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她当然希望这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一事归一事,不能说王威没错,自然也不好道德绑架邓霍。 她沉吟好一会,若有所思地说:“邓霍,头发要紧,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早点了结这事回去洗漱睡觉吧?” 她这番话看似中立,实则还是带了点立场的。 邓霍会怎么答,她还真拿不准。
那人着西装,戴腕表,身条挺拔,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明显看得出有些气度不凡。
关键是有些熟悉。
他站的地方是潘乐的视野tຊ盲点,脸部恰好被另一个警察挡住了身子,或者是刻意站在那里,不想让人发现。
她往前走了两步,终于瞧到了真面目。
正是邓霍。
半个身子都是腻子的邓霍,好不狼狈。
他保持沉默已久,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此时也掀起眼皮看她。
潘乐先是反应不过来,转而想起一则不久前的新闻。
立究医药曾经发生过一则高空坠物砸到工人的事故。
在员工宿舍改造施工过程中发生的,不过这工程承包给了邓为聪的中廷地产。
而安全事故方面的主要责任,如果签了相关合同,一般都是承包方的。
但在外人眼里,这不就是左手和右手的区别嘛。
谁叫他们都是姓邓呢,还是同兄弟,要骂自然是要一起骂咯,说不定连祖宗十八代也捎上了。
后来她没再关注,没想到还能在此时见到后续。
她极快扫了他一眼。
他称得上狼狈不堪,后脑勺的头发和身体侧面都沾了白色的腻子。
应该是王威从后面向他泼腻子,被他察觉后迅速转过身,却还是迟了,泼出去的腻子去势不减,只能落在了他的侧面。
现在仍然没有处理。
手臂和大腿这两处泼得最多,不过他穿着挺括的西装,料子有一定的厚度,因此腻子并没有直接接触皮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后脑勺就不一样了,没有布料遮掩,头发又短,只泼了那么一点便直接糊在头皮上。
腻子虽然不是硫酸之类有强腐蚀性的东西,但总归是化学物质,怎么着,也不能在皮肤上停留太久吧。
邓霍迎着她打量的眼神,一副坦然的状态与她打招呼:“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了,你身体还好吗?”
这人一开口就提起那晚的糊涂事。
潘乐却想把那段记忆从脑海里抹去。
“我还好,不劳你费心了。”她出于人道主义,提醒他:“如果你还不处理头皮上的腻子,以后头秃,有可能是从后脑勺先秃的。”
邓霍抽了抽嘴角:“我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谢。”潘乐忽然又觉得好笑,她这样一说,好像是幸灾乐祸啊。
于是连忙收回目光站到简纪辜身边。
简纪辜此时在与王威沟通,试图劝说他冷静。
“王威,你父亲还在医院,你被拘留个几天或半个月,谁来照顾你父亲?”
王威垂下眼不说话,他自是知道他进去后的麻烦。
中廷公司的负责人一个劲说因为他父亲没戴安全帽,才导致伤情严重,指责他们是狮子大开口,赔偿金额比起另一个同样没戴安全帽逝去的工友,只能少不能多。
他又找立究医药,立究医药称员工宿舍改造工程已完全承包给中廷地产,这起工伤事件与公司并无关系,让他走法律。
一件事,推来推去的,踢皮球一样。
他无奈,只好请了个愿意后面给钱的律师。
简律师和他说这件事最好通过法律解决,而且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打官司的时间没个大半年是结束不了的。
他等不及,一咬牙,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他要闹,闹得人尽皆知,他倒要看看,群众是站在资本一方还是他们这方。
王威垂下头,心情沮丧:“简律师,我没办法,我爸他被砸到脑袋,今天医生和我说估计双脚瘫痪了,以后能不能直立行走还是个问题。”
简纪辜皱了眉,涉及到当事人残疾,他觉得更应该走到法律上解决。
“所以你就找人泼腻子?”
王威:“我……”
简纪辜面色渐冷,敞开了与他说:“如果你不相信我,觉得我不能替你们争取该有的赔偿,那明天我们解除委托吧。”
本来王威这事不该他管,他是律师,又不是他们的家属,没必要跟在他们后面收拾摊子。
只不过和接案子时一样,这里面有邓霍,他出于某种心理,过来了。
王威被简纪辜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也找过几个律师,一概是要他先付钱,签合同就要拿好几万,说是工伤案不能风险代理。
可他没有那么多闲钱;
唯有简纪辜,接受先给部分律师费,拿到补偿后可以再补完律师费,且几乎是有问必答,答得有条理,不敷衍。
王威沉默许久,最终讷讷道:“简律师,我听你的。”
简纪辜这才点了点头。
他走到一边,开始和警察交涉,问起会不会拘留时,警察没有给明确的答复:“你们看能不能与当事人谈谈。”
简纪辜心里有数,转过头去,冲邓霍说了句:“我们聊聊?”
邓霍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是直起身子走出去。
还没到跟前,简纪辜便直道:“这事闹大了对你们公司是弊大于利。”
邓霍哦了一声:“所以,你想让我不追究?”
简纪辜说:“你可以追究也可以不追究,这是你的权利。我只是提醒你。”
邓霍笑笑,转而看向潘乐,问她:“你觉得呢?”
第94章 和解
潘乐没想到会问到自己头上,呆呆愣在原地几秒。
这么晚了,她当然希望这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一事归一事,不能说王威没错,自然也不好道德绑架邓霍。
她沉吟好一会,若有所思地说:“邓霍,头发要紧,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早点了结这事回去洗漱睡觉吧?”
她这番话看似中立,实则还是带了点立场的。
邓霍会怎么答,她还真拿不准。
出乎意料,邓霍笑了一声,应得很干脆利落:“可以啊。”
潘乐不敢置信。
下一句,又听他说:“酒店老地方,你来拿我的衣服送去干洗,干洗费你们承担。”
“我?”潘乐不解:“为什么要我拿?”
干洗费要王威承担可以理解,让她当跑腿这就过不去了。
还有,什么叫酒店老地方?她和他去过很多酒店吗?
简纪辜大概听出了邓霍话里所指,甚至暗含的挑衅,于是自动揽过这责任。
“潘乐是和我吃完饭顺路过来的,她不是王威的律师,工伤一案也与她无关,你住什么酒店,我去拿衣服送去干洗。”
“哦?”邓霍只听进去第一句话:“刚吃完饭?”
简纪辜:“是的。”
邓霍抬眼简单扫了眼潘乐。
她穿灰色系的裤子和拉链卫衣,上身里头是白色长袖打底,走的是休闲风,不是她平时上班的穿搭。
乍一看,是不怎么看得出她刚和其他男人约完会吃过饭。
简纪辜见他目光,再次问道:“邓霍先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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