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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很痛?”   孟云鸢怔怔看着自己的手,猝然间发出一声轻笑。   “我这一生,还有什么痛是忍不得的呢?”   她声音与她的人一般,幽如轻烟,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这样云淡风轻,却让裴时风第一次害怕起来。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都好过现在这般模样。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裴时风焦躁来回踱步几下,又倏然顿住:“好,孩子我

面容却淡得看不出分毫:“裴时风,没有以后了,我来此求陛下,只为与你和离。”

  裴时风脸色瞬时沉下去,比这刺骨的天气还冷冽几分。

  “陛下不见你,你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君无戏言,陛下亲赐的婚,你以为你想和离便能和离吗?跟我回去。”

  他说完,上前抓住孟云鸢的手臂,不顾她意愿强行将她带走。

  眼前的殿门缓缓阖上。

  无人阻拦。

  ……

  国公府。7

  孟云鸢被裴时风锁在了之前小院中。

  她自此缠绵病榻,药石无医。

  除了送饭,裴时风不让任何人与她接触。

  他倒是常来,来来回回无非是那几句。

  “云鸢,我有我的苦衷,待孩子生下,我对你许下的承诺都会做到。”

  “你相信我,我爱的只有你,”

  孟云鸢一张脸苍白到近乎透明,心痛到极致,大概已经麻木。

  她看着天沉默发呆。

  后来许是觉得无趣,他不说了,也来得少了。

  随着柳如涵的肚子渐大,孟云鸢的生机也在渐渐消逝。

  那是孩子在吸收她的气运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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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情蛊发作得越发频繁,痛意日日夜夜锥心蚀骨。

  孟云鸢脑海中的记忆都开始混沌起来。

  就连裴时风那些爱她的过往,都开始记不真切。

  她能看到的只有这一方天地,不知时日。

  院内冷清至极,无人打理的花草也显出颓败凄迷之相。

  宛如这院子的主人。

  四时变幻,树叶转黄又落下。

  秋尽冬来。

  初冬那日,孟云鸢身体竟回光返照般恢复了几分力气。

  她将自己收拾好,坐在亭台下,四周白色帷幔飘飘渺渺地随风晃荡。

  裴时风进院便是一怔。

  她挽着高高的髻,还给自己抹上了胭脂,难以言喻的明艳美丽。

  他眼中涌出喜色:“云鸢,你终于想通了!”

  孟云鸢并不理会,纤细修长的手指抬起,兀自掐诀演算。

  裴时风心脏剧烈跳动,突如其来的不安让他喉头艰涩:“你又在算什么?”

  孟云鸢看向他,忽的绽出一抹艳丽至极的笑。

  “裴时风,我算到你我姻缘已断,可喜可贺!”

  裴时风身躯一颤,瞳仁红得吓人。

  他宛如被激怒的野兽,疾步上前抓住孟云鸢算卦的手腕,滔天怒火裹挟风雨而来。

  “你为何总是如此冥顽不灵?”

  下一瞬,他一用力。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

  孟云鸢瘦的只剩薄薄一层皮的右腕骨骤然垂下,竟是被生生折断了右手。

  骨头断裂刺进肉里,剧烈的刺痛顺着手腕钻进心里。

  裴时风才恍然回过神来,懊恼到嗓音嘶哑破碎:“云鸢,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又生怕她疼一般缩回了手。

  “是不是很痛?”

  孟云鸢怔怔看着自己的手,猝然间发出一声轻笑。

  “我这一生,还有什么痛是忍不得的呢?”

  她声音与她的人一般,幽如轻烟,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这样云淡风轻,却让裴时风第一次害怕起来。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都好过现在这般模样。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裴时风焦躁来回踱步几下,又倏然顿住:“好,孩子我不要了,将他交给母亲教养,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走!”

  孟云鸢定定看着他,嘴唇微动。

  突然间,外面焦躁声音传来:“将军,如涵夫人临盆了,大出血……”

  刚刚还满脸深情的裴时风面色骤然一变,立时想要转身,衣角却被孟云鸢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

  她气若游丝:“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别再为难太清宫。”

  裴时风脚步一滞,却依旧咬牙:“最后一次,云鸢,你等我。”

  孟云鸢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毫不迟疑地走远,掌心只余满手的空。

  脸颊突然一凉。

  一片雪花落在掌中,消融无踪。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怕也是她此生看到的最后一场雪。

  孟云鸢猛地咳嗽起来,她抬手捂住。

  鲜红灼目的血顺着指缝大滴大滴流下,顷刻便染红她雪白的外袍。

  “裴时风,我永远不会再等你了。”

  她缓了缓,染血的手费力地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

  “祖师爷在上,弟子今日便剖心取蛊,断情绝爱以求生路!”

第10章

  裴时风唯一的子嗣出生,整个国公府吵吵嚷嚷,混乱不已。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孟云鸢将刀剜入心口,忍着割心的疼,取出体内蛊虫!

  更没有人注意她的离开。

  又或者根本无人在意……

  雪地里,孟云鸢的脚印一步一染血。

  惨烈如同当年,裴时风上太清宫求娶她。

  两相对应,一来一回。

  终究是真真切切做到了,两不相欠。

  尘世间的因果已了。

  孟云鸢掐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浑浑噩噩往前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回家。

  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太清宫。

  待走到山脚下,还未踏上台阶,她力气终于耗尽,重重跌落。

  激起一地纷乱的雪花。

  孟云鸢蜷缩在雪地中,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终究还是……到不了家吗?

  唯一遗憾,便是至死都没能再见师父一面。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师父,我一定不再任性,别不要我。

  她胸口鲜血氤氲出一朵血红的花,艳得好似黄泉之畔盛放的曼殊沙华。

  孟云鸢眼角,一滴清泪滑落而下。

  漫天大雪中,有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撑着伞缓缓走来,停在近前。

  那油纸扇往上一抬,露出一张清雅似谪仙的脸。

  如画一般,万物黯然失色。

  他抬手抚上孟云鸢脸颊。

  孟云鸢只觉鼻尖似有清冷梅香传来。

  她竭力睁开眼眸,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骤然扩大。

  来人一头白发,容颜却年轻至极,一双眼眸带着看透万物沧桑的悲悯。

  她挣扎着开口:“师……父。”

  ……

  国公府。

  产房门打开,稳婆抱着个孩子兴高采烈出来:“恭喜将军,恭喜老夫人,是个小公子!”3

  齐夫人“哎哟”一声,忙疾步上前将孩子抱住亲了又亲。

  裴时风冷峻脸上染上浅淡笑意,心口却莫名一疼。

  他脑子里闪过孟云鸢凉薄淡漠的眼:“孩子生下来,我们两清。”

  房内血腥味浓重,裴时风看了一眼,笑容淡去。

  有人讨好道:“将军要进去看看夫人吗?”

  “什么夫人?”裴时风容色冷淡,“这将军府只有一个夫人,便是孟云鸢。”

  “待柳如涵出了月子,就称病送到庄子上去养!”

  所有人都愣住了,尬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齐夫人蹙眉劝说:“时风,怎么说她也刚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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