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琛好不容易摘到的花还没存活十分钟就碎了一地,他却没有生气。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直到阮纯有些茫然地扭过头,不解地问:“怎么啦?” 阮纯当然是故意的。 她慢慢看出来,现在的温琛似乎只是在把她当作温纯来看,他眼里涌动的愧疚和难过都货真价实,竟不是虚假的伪善。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吓到你了,对不起,”温琛低声道,“天气太热,外面虫子很多,你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再逛一会儿可以吗?” 院子的假山后传来咔哒一声,阮纯的余光瞟过去
这是名利和声色的欲望场。
他漫步走到熟悉的侍从身边,低声道:“看见阮家小姐了吗?”
“看、看见了,”侍从努力垂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大少爷,您去看看吧,她真的……真的好像……”
“像谁?”
温琛有些迷惑,他看着抖若筛糠的男人,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笑盈盈的。
“我也很好奇我像谁呢,”阮纯笑着说,“大少爷,不如你来看看?”
在背后说话却被正主抓到,一时间温琛有些尴尬,他扭过头先是垂着视线道了歉,再抬起眼时,又是无懈可击的那个温家大少。
“不好意思阮小姐,我们家佣人有些——”
啪得一声,价格名贵高昂的玻璃杯摔在了地面上,亮晶晶的倒映着天花板精致的灯光布景,温琛瞳孔猛地一缩,随即不知所措地气喘起来。
“你、你是……”
“我是阮纯呀,”阮纯撤了一步,不留痕迹地躲开玻璃渣,“温先生您好。”
温琛的嘴唇发着抖,竭力平静着自己的呼吸,他终于明白父亲让弟弟不要出场的原因,如果他们看到阮纯这张脸,一定会当场发病。
这分明就是年纪更小一些时,水灵饱满的温纯!
温纯接回温家时跟现在的阮小姐岁数相近,但她当时在山中的农夫家里干了很多年粗活,年纪轻轻便饱经风霜,更是饿得脱了相。
如果她从小在温家千娇百宠地长大,一定也会长这副模样!
一瞬间父亲和侍应生的怪异,温琛明白了原因。
他冷汗直冒,眼眶发酸,低声道:“阮小姐您好,不好意思,你实在是长得像我的一位故人——我的妹妹。”
阮纯挑了挑眉:“那可真是太巧了,令妹现下在哪里?”
一年前的秘辛,温家已经通过最大的方法将其掩盖,阮纯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温琛勉强笑了笑,就像一个真正失去了妹妹的哥哥那样红了眼眶。
“不好意思,阮小姐,妹妹她已经去世了。”
第十七章
阮纯神色淡淡地看着温琛,丝毫不为这兄妹情深的场面所感动的样子,她无所谓地点点头,又问道:“温家其他几位呢?温先生,我记得你有几个弟弟吧?”
“他们最近都很忙,所以只有我来接待阮小姐,请见谅。”
片刻后温琛总算平复了心情,他的目光却还是时不时落在阮纯的脸上,眼中有显而易见的痛心。
温月是被他们宠坏了的小孩,当年若是多听一听温纯的话,对她好一点儿,她们之间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四分五裂。
温琛低低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厅中的人潮竟逐渐远去,不知不觉间,温琛跟着四处乱逛的阮小姐走到了院子里。
她看上去对这个家很是好奇,目光转来转去,最后竟有些茫然。
“我总感觉,这里好像来过。”
温琛嘴里发苦,他没有错过阮纯看到一些东西时的神色,和当初刚来到温家的温纯一模一样。
长相、神态甚至名字最后一个字,她真的和温纯没有任何关系吗?
温琛几乎要怀疑转世投胎的可能性。
“你喜欢那个吗?”他指了指阮纯目光看向的花儿,那是生在荆棘中的一枝玫瑰,正因为只有一枝,更显得风姿卓越。
阮纯轻轻点了点头,忧虑地说:“可是这里好多刺。”
温琛看她蹙起的眉,心中涌起无限酸痛,这一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逗谁开心,是眼前的阮家大小姐,还是那个因为自己的恶毒与心狠死去的妹妹?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步入满是棘刺的温间,即使疼痛感传来也无所退缩,任由手背被划烂出薄薄的血痕,才从中轻轻摘下,“送给你。”
“谢谢。”
阮纯垂首轻轻嗅了嗅那朵花的味道,下一秒却大惊失色,连忙把花扔到了地上,那双精致的高跟鞋还在上面用力碾了碾,花朵碎了一地。
“对不起,”阮纯看向温琛,诚恳地说,“上面有只小虫子……我吓了一跳。”
温琛好不容易摘到的花还没存活十分钟就碎了一地,他却没有生气。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直到阮纯有些茫然地扭过头,不解地问:“怎么啦?”
阮纯当然是故意的。
她慢慢看出来,现在的温琛似乎只是在把她当作温纯来看,他眼里涌动的愧疚和难过都货真价实,竟不是虚假的伪善。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吓到你了,对不起,”温琛低声道,“天气太热,外面虫子很多,你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再逛一会儿可以吗?”
院子的假山后传来咔哒一声,阮纯的余光瞟过去,又像蜻蜓点水般飞快地收了回来。
她一早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现在已经大概发现是谁了。
温月的手掌攥得死紧,生生掐进肉里。
一年前的温月在想,温纯总算死了。
她的前半生一帆风顺,像是手握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剧本,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宠爱自己的哥哥和父母,众星拱月一般将她宠成了公主一样的存在。
直到温纯回来。
温月很不解,为什么她没有死在那个偏远的山村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还可以那么努力,没有人爱她,她便自己爱着自己,努力向上生长着,像夹缝里的野草般坚韧。
明媚得像阳光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温月的地位会被她取代,所以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本以为温纯死了便万事大吉,可是她错了,所有人嘴上都说着和她没关系,所有人都疏远了她,就连裴牧时也不再和她说一句话,将婚约取消,再也没见过她一面。
温月恨着,却没有一点办法,她只能安慰着自己,至少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得无比狼狈和凄惨,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可为什么她再次σσψ出现在自己面前?
哪怕知道这绝不可能是温纯,温月也无法冷静下来,她的牙关紧咬,冷冷地瞪视着那个女人。
第十八章
温家的大门口停了一辆车,男人长身而立,裹在西装底下的身体已经瘦得几乎要不成型。他面容苍白,嘴唇发着抖,大步流星地走向庄园里。
“裴先生?!”管家惊讶地合不拢嘴,跟在他身后笑着说,“裴先生,好久不见,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跟温琛少爷说过了吗?”
“没有,”裴牧时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对管家道,“麻烦您把我带去见他。”
在裴牧时收到手机上那张照片时,他根本无法冷静,立刻抛下了所有股东快步赶来了温家。
即使知道那不可能是温纯,他还是震惊于几乎一致的模样。
管家还没带几步路,温月便匆匆赶了过来,她看上去格外惊喜,搂着裴牧时的胳膊娇滴滴地说:“裴哥,你来啦。”
裴牧时脚步一顿。
他的脸色十分冷凝,看向温月时再没有从前的浓情蜜意,自从知道温纯的死和她有关系后,裴牧时很果断地解除了他们的婚约。
他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自己,可也无法不迁怒于温月。
所以他推开了女人的手,没有对她的示好做出一点反应。
“刚刚的照片是你发的?”
“是,”温月强忍着委屈,低声说,“牧时哥,我知道你还恨我,所以我想赎罪……”
“她不是温纯,”裴牧时斩钉截铁地说,脚下却不住往那个方向走去,“你不用跟着我,温月。”
花园里还残余着一片欢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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