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庭心底一怔,这才明白:“原来这些年,你每回来我铺子买走的那大批丝绸都是他买的,我还说呢,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红颜要送,你夫人竟也不气恼,原是如此。 她早该想到的。 那时的陶怡棠满心满眼都是她,怎么可能就真的一走了之,放任她在京城中受苦也不闻不问。 原来,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心里生出一抹异样的情愫来。 沈川庭喉头哽
陆之远愣了半晌,无奈笑了笑:“好。”
安静片刻。
他这才提及那件久远的事。
“那是我和我夫人刚成婚一月的时候……”
那日是一次参宴。
他刚从宴会喝了些酒,假寐在马车上往府中赶。
忽地,马车却停在了空旷的街边。
下人不知所踪。
陆之远掀开马车帘想喊人,下一刻就被一身玄衣的陶怡棠直接从马车上拉扯了下来。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陶怡棠直接揍了一顿。
身上痛得要命,他的酒也被打醒了,这才看见打他的人是陶怡棠。
陆之远神色大震:“陶怡棠!你怎么擅自回京?你可知擅离驻守地是要问罪的!”
“我知又如何?我就是特意回来替沈川庭寻公道的!”
陶怡棠没有丝毫惧意,眼里透着不满,他揪起陆之远的衣领,愤然质问:“你为何要退婚?你怎么能娶别人?你不是该娶沈川庭的吗?”
“怎么?只准你退婚,不准别人退婚吗?”陆之远脑子本就烦扰,脱口而出。
下一刻,陶怡棠朝他身上下的手就更重了!
他猩红着眼,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不甘。
“不准!”
“她那么好,你凭什么要退婚?!”
第28章
“那你又凭什么要退婚?”
陆之远用手捂着脑袋,扯着嗓子下意识问他。
话音落地的瞬间,陶怡棠的动作停下,整个人怔住。
“当时我都觉得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他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就泄了气。”
陆之远至今回想起来,依旧还能清晰回忆起他当时的身影。
沈川庭神色一顿,声音嘶哑:“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没动手了,”陆之远目光远眺,神色微叹,“他就跟我说,让我既然娶了别人就别去招惹你了,然后就驾马离开了。”
“不过他这人也是实在好笑,他口口声声说让我别招惹了你,可他自己同样是跟你退婚的人,事后还不是一样非要跟你搭上关系?他一边说着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一边又让我将无数金银拿去支撑你的铺子……”
话出口的瞬间,陆之远又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了嘴,满是懊悔。
沈川庭心底一怔,这才明白:“原来这些年,你每回来我铺子买走的那大批丝绸都是他买的,我还说呢,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红颜要送,你夫人竟也不气恼,原是如此。”
她早该想到的。
那时的陶怡棠满心满眼都是她,怎么可能就真的一走了之,放任她在京城中受苦也不闻不问。
原来,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心里生出一抹异样的情愫来。
沈川庭喉头哽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见状,陆之远小心看她一眼,半晌才沉声开口:“我陪我夫人不过出游一月,这次回来才知道陶怡棠竟又重新回来寻你了。”
“川庭,你和他兜兜转转也已数十年,他对你的感情我最是看在眼底的,他对你定然是真心的,若你心里还有他,倒不如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陆之远劝得语重心长。
沈川庭的神色却透出复杂之色,她苦笑一声:“若是此刻的陶怡棠是十年前的陶怡棠,我想,我是愿意的。”
可他不是。
或者说,他不会一直是。
沈川庭这话让陆之远显然是想不明白的,他眉头蹙起,透着不解。
他想说什么,可脑海里又记起刚刚见过的陶怡棠,最终又将话咽了回去。
陆之远附和般点点头:“这说得倒也是,我也许久未见他了,今日见他,确实变了许多,跟从前似乎不大一样了。”
沈川庭眸色微沉,没有再多说什么。
天色已暗了下来,陆之远也没在这里多留,很快道别。
外面的雨骤然越下越大。
沈川庭坐在厅中,看着外面的雨幕,心也一点点阴郁下来。
她起身走到屋檐下,望着天上的乌云密布。
“我该如何做才是?”
她低喃一声。
分明如今的一切都如她所愿,可她的心底却依旧一片茫然。
沈川庭忽然不知自己改变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
但这迟疑转瞬即逝。
她转头看着崭新的沈府,低头看着水面倒影中她未结发髻的面容,心里也开朗起来。
她没有错。
如今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一切。
沈府没有落魄下来,继母没有操劳衰老,弟弟也没有成为废人,她亦没有被困在后宅。
甚至就连苏思晴也变成了很好的人。
唯一改变的只有陶怡棠,唯一对这一切不满的人只有拥有旧记忆的陶怡棠。
错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她又有什么好怀疑自己的呢?
这般想着,沈川庭的眼神也一点点清朗。
晚膳时分。
沈川庭正扶着李氏到膳厅用晚膳之时。
门外却陡然传来声音——
“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第29章
两人脚步顿住。
沈川庭眸色一沉,看过去:“怎么了?”
“少爷在书院被人带走了!说是他私会有夫之妇,私德有亏,如今被那妇人的夫君抓了去,书院也要取消他的会试资格!”
沈容玉的书童灰头土脸跪在地上,哭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楚。
一道惊雷轰然降下。
李氏身形不觉踉跄了几步,脸色发白:“这个顽劣子!我还以为他去书院是好好念书科考,如今竟做出这般事来!”
“母亲,别动怒。”沈川庭连忙扶住李氏,神色也冷了几分,她看向书童,“这些事可否都属实?”
书童低着头身子瑟缩了几分,声音也弱了下来。
一见这反应,沈川庭就明白,这事大抵是真的了,她眉头霎时一沉。
“小姐,夫人!少爷虽确实与那夫人有过几次会面,但他们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出过界行为,是那妇人的夫君太过恶毒,日日酗酒,酗酒后便打人,少爷心善,是为了救人……”
书童心下急,连忙替沈容玉解释。
李氏的脸色却陡然冷沉下来,她厉声呵斥:“那少爷对那已婚妇可有男女之情?”
这话过后,书童神色一怔,低头没了声。
便是默认了。
李氏深吸一口气:“那这便是勾搭已婚妇!官府可不管其他,那夫人和他夫君就算感情再不好,那也是他们的家事!这私会罪,是板上钉钉的!”
每说一句,李氏自己的手更是抖了几分。
她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紧紧抓着沈川庭的手,六神无主:“川庭,这该如何是好,咱们沈家,还想靠你弟弟传宗接代,他这罪名落定,那就是要和那夫人一同浸猪笼的啊!”
沈川庭的神色亦是一白。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跟着慌,李氏已经慌了,她得冷静。
过了片刻,沈川庭拉着李氏的手轻轻拍抚。
“母亲,那人未第一时间将沈容玉报官,还让书童回来报信,那定然就是等着我家去跟他们做交谈的,无妨,我现在就去一趟。”
“只要他们是奔着我们家的钱来的,那便不是大事。”
钱财乃身外之物。
只要弟弟安然无恙便是好事。
有沈川庭这么说后,李氏的情绪也一点点稳定下来,她点点头:“说得对说得对。”
说完。
沈川庭动身就拿上伞,让书童带路,上了马车。
为求清净,沈容玉所就读的云麓书院在京城郊外的山上。
赶了一夜的路。
直至天色将明,沈川庭才堪堪到了书院门口。
她先去拜见了书院院长,以最诚恳的姿态恳求院长再给沈容玉一次机会。
“行,但这事必须要妥善解决,不然我们书院也无法再收他这样的学生!”院长到底还是松了口。
沈川庭眼底露出感激点头:“自然的。”
从书院出来,她让书童带路径直赶往那已婚妇人的家。
“就在这里。”
书童将她带到了一处农院前。
沈川庭眉头微诧,没想到会是在一农户家。
沉眸让书童敲了院子门。
沈川庭拔高声音:“我是沈容玉的姐姐,我们好好谈谈吧!”
院子门被人打开。
沈川庭踏步进去,抬眼却浑身一怔。
只见农户屋内厅中,有一人与农户相对而坐,谈笑风生。
而那端坐之人,不正是陶怡棠?!
第30章
心陡然拔凉。
沈川庭的脸色陡然黑沉,脚步也变得异常沉重。
踏入屋内的瞬间。
她看见陶怡棠对面的农户一改在陶怡棠面前的毕恭毕敬,当即直起腰板环胸站在沈川庭面前。
“沈大小姐,你弟弟勾搭我夫人,你们沈家是大门大户,总得给我这个小百姓给个说法吧?”
沈川庭看了旁边的陶怡棠一眼,显然,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心往下重重一沉。
她深呼吸一口,还是开了口:“你想如何要个说法?要金钱做赔还是如何?”
“哎!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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