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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一股酒气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孟铉尤其,他黑着脸走进去。 书案边,几只空酒坛歪斜错落,书案上,江景洲撑着头,视线虚焦,仿佛没听见那声巨响一般,呆呆望着书架出神。 孟铉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轻叹一声,挥手对身后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的人鱼贯而出,管家贴心地为二人关上了书房门。 孟铉这才上前,提起酒坛也灌了一大口,冷哼道:

那种心跳几乎漏了一拍的心悸感,他无法分明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很陌生。

他的身体从未出现过这样陌生的反应,甚至是在行军打仗时也从未出现过。

江景洲尽量忽略那些身体上的不自然,看向了孟铉。

孟铉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但又奇异般的冷静,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过了许久,他才跟着管家去看了谢馥诗的遗体。

但是江景洲却没有跟去。

过了半晌,等孟铉终于回到前厅时,忽然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孟铉有一些武功底子,但终究不如他行军打仗扎实。

一拳虽然挥在面门,但并不算十分疼。

“江景洲,你会后悔的。”孟铉的声音很冷。

江景洲未曾还手,他摸了摸伤口,冷静地给孟铉斟了一杯茶,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之间很是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孟铉才红着眼睛,哑声道:“你必须以侯夫人的礼数安葬韵儿。”6

江景洲想也未想地拒绝了:“不可能,如今她只是个妾室,真正的侯夫人早已经换了玉儿。”

“玉儿玉儿,江景洲,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肝,心中只剩下那个矫揉造作的苏惜玉了吗!”

孟铉一拍桌子,大声怒吼道。

“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孟铉和江景洲的关系很好,他自然知道五年前那场风波。

但是孟铉从不听信别人的话,他始终相信,只有自己的判断才是最准确的,他相信谢馥诗的为人。

只是,整个京城也只有他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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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洲又不说话了。

管家见状,连忙安抚道:“王爷别急,我家侯爷暂时还未定夺,已经遣派人去苏府请苏大人及夫人来定夺丧葬之事了,苏大人定然不会委屈了姨娘。”

可谁知,孟铉却冷然一笑。

“你们以为苏家那两个很疼爱韵儿吗?他们从来不将韵儿视为女儿,三年前韵儿出嫁,更是连面都不曾露,如今指望他们对韵儿好,真是笑话!那二人不落井下石,已是奇事了!”

孟铉说罢,再次冷笑一声,看向江景洲:“江景洲,你不信我的话,你日后会后悔的,你且等好了!”

说罢,孟铉扬长而去。

江景洲立在原地,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许久后,才缓缓松开。

孟铉离开后不久,不过一炷香的时刻,苏母和苏父都纷纷赶了过来。

苏母素来是优雅大方、雍容得体的形象,此事却也显得有些慌乱,几乎是形态匆匆的走进前院的厅中。

江景洲心中微动。

为人父母,怎么会不在意女儿?

他们来的这般匆忙,怎么会如孟铉所说那边冷血?

而孟铉说的那些,只怕是当初因为玉儿,他们才会无心参加谢馥诗的婚宴罢了。

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江景洲如是想着。

刚准备迎接,却见苏母急切问:“怎么了?可是玉儿出了何事?”

江景洲的表情微僵。

他脚步顿住,淡淡道:“玉儿无事。”

苏母急切的表情稍稍舒缓,松了口气般抱怨道:“那传话来的丫鬟只道是夫人出了事,我便急匆匆赶来,既然玉儿无事,那这……?”

江景洲是第一次感受到苏母的偏心,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幽深,下意识脱口而出:“除了玉儿,还有谢馥诗。”

苏母愣住。

许久后,她有片刻的神情不自然,随后恢复了端庄的模样,淡声嘲讽道:“她向来是最会保全自己的,还能出什么事?”

江景洲沉默了许久。

很短的三个字,他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说出口。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尽量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她死了。”

第15章

苏母的反应比江景洲想象中要更加淡然。

她表情都没有变换一下,只有微睁的眼睛能看出来她的一点点惊讶。

但很快,苏母的表情恢复了正常。

她沉默半晌,淡声道:“死了便死了吧,她如今既然已经嫁入侯府,那后事便全权交给侯爷处置,不必过问我。”

说罢,她只留下一句:“既然无事,那我去看看玉儿。”

便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去。

她甚至,未曾提出看一眼谢馥诗的遗体。

身为母亲,竟然对女儿的死如此冷漠。

江景洲的心脏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疼痛从何而来。

突然,他的身体如同过电一般,僵住了。

难道是因为谢馥诗?

可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因为谢馥诗而痛苦?他根本不爱她,为什么他会因别人对待谢馥诗的态度而痛苦?

江景洲的表情变得五味杂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同恼羞成怒一般,一拳狠狠砸在胸口。

直到肉体的疼痛压过心脏,他才高声唤来管家:“既然苏家没有意见,那便照我原本说的,按姨娘的礼数下葬,越快越好!”

侯爷下了命令,管家也不再拖延,因为时间不够,所以谢馥诗的葬礼只能舍去一切繁琐的部分,尽量从简。

整个殡仪式子,唯有那具棺椁稍显气派,侯府甚至连新婚的红绸都未曾卸下,一套下葬的仪式便算了了。

而江景洲,更是未曾参加。

他自从那日苏母离开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日闭门不出。

就连吃食也是丫鬟放在门口,可是每每到了该用膳食的时候再去送膳,丫鬟们都会发现,江景洲根本未曾用膳。

管家知晓后来到书房外劝解,可却无功而返。

书房内,江景洲根本不曾理会。

若是在以前,苏姨娘定然会亲自带人来劝,若是劝不动,她也会一人担责,命人撞开书房门。

那年老侯夫人去世,苏姨娘便是如此。

可如今,苏姨娘走了,偌大的侯府,只怕再也无人能够约束侯爷了。

管家如是想着,叹了口气,他无法,只能派人去请来孟铉。

“去潇闲王府上,将王爷请过来。”

如今京城里,怕只有潇闲王的话,侯爷还能听进去一二了。

孟铉赶来时表情十分难看。

他没有多余一句废话,直接抬手让侍卫上前,毫不客气道:“把这房门给本侯踹开!”

护卫领命,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书房门开了。

瞬间,一股酒气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孟铉尤其,他黑着脸走进去。

书案边,几只空酒坛歪斜错落,书案上,江景洲撑着头,视线虚焦,仿佛没听见那声巨响一般,呆呆望着书架出神。

孟铉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轻叹一声,挥手对身后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的人鱼贯而出,管家贴心地为二人关上了书房门。

孟铉这才上前,提起酒坛也灌了一大口,冷哼道:“怎么?今日韵儿办了丧事,日后再无人打扰你和你的玉儿双宿双飞了,你高兴得喝上酒了?”

江景洲这才稍稍回过神。

他的视线落在孟铉的身上才有了焦点,却不说话,只是喝酒。

孟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单刀直入:“江景洲,你承认吧,你已经后悔了,你爱上了韵儿。”

第16章

江景洲听到这话,脸上瞬间大变。

他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脸色一片青紫,继而又化作红白。

许久后,他才强自镇定地矢口否认:“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怎么可能爱上谢馥诗那样的毒妇,她五年前为了嫁给他,不惜设计害了自己的妹妹。

这样恶毒又不择手段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爱她?

孟铉斜眼看着他,冷哼一声,淡淡道。

“你不爱她,那你爱谁?那你又为什么会是如今这幅颓废的模样?”

这一次,江景洲想也不想地答:“我爱的是——”

声音戛然而止。

江景洲的表情渐渐僵住了。

若是以往,他定然会脱口而出,是苏惜玉。

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

他开始觉得迷茫,他爱的人真的是苏惜玉吗?

而真实的苏惜玉和谢馥诗,真的是如他记忆里的那般模样吗?

江景洲想到了苏惜玉在孩子面前近乎割裂的模样,又想到了谢馥诗血肉模糊的额头和石阶上蜿蜒的血迹,他沉默了。

见江景洲沉默,孟铉哼笑一声,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悠哉地喝了一口酒。

“江景洲,你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倘若你未曾爱上韵儿,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江景洲下意识反驳:“不过是为了履行婚约!”

他不敢想象自己爱上了谢馥诗,每一句话都在倾尽全力反驳。

可孟铉再次一针见血:“五年前你们都认定苏惜玉没有死,更何况,你宁家和苏家的婚约的定给亲生女儿的,苏家在你我面前坚称这婚约只能给苏惜玉,可为什么最后你还是娶了韵儿?你这痴情种,等上四五年应该不在话下吧?”

江景洲又要说话,可孟铉却没给他机会,继续道。

“你可别说是迫不得已,宁将军啊宁将军,人人都说你是我朝一根难啃的硬骨头,都怕你敬你,你扪心自问,以你这样又臭又硬的性格,谁能逼你娶一个不爱的人?”

江景洲的脸色很不好。

不知是不是喝酒太多,他脸上显露出几分红晕。

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绷直的线,像是在内心作着什么激烈的斗争。

孟铉的话实在给他的冲击力太大。

过去那些年,他的父亲去世,母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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