舅姥爷给的,推不掉,我也不能当面扔了。”

  丁思渺刚才的确误会了他,此刻为了遮掩自己的错误迅速切换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你也还没吃吧?刚看你都坐下了,怎么又出来了?”

  丁思渺看着人群无奈地笑了笑:“不太饿,你觉不觉得……实在是太热闹了?热闹到有点无情。”

  “老太太78了,没受太大罪走的,算是喜丧。”段执扯着她的袖子把人往边上拽了拽,“咱们挡着上菜了。”

  俩人这一挪动,正好进了门槛,一回头就能和那张摆在神桌上的黑白遗像来个四目相对。

  段执见她回头,轻声问:“你害怕吗?”

  丁思渺转回脖子,摇了摇头:“你说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名字?”

  写在遗像右下方的一竖排黑色小字,注明了逝者人生的开端:邢娇儿,一九四二年十月生。

  她出生时,正赶上一场罕见的饥荒,战火在中原大地上连绵不绝,逃亡途中母亲没有奶水,甚至喂过她自己的血。

  她在如此苛刻严酷的生存环境里渐渐长大成人,随着涌动的时代颠簸,成为被浪潮拍打至岸沿的一颗沙粒,浪头过去,人生的下半场她做了妻子、当了母亲,最后在日积月累的自我奉献中模糊了姓名,沙粒就这样干涸。

  葬礼现场来了那么多人,没几个知道她究竟是谁,更少有人在意她的生命脉络,尽管她苦难织就的一生倘若铺陈开来,远比八点档丰富。

  段执把烟头贴在线香上引燃,转手插进了香灰缸里,静静道:“我们都努力记住吧。”

  “段执”,丁思渺看着他把手从香灰缸里收回来,险些让香灰烫到手背。

  “怎么了?”段执转过头看着她,丁思渺的眼睛难得一见的湿润,令人心软,也令人挪不开视线。

  “我是想说,人只活一次,我们都该为自己活着。”

  段执看着她,心里忽然塌下去一块,酸得发疼。

  丁思渺虽然从不来把梦想和未来挂在嘴边,但谁都能看出来,她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她的世界里有野心有欲望,有目标有追求。

  凭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恐怕还不够资格做她前行时的羁绊,这大约就是她拒绝自己的原因。

  “是的。”段执看向自己指尖,搓了搓白色的香灰,低声说:“你会飞得很远的,我……也不会永远缠着你做一个放风筝的人。”他抬头冲丁思渺飞快地笑了一下:“还没贱到那份儿上。”

  丁思渺笑不出来,一把抓住他搓香灰的两根手指,认真道:“你误会了。我还没说完,那天知道救护车往这儿来,虽然别人都说肯定是于零奶奶,虽然我上午才见过你,但我总害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意外发生在你身上,走在雪地里的时候我想了很多遍,我觉得别的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很自私的想法是不是?”

  段执被她握住了指尖,如同整个人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眨了眨眼,邢娇儿的遗体就在丁思渺身侧,她却这样口无遮拦,当真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丁思渺似乎和他心有灵犀,说到这里也顿了一下,回头冲着玻璃棺材敷衍地鞠了一躬,又回过身要接着说。

  段执把手指从她手中抽出来,揣进了黑色长羽绒服的兜里,抢在她开口之前:“你什么意思?”

  丁思渺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似的,抬眸看他:“我是说,我不想失去你。”

  段执怔了两秒,拽住她胳膊,把人从灵堂拉了出来,穿过走廊,噔噔噔跑上楼梯,直奔自己房间,刚进门就嘭一声关上房门,背靠门板守住去路,随即松开了拽着丁思渺胳膊的手。

  他看着面前人哑声道:“丁老师,我阅读理解能力不太好,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丁思渺穿着厚厚的羊羔毛外套,胳膊还被他抓疼了,她忍住揉胳膊的冲动,点头说:“能,你问。”

  段执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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