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赶回家,竟看见了写着我名字的葬礼。 父母哭得伤心,将我拽到灵前:“姗语,送你妹妹最后一程吧。 他们那样掩面啜泣着,一夜便白了头,可那宽大衣袖下的手却掐的我生疼。 葬礼结束后,我便被马不停蹄关去了国外。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宋姗语。 自那以后,我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了个‘死人’。 而那样的死法及不体面,在国外国外都闹得沸沸扬扬,‘安知愿’
最严重的那一回,我拿着美工刀,将整个画室中的画全部毁掉,疯癫地想与它们同归于尽。
在我一刀刀割向自己时,南景和赶过来抱住了我。
他将我死死抱紧,任由锋利的刀将他弄得鲜血淋漓仍旧不为所动。
只在我耳边不断重复:“姗语,你不能出事,你不能死……”
南景和是唯一会安慰我的人,即使那安慰是假的,却也真切地照亮了我。
我心中一动,到嘴边的话便转了方向:“景和,你两天没来看过我了。”
你一直不来,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死了?
毕竟是他亲口说的,如果杀人不犯法,他肯定会亲手杀了我。
南景和冷笑道:“宋姗语,我真没想到,你的脸皮竟能厚的令人发指。”
“和你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恶心。”
“想让我来看你,除非你去死。”
他字字诛心,饶是我已经死过一回,却还是能感受到那锥心的痛。
多年的相守,终究只是裹着糖衣的骗局,没有半分真心。
我只能苦笑,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的确是死了,你能来给我烧点纸吗?”
南景和一噎,语气盛着满满的怒意:“宋姗语,我没空和你开玩笑!”
话落,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彪哥却比我还惋惜。
“你这什么老公啊,是不是打错了,还白白浪费5%的电。”
他抱怨完,却又忽地看向了我,小小的眼中满是狐疑。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叫安知愿吗?为什么你老公叫你宋姗语?”
“改名了。”我答得模棱两可。
其实我没说的是,南景和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真名。
我们互为夫妻,本该是双方最亲密无间的伴侣,可却互相隐瞒。
只是他的目的,总比我要高尚些。
我不愿提起,好在彪哥也并未追究。
“得了,今天就当我做好事收留你了,明天你必须把保护费给我,不然我肯定吃了你。”
我点点头,却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事:“彪哥,为什么我们死后不能投胎呢?”
彪哥一愣,却摇摇头。
“还投胎呢,你又不是寿终正寝,哪会有地府的人来管你。”
“也离不开尸体百步,就这么生生熬着吧。”
彪哥不再管我,我便自己找了棵树往上一躺,倒也是自在。
可半夜,我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铃声回荡在空旷的悬崖地,显得十分瘆人。
我被吓了一跳,飘下了树,便看见了那亮起的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是——妈妈。
第3章
深更半夜,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崖底阵阵回响,让幽魂都有些毛骨悚然。
我伸手想将电话按灭,却扑了个空。
彪哥被吵醒,骂骂咧咧地飘了过来。
“谁啊,真没素质,大晚上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有些抱歉,指了指地上的手机。
“能接吗?”
彪哥摇摇头:“一天就能打一次,过了零点再打回去吧。”
于是乎,我们只能飘在一旁,看着那电话一次次响起。
彪哥比我着急,活像只无头苍蝇。
我本以为他是为我接不到电话心急,却不料他一嗓子嚎了出来。
“我的电啊!”
“这就只剩三十几的电了,你不充电就算了,怎么连电池都不带啊?”
我摇摇头,耐心给他科普:“现在手机都没备用电池了,早就是一体机了。”
彪哥一噎,又尴尬地找补:“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你妈妈还挺关心你的哈,这得着急坏了。”
我一愣,缓缓摇头,嘴角噙出苦涩的笑。
她怎么会关心我?
我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被妈妈关心的滋味。
零点一过,彪哥比我还着急地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接通,对面果然传来劈头盖脸的痛骂。
“安知愿,你死哪去了?半个月后就是画展了你不知道吗?”
“你明天立刻给我滚回家,不然就永远别回来了。”
她的话渐渐变得难听,越来越口不择言,但我只静静听着,心中是一片麻木。
这样的话,从我记事就听起了。
更可笑的是,我几天前就已经成了个瞎子,他们却毫不知情,还催促着我回去办画展。
难道想让我成为油画界的贝多芬吗?
等了许久,妈妈终于发完了火,我才能开口。
“妈,我出了点事,你能来看看我吗?”
直接说我死了她肯定不信,只能让她来亲眼看到尸体。
可妈妈却只是冷笑一声:“我管你出什么事,就是死了也得过来开画展!”
这是最后的通牒,她说完便直接把电话挂了。
手机传来阵阵忙音,但妈妈的话却还似阵阵回音飘荡在空气里。
我漂浮在手机上头,就这么久久沉默着。
彪哥有些尴尬,眼里还有些同情。
半响,才没话找话地问我:“你原来还是个画家呢?”
我回过神,摇摇头。
“我姐姐是。”
我的姐姐,名叫宋姗语。
她早在五年前就死在了国外。
因为染上了药,死在了一场疯狂派对的狂欢里。
警察破门而入时,一屋子的人,全都一丝不挂,也全都没了声息。
可宋家百年艺术世家,须得是清流。
于是死者便不再是继承衣钵的画家宋姗语,而变成了我安知愿。
我匆匆赶回家,竟看见了写着我名字的葬礼。
父母哭得伤心,将我拽到灵前:“姗语,送你妹妹最后一程吧。”
他们那样掩面啜泣着,一夜便白了头,可那宽大衣袖下的手却掐的我生疼。
葬礼结束后,我便被马不停蹄关去了国外。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宋姗语。”
自那以后,我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了个‘死人’。
而那样的死法及不体面,在国外国外都闹得沸沸扬扬,‘安知愿’这名字被骂的体无完肤。
彪哥挠挠头,有些不解:“你姐姐是画家那为啥找你啊?”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这些事,光是想起便已耗尽了心力,我实在没办法将它宣之于口。
见我不语,彪哥叹了口气。
“家里人这么对你,老公也不关心你,也难怪你会自杀。”
我不由看向不远处我那凄惨的尸体,摇摇头。
其实南景和曾经对我很不错的,几乎是我如湍急洪流的人生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还记得,我有生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就是他陪着过的。
那天的蛋糕丑得出奇,上面歪歪扭扭地挤着几个大字:‘生日快乐’。
南景和还得意朝我一笑:“我自己做的,喜欢吗?”
“喜欢啊,可太喜欢了,简直就是艺术。”
我说得阴阳怪气,南景和却仍点头。
“看来你的病已经好透了,面对这么完美的艺术品都不害怕。”
回想着,我不自禁笑了,但渐渐笑意又僵在了脸上。
若是能选择,我多希望能死在那一刻。
第4章
我情愿做一个被永远蒙在虚幻泡沫中的傻瓜,也不想体会被所爱之人折磨伤害的滋味。
新婚之夜被关进那间挂满色彩画的画室时,我问过南景和为什么。
他厌恶地看着我:“宋姗语,当年你逼得我妹妹跳楼自杀时,就从没想过这一天吗?”
我瞬间明白过来,用尽全力去解释。
“南景和,我不是宋姗语,我是安知愿,宋姗语早就死了!”
可他只是嘲讽地看着我,语气不屑:“宋姗语,别太可笑了,这么假的理由,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说完就推开我锁上了门。
我拼命解释着,将门拍得框框直响。
可南景和依旧不为所动。
“宋姗语,这些年我忍着恶心接近你,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爱你吧?”
“我给你下了那么多精神恍惚的药,你从没梦到过我妹妹吗?”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给她陪葬!”
南景和说完便走了,独留我一人被绝望侵袭。
他的话如尖刀般,切断了我脑中的最后一根神经。
我蜷缩在画室紧闭的门口,终于想起了他说的那件事。
高中时,姐姐在学校霸凌同学,导致那女孩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那件事闹得很大,但宋家底蕴深厚,原本便是学校的巴结对象。
于是,霸凌致死被篡改成了抑郁症自杀。
那个女生香消玉殒,可姐姐依旧过着她如金汤匙般的人生。
这件事定性的那一刻,姐姐也收到了国外名校的录取通知。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